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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可……”立于华服妇人身后的宫娥,吐了一字,到底又还是吞了回去。
  “可什么可?”华服妇人连回头都不曾,起身绕过那伏跪的人,仰首,双手叠放,端着一派雍容气往外走去,临走前叮嘱道,“桑落先生说过,若不是羡之出城去西北了,谁也不许给那院子里的小侯爷透露一点风声,便是观之的人也一并拦了。”
  “是,皇后娘娘。”
  闻言华服妇人的嘴角微咧了笑来。梁酌,梁家的小女儿,及笄后嫁于赵祚,育有一子,名作羡之,虽没有梁斟一般的盛名,但到底是风光至此。
  可惜那个真的梁酌,没有这般的命数,生下羡之后,没几年便撒手去了。
  后来珍妃得了赵祚的允许,唤了王家的亲信来,偷天换日,替这个梁斟。这些荣名现在便都由眼前的这个梁酌受了。
  梁酌迈步去了中宫的正殿,见着了那个在大殿上待她来的宣城。
  她微抖了抖衣袖,丹凤眸里的光软了些。对宣城轻唤的那声嫂嫂,颔首示意。
  “不知宣城主寻本宫,可是有何要本宫出力的地方?”
  外间男子本是不允入内闱的,宣城是得了赵祚允诺,可入内闱的唯一手足。不光她,便是新入重阙的宫娥都会被提前告知,这重阙有二人不能得罪,一是宣城主赵世,二是异姓侯陆岐国。
  不过宣城每次入内闱多只为了传话给梁酌,二人为防碎语,见面惯来不屏退众人,只有一说一。而今如是。
  “娘娘,圣上说近来事忙,恐娘娘宫内寂寥,遂让娘娘自己做主找个娘家人来说说体己话。顺要小弟替他捎来礼单,做为他无法亲临中宫招待娘家人的致歉礼。”
  宣城将袖中的明黄折子递上去,梁酌微挑眉,打开了礼单,将那上面的内容窥尽,面上仍是笑容粲然的模样,轻轻地将礼单扣放于桌案,正色道:“还劳宣城替本宫谢恩了。”
  “既是如此,那小弟便先走了。”宣城颔首谢礼,应了梁酌的客套,按旧时一般,将赵祚的吩咐亲自带到梁酌面前,就像营里的上下级对接,如今对接完了,宣城便盘算起如何尽快先溜。
  梁酌客套了句:“宣城可是有急事?如不急,不若吃杯茶再走,免教旁人说闲话来。”
  宣城摆手示意,又行低首做一礼:“谢娘娘好意,宣城另有要事在身,也请娘娘多留意了。”
  而后退身,趁着重阙门禁未到,去外宫寻了匹马,快马加鞭往那灵荐观去。
  梁酌颔首,目送了宣城离去,嘴角噙着的那份笑意渐渐变了味道,让人心下生寒,抬手将桌案上的那明黄折拂入地,路过时,不意外地一脚踩在了那折子上。
  出了正殿,清风徐来,让她生了寒意,拢了衣襟。
  她抬首正瞧见月下的鸟影,亲身感叹着:“金丝笼怎么可能关的住飞鸟呢。”
  抿了抿唇,眸色亮了几分钟,似乎是叫憧憬填满了眼眸。
  她在中宫的庭中站了许久,才回首唤宫娥,让她们将大殿内收拾了。
  宣城骑了快马从外宫甬道出重阙,马才走过重阙门,又有马车缓行,最后停在了外宫甬道回转处,那处连着一处祠堂,谢陵挑帘便瞧见了祠堂朱门。
  赵祚欲回身将谢陵抱起,谢陵却先推了推他,拒绝了。他让赵祚先下车辇,自己借着赵祚下辇后递来的手,也躬身下了辇。
  他抬手见木匾刻着两个丰润大字:文正。
  文正本是文臣的最高谥号,老谢相去后,惠帝赐了他“文正”为谥号,但立没立祠谢陵就不知道了。
  所以当赵祚在车辇上提及要去文正祠时,谢陵心上不由得一惊,他甚至有些怯。
  而下了辇才发现,这个不是这几日从别人口中听来的那个修在西郊的供天下文士参拜的文正祠。
  赵祚的手虚圈过的谢陵,却未碰着他,只是防着谢陵失力时,来不及出手相扶。
  谢陵慢挪着步子,迈过这座小祠堂的大门。
  祠堂内只一条青石道直通堂上,堂内周遭点了明灯,几十盏明灯错落放着,和初生的太阳无异。
  没有温度,却总是光彩照人。
  旁间一小童真的什么都听不懂,靠在墙下一烛台边打盹。
  后来也不知道是哪盏烛油满了,滴了一滴在他手背上,小童睁了眼。
  他在这人迹罕至的祠堂见着一青衫玉冠郞和一玄衣郞君。玄衣郎君他是认识的,他心下大骇,诺诺跑去二人身前,屈膝跪来。
  “问,问圣上安。”小童虽是激动,这话还是一字未漏地说了,显然是说过许多遍,是什么总引着赵祚踏足此处呢,谢陵心下生了疑惑。
  赵祚颔首,护着谢陵往里走,小童立马让道。
  堂内摆了几个木牌。远不止老谢相一人的,还有当初昭行的祖师爷刘谌,后来的王丞,还有一方新牌,上面刻着“王朔”之名。
  谢陵的脚步在看到“王朔”时,顿住了。他踌躇不敢上前,他在惠玄坟前说的话食言了,他到现在也没找到那个黑衣人。
  小童按旧时规矩,从一旁取了两炷香,递了一炷香给赵祚,又递了另外一炷香给谢陵。
  谢陵接过小童的一炷香,又呆立了一会儿,赵祚倒不着急,也未催谢陵,倒是香烧去一小段,灰烬带着的热覆在了谢陵的手背,那苍白的皮肤立马被烫红了来,看起来有些吓人。
  谢陵下意识缩手,这才回神,他回首对上了赵祚一直看着自己的视线。他不知道赵祚这样看着自己看了多久,耳根不自禁地红了。
  他迅速错开眸光,迈了半步上前,躬身三拜,而后将那一炷香插在了刘谌的牌位下。
  谢陵侧首问小童再讨几炷香时,赵祚出声拦着:“寡人来吧。既是一家人,也该叫他们都瞧瞧,好了解寡人的诚心。”
  “啊?”
  赵祚躬身作礼,礼毕将那一炷香跟着插入接下来的牌位前的小香炉里,才出声继续道:“寡人原来总来这里求几位先贤佑你。”
  “但原来是以你之友的名头,今日想换个名头。”赵祚重复着方才的动作。
  谢陵接过小童递来的一炷香,亲手递给了赵祚,又跟着他挪步,问道:“什么名头?”
  “我父皇你早早就见过了,我听说老谢相和惠玄师兄是你的家人,那我今日也算郑重见过了?”赵祚改口道,又迈了一步要将最后一炷香插在了王朔的灵位前,“只是不曾想是这样的形式。”
  不曾想过是这样的形式,也不曾想过前后竟然隔了这么些年,可到底也算见过彼此的家长了。
  谢陵听见赵祚如此说道。主动迈了半步上前,手覆在赵祚的手背上,一起上了这柱香。目光却被一旁立着的无字牌位吸引去。
  谢陵收回手,走到了那牌位前,怔愣了一番。
  半晌,谢陵回神勾唇,笑来:“我的位置?”
  “嗯。”
  “我是佞,你不该的,让人瞧见,该落人口实了。”谢陵平静地道,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无字牌位前摆着的一柄长剑。
  那本是赵祚的佩剑,谢陵记得。
  也正是这把剑,让谢陵确定这个无字牌位供的会是谁。
  谢陵伸了手碰了碰那柄长剑的剑尖。烛光明灭间,瞧不真切,但他总觉得啊,剑尖上染的血迹还在。
  那血迹是在他和赵祚为数不多到剑拔弩张的地步的争吵里染上的。
  那日正是正月十五,花灯入市。
  整个扶风被花灯点亮,和扬州不夜的景致如出一辙。
  赵祚那日紧张着手头要去西北的调令,大早上便去了重阙。羡之因着凤翔和长乐出宫赏月,午膳还没吃好,就屁颠屁颠跑出去接他的姑姑了。
  说起凤翔,本来羡之还是有些怕凤翔,尤其她横眉冷声,便叫人不敢出一声大气。后来许是除夕家宴,凤翔送了羡之一些新奇玩意儿,成功收买了羡之孩童的小心思。
  后来每逢凤翔可以出宫之日,羡之便总要赶趟去,当然还要拉上他赖着的师父一起作陪。
  但谢无陵今日一时可以挪来的时间陪他们,只有羡之独往。
  羡之前脚走了,谢无陵后脚也没在园子里待多久,跟着也出了门。他回了趟谢府,拿了幅旧时摹来的老画,才乘了车辇,去了念桥边的花街柳巷,赴约。
  那些摇袖招手的莺燕素来知晓扶风城得了一位风流人物,旧时爱赴鹅池会,也曾填过几首艳词,生的是一派俊朗模样,端的是不羁风骨。
  今时见着了,都卖力地唤着他。谢无陵入了花街柳巷,总有二三妖娆绸布拂过他颈项,惹得谢无陵下意识缩了缩脖颈他立马在这千娇百媚里,寻着了一瞧着鬓边簪了芍药,媚态横生的女子揽来,轻声询道:“沈家郎君可来了?”
  女子抬手本欲环过谢无陵的脖颈,听他如此一问,便收了手。遥指了楼上一处。
  “小先生只得自己去了。主子的雅阁,我等不能踏足。”媚声入耳,带着几分酥骨的味儿,只谢无陵生不出这种心思,全身上下,除却鸡皮疙瘩,便无旁物。
  他将袖中的银两付予了周遭人,这才迈了步子上楼。楼上的每间屋子都挂着艳俗的红绸,又缀了珠帘,许是要造就那纸醉金迷的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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