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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老狼狗 (六安岁)


“这是前几日,王迭送来的,主子您尝着可好?”德多瞧着秦浣的神色,适时地含笑提醒着。他确实不知主子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有了什么关系。但他却是个实心眼儿的,他瞧着那忠宁侯待自己主子好,心里就高兴,其余的既不归他管,他也管不着。
“王迭?”秦浣一愣,随即也笑了,“是了,这样的事,也只有他才会放在心上。”
这个他说的自然不是王迭了。
秦浣捧着温热的茶盏,望着院中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的青竹,身边的德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退了出去。
已经是第三日了,回京途中人多眼杂,他与赵擎烽已经整整三日未寻着功夫说上几句话了。一日的奔波,重回旧日的宫城,好些事积压在心中,让秦浣感到十分的疲惫。
“打些热水来吧。”他向着门外的德多吩咐了一声,准备简单洗漱过就歇息下了。
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秦浣随意打眼一看,却是个身材高大的太监一人挑了整整两大桶热水进来。
“我并不想沐浴,只是——”秦浣以为德多误解了他的意思,刚要止住那太监,却忽的愣住了。
“舟车劳顿了这么久,还是洗个热水澡舒服些。”身材高大的太监摘下了帽子,烛光映亮了他的面容。
“你——”秦浣又惊又喜,不由得上前两步,刚想问赵擎烽是如何混进来的,却听得那人又说道。
“奴才是上边新派来的小烛子,日后便专管主子房、中、之、事了。”
秦浣这段日子以来,也算见识到了赵擎烽这些年来练就的嘴上功夫,可他却不回不避的问道:“哦,那不知你所管的房中之事都有哪些?”
赵擎烽慢慢靠近,从身后温柔的圈住了秦浣:“这……但凡与入了房后有关的事,都归奴才来管。”
说完,便细细索索地,解开了秦浣的衣带。
秦浣自然任由他动、作,转而又想到了什么,揶揄地说道:“也是,忠宁侯沉迷酒、色多年,想来对这房、中、之事甚是了解,管起来必是顺手得很。”
赵擎烽手下一顿,苦笑地辩解道:“殿下这么说可是委屈我了,什么饮酒无度,恣意妄为这些我都能认了,只是这色——我可真的未曾碰过半分。”
“此话当真?”秦浣转身,与赵擎烽面面相对,倾身而笑。
“自然当真,”赵擎烽慢慢抚上秦浣微红的面容:“我眼中的色,从来只有殿下一人,殿下不在,我又能沉迷何处?”
云雾般的热气从不甚宽敞的木桶中氤氲而出,为房中的一切蒙上了一层薄纱……

帐中烛火,枕侧烛华。
柔软的床褥被赵擎烽的身体烘得分外温暖,秦浣躺在二者之间,却忽的没了睡意,与赵擎烽说起闲话来。
“你是说,你与这宫中人一直都联系?”
“也并非一直都有联系,只是近来几年才重新通的消息,”秦浣不愿睡,赵擎烽自然愿意陪着他:“殿下不如猜猜,是谁给了我进宫的路子?”
秦浣冥思了一会儿,试探道:“是……皇姐吗?”
赵擎烽稍一倾身,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殿下果真一猜就对,确实是珑颜公主。”
珑颜公主便是秦浣同母所出的长女,算来如今已近不惑之年了。彼时东宫之祸前,她已嫁与了翰林季家的公子季文志。
“皇姐……如今如何了?季家又如何了?”秦浣垂下眼眸,当年他为消父皇猜疑,远离兵权,只与那些文人世家相交,那季家便算得上是东宫一脉的亲信了。巫蛊之祸后,他被赐酒而死,那季家……怕也是保不住的。
“公主如今,也改称静慈师父了,”赵擎烽知道这些事于秦浣而言太过沉重,但却又是他不得不面对的,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陪着他:“当年殿下去后,季家亦被追究罪责,如今已经都不在了。”
秦浣攥紧了手,听着赵擎烽继续说那十六年间的种种。先帝在赐死亲子之后,大约也生出了一分悔念,未再株连珑颜,而是迫其在宫中万佛阁带发出家,为国祈福,并赐号静慈。
“我是八年前才寻到了机会与公主有了联系,公主对何无顷与吉王之恨丝毫不逊于殿下。这些年来,我远在西北,宫中之事,一直都是公主在暗暗筹谋。”赵擎烽一点点舒展开秦浣的手指,将它们扣于自己指间:“如今伺候在殿下身边的这些奴才,亦是经我与公主之手清查过的,殿下平日里大可放心。”
“是我对不住皇姐,是我当年太过软弱。”秦浣长长地叹了口气,眼前尽是十六年前追随他的那些臣属。
“公主从未怪过殿下,那些忠于殿下的东宫臣属们也没有。”赵擎烽望着烛光中的秦浣,轻声安慰道。
“我知道……”秦浣勉强笑了一下,不为装作不在意,而是在告诉赵擎烽,他选择了从那些染着血泪的旧事中走出,并背负上那些为家为国的忠肝义胆,奋力一搏。
赵擎烽也跟着笑了,他不仅是能为秦浣帐中添明的烛华,亦是能在他手中高举,燃彻天际的烽火。他相信秦浣绝不会为过去所困,必能执烽前行。
“那殿下可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两人对视间,一切便已有了答案:“昭行太子既已回宫,自然是要让众人都知晓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作死果然就死了,锁了这好几天,也不知道这么改行不行……
不行的话只能继续改了……
哭唧唧





第12章 (十二)佛堂

“陛下已等候多时了,还请殷王殿下随奴才进去吧。”次日午后,秦浣就被秦渝召到了建章殿后的天梁宫中,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于宫前相迎的并不是杨为忠之流,而是秦渝身边的大太监李徽。
“有劳公公带路了。”秦浣十分恭敬有礼的应答着,只看了李徽一眼,便敛回了目光。李徽此人,确让秦浣有些摸不准。
按理说,此人乃是继后何氏从小按于秦渝身边的,应属何无顷一党。但秦浣却能感觉得到,比起旧主何家,李徽所忠于的却是秦渝本人。
忠于何家还是忠于秦渝,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
秦浣谨慎的跟在李徽的身后,穿过挂着暗红色幔帐的廊道,来到了宫室内殿之中。
“陛下,殷王殿下来了。”内殿之中静静地,重门之后,却并不见其他宫人的身影,倒像是被特意遣出去了一般,只李徽一人进内通传。
“快让小侄儿进来吧。”秦渝的声音有些哑哑的,若不是生病,便是……哭过了。
秦浣心中一软,他隐隐地猜到秦渝今天传召他来做什么了。不动声色的走进内殿,照常向秦渝行礼,待到对方免礼后,秦浣才起身看清了殿中的一切。
果然如他所想,秦渝眼睛红红的,俨然是刚哭过后的模样。而他身前的桌案上,放着的正是那只蒙着黑纱的香炉。
“小侄儿你来了。”秦渝清清嗓子,想要做出殿前庄重的样子,但试了试,觉得做不出,索性就放弃了,泪汪汪地向秦浣招了招手。
一旁的李徽俯身在秦渝的耳侧,不知说了些什么,大抵也应是些劝慰的话,而后又亲自沾湿了帕子,为秦渝净了面。
秦浣站在下侧,虽是垂首却仍将那李徽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中已然做出了计较。只等待秦渝被收拾好后,才又上前一步。
“逝者已去,还望陛下保重自身,切莫太过哀思。”看着秦渝那般模样,秦浣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出言安慰道。
“朕,朕知道,”秦渝被擦过脸后,仍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他又抬头望了一眼李徽后,才对秦浣说道:“今日把小侄儿叫过来,就是想让你陪朕一起,把二哥送到万佛阁去。”
秦浣微微一愣,随即又觉得此举也是合情合理的,便俯身又拜了一下:“是,臣愿陪陛下走这一趟。”
秦渝点点头,捧起了那香炉,又觉得不妥,才交到了李徽的手上。他从桌案前起身,忽地像是又起了什么疑惑似的,望了望面前的秦浣,转头又看看身侧李徽手上的香炉,而后再次望向秦浣,口中有些含混不清:“小侄儿……二哥……?”
“陛下,怎么了?”秦浣察觉到秦渝的反应,心中也被提了起来,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秦渝却依旧是混混沌沌的模样,又来回看过几次后,摇摇头:“没事,朕,有点糊涂了。”
“陛下若是身体不适,不妨改日再去,也是一样的。”一旁的李徽自然也看得出秦渝的不对劲,温言提醒道。
可他一说起这个,秦渝就赶紧摇摇头,固执的说:“不不,朕没事,现在就去……也该让皇姐见见二哥了,可别让她等急了。”
说完就匆匆往外走去,李徽只得跟了上去,秦浣暗暗地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疑惑,刚刚秦渝那样子,到底是不是发觉了什么呢?
可无论是自己的重生,还是秦渝的痴傻,里面都有太多玄乎不清的东西,不能强求也没法查证,如此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浣一路上思索着这些心事,只低头跟在秦渝与李徽的后面走路,并未太注意究竟走到何方了。直到鼻间嗅到了那浓浓的檀香之气,他才回过神来,前脚已快踏进万佛阁的大门了。
烟雾缭绕的佛殿上,三丈高的金身弥勒坐卧于其间,以不变的慈和之笑应万变的芸芸众生。
飘摇的莲花经幡间,一身穿僧衣头戴青灰僧帽的女子跪坐于佛前,端生得一副姣好的面容,神情却极是寡淡清素,让常人见了生不出半分亲近的意思。可秦浣却恨不得立刻走上前去,哪怕只是与她好好的说上一会儿话,好好的听听他这个昔年仪态万方的胞姐,这些年来究竟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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