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屋檐,白皙的墙壁,这是故苏这一带的建筑风格。三进的门,位于正中间的大门已经打开,大门口的正上方悬着一块牌匾,上书“香山书院”四个大字。
慢慢走进书院,绕过前厅,正对着的是讲堂。再由前行,是祭殿,悬挂着一幅孔子的画像。随着殿旁两侧的小门穿过,藏书楼进入人们的视线范围。一座三层楼的建筑,楼前有着一处小池塘,水清见底,锦鲤正在快活地游着。
穿越过数不清的小径,终于抵达斋舍。方旭站在舍前,指着右边的两个小院,说道:“这便是二位的住所,且歇息片刻,未时再行拜师礼。”说完,便转身离去。
闻玉挑了靠里面一点的院子走去,轻轻推开圆拱形的木门,满目的绿色映入眼帘。只见院内栽着一排的芭蕉,春日里刚长出嫩绿的新叶,许是山上温度较低,叶上还覆盖着露水,随风轻摇。
院中间摆放着一张石桌,并着三个石凳,旁边便是一棵玉兰树,粉色的玉兰正开得鲜艳,早已谢去的花朵早已换上翠绿的新叶。
院中有两间房,闻玉选了靠里面的一间,流风便在另外一间。走进屋内,一套桌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座水墨山水画的屏风摆在其后。手的右侧是书桌,屏风后面是一张软榻。
闻玉坐在椅子上歇息了一会儿,便看见流风走了进去,便问:“你那边如何?”
流风看了看周围的布置,回道:“与这边一同。”
“那便好。”闻玉点点头。
坐了没多久,便听见外面有人传话道:“山长吩咐,诸位师弟赶往祭殿。”
闻玉微窘,看着流风,问道:“你可知祭殿方向?”刚才实在是绕了太久了,他忘了祭殿的具体方向了。
流风挑了挑眉,“当然了,这可是我强项。”
于是,有了流风的带路,很快便到了祭殿。
只见三三两两的人站在殿前的石阶下,抬着头看着商上方的人。
那人一头华发,身着青色大袖衫,如黄土般颜色的皮肤随着岁月的加深耷拉下来,形成一道道褶皱,双眼却炯炯有神,手拄着拐杖,目视前方,精神矍铄。这人,正是香山书院的山长,陆青士。
陆青士用拐杖敲击着地面,示意众人安静,而后开口说道:“欢迎诸位学子不远万里赴我书院,我乃香山书院山长,陆青士。”
“见过山长。”众人皆拱手道。
“诸位入我书院,便是书院一子,你们彼此,便是同袍,同心同德,为我们书院再创辉煌。”陆青士说道。
“定不负山长所院。”众人异口同声道。
接下来便是拜孔子,祭拜完毕之后,便跟着师兄们去领了衣裳。
清一色的水绿色长衫,胸前绣着大片兰花,使得一些学子看了不禁嘀咕:“这衣裳跟个姑娘家似的。”
过了三天闲适安逸的日子,慢慢的适应了书院里的生活,各处的路也已摸清。于是乎,真正的读书生涯,开始了。
众人聚于讲堂,寻着空位坐了下来,等候着夫子。
谢岚挨着闻玉坐了下来,趁着夫子没来之际,扯着闻玉说这说那。
“唉,闻玉,你说都是一样的衣服,为啥你穿的比我好看?”谢岚看着闻玉穿的一幅翩翩公子的模样,不禁感慨道。
闻玉对谢岚的话置若未闻,低着头翻阅着手上新发的书本。
“哟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去年宫宴上的那个小贼啊。”一声带着不屑的声音传来。
谢岚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右下方的人,长相平平,微塌的鼻梁嵌着一双小小的眼睛,,眼里带着不屑。额头上绑着一条鹅黄色的抹额,抹额中间悬着一颗体型较小的珍珠。
看清这个人的长相后,谢岚先是一愣,然后无力地翻了翻白眼,怎么是梅忘郁这个家伙?刚开始还真没认出来,平常他都是穿着大红大紫的衣裳,脸上涂脂抹粉的,项间戴着璎珞,仗着是护国公的嫡长孙,极尽张扬。现在还像个人样,一时半会难以反应过来。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梅大姑娘啊,不在你国公府绣嫁衣,来书院干啥。”谢岚学着梅忘郁的语气顶了回去。
闻玉听到“国公府”三个字,眉头一皱,微微转过头看了眼梅忘郁,长得与梅邺有五分相似,加之他方才说话的语气,心生不喜。
梅忘郁颇恼,他最讨厌别人喊他大姑娘了,就是因为他的名,“忘郁”是祖母给他取的,刚开始觉得挺好的,后来才知忘郁是黄花的别名。于是乎,便出现有人喊他“大闺女”、“黄花姑娘”、“大姑娘”等等。
“谢文谦!你再叫一句试试!”梅忘郁怒急拍桌,手指着谢岚。
谢岚无辜地耸了耸肩,“你叫我说我就说?好歹我也是广陵侯世子,你只是白衣。”
“你别忘了,我祖父可是护国公!”梅忘郁一脸得意,搬出梅邺。
“嘁”谢岚不屑地撇了撇嘴,“可你还是白衣。”
梅忘郁气得脸通红,额头上的珍珠也是一颤一颤的,说不过谢岚,只好拿闻玉撒气,伸手指着闻玉,讥笑道:“小贼,你怎么会到书院来?这里可没什么好偷的。”
闻玉脸色一沉,转过头,没有理会梅忘郁,只要跟国公府有关的人,他都不想理,至今都没忘了去年宫宴所受之辱。
“哟,不说话是不是还在想该偷些什么吗?”梅忘郁继续说道,他要把刚刚在谢岚那受的不快全发泄在闻玉身上。
“安静!吵什么吵!”这时,从外走来一位老者,手中拿着戒尺,对着梅忘郁说道。
梅忘郁抬头看着前面的人,本来想好好训那人一顿,结果顿住了,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墨灰色的衣裳,微驼的背,花白的胡子用根小红绳绑着。这位正是书院颇具盛名的李夫子,学识渊源,曾是太傅,教过陛下,而今辞官返乡,被书院聘以授课。
“诸位安好,鄙人姓李。书院要求众生需通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吾乃教书之一艺。”李夫子对众生拱手道。
众生连忙起身,回礼道:“见过夫子。”
“众生需谨记,读书需戒娇、戒傲、戒躁。昨日吾经过斋舍,偶听闻有生在论之前考入院内排名,以排名论文采。”李夫子说到这,停了一下,观察众人神情,而后继续说道:“并非如诸位所想,今年书院招生,唯有当堂者,皆未用银帛贿赂考官,是以,方才入选。”
李夫子说完,众人神情不一,有羞涩的,有开心的。闻玉耳朵微微发烫,想到之前那么信誓旦旦跟秦晏保证,结果考是考上了,却不是因为自己的文章,一时间哭笑不得。还记得当时的题目是:“如何才能‘至清廉平。路遗不受,请谒不听,据法听讼,无有所阿。’”
思及此,闻玉无奈笑笑,而后又庆幸。
读书生涯开始了,闻玉喜静,不太喜欢闹腾,是以,当其他人在玩闹时,他总是躲在藏书楼翻阅古籍,常常看到深夜都不知。书院里的夫子都识得他,每当有人提起闻玉,都夸赞不已,小小年纪,性子沉稳,又好读书,真的是少见了。
晓看杨柳拂肩,静等青莲吐蕊,描绘叶落草枯,清扫屋檐留白。
五年转瞬即逝,每年都在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懵懂与现在的沉着冷静。
闻玉蹲在院里的花圃前,看着盛放的迎春花,眼底布满笑意,终于,能回去了。
第13章 春猎
与此同时,赵乾正带领着众皇子以及三品以上的官员们携着家眷赶赴终南山,进行春猎。
近年来,赵乾身体每况愈下,每日需靠药物维持。好在熬过冬日,春天暖和的气候也使他慢慢觉得舒畅一些。
梅贵妃搀着赵乾从帐篷里走出来,缓缓踏上台阶,目视下方的人,轻咳几声,道:“此次春猎,拔得头筹者,重重有赏!”
众人道:“定当不负陛下所望。”
台下的少年们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落在秦晏眼里,脸上神情稍显落寞,低头看了看掌心上的疤痕,嘴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鼓声响起,众人皆翻身上马,肩上挎着弓,意气风发地驾着马往树林里驶去。
秦晏默默地站在一侧,并没有要去的打算。
适时,赵凌风牵着马走过来,问道:“安平侯不去?”
秦晏摇摇头,“不了。”
“想当年,安平侯可是一举拿下头筹,父皇可是将他的珍藏多年的湛卢赠与侯爷。可真是让本王羡慕啊。”赵凌风感慨道。
“王爷说笑了。”秦晏淡淡道。
二人的谈话引起赵乾的注意,不禁问道:“风儿,你与安平侯怎么还未出发?”
秦晏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被赵凌风截了去,“回父皇,儿臣这就走。”
无奈,秦晏终是骑着马,跟着赵凌风,一同进了树林。
一路上跑过许多野兔,赵凌风却没任何动作,连弓都没提一下,就是慢慢悠悠地驾着马,与秦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没过多久,营帐那传来兵戈相交的声音,随即伴着几声呼喊。
秦晏皱了皱眉,立即调转马头,往营帐方向前行。
“安平侯,等等本王。”赵凌风呼唤道,眸中的得意一闪而逝。
只见赵乾捂着胸口,倒在梅贵妃的怀里,鲜红的血透过手指正往外冒着,脸色逐渐转白,最终昏迷过去。
一时之间,众人乱了分寸,赵凌风见状,及时吩咐道:“来人!将陛下送往营帐,速派太医前来。陈鸣,即刻封山,带领御林军将山的各个出口封死,将整座山彻查一番,刺客定逃不远,所有人,站在这,哪都不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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