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件案子,立一功是晋升,立两功也是晋升,绝不可能越过晋封的规制去,至多得几件不值钱的赏赐便罢了。何况萧索区区侍御史,即便当初查出这条线索,也必要分功,没有他一人独占功勋之理。
与其如此,倒不如按下不提。好钢用在刀刃上,既要立功,也要在最合适的时机立功,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沈砚深知祁王党朝不保夕,迟早会倒。将来这条暗线或许能让萧索于别案中再立奇功,那他还可更进一步。
说到底,沈砚是在为他积攒政治资本。
萧索如今已深谙官场之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欢喜,嘴上却不好挑明,忽又问:“那……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留给言浚?”
“告诉他做什么?”沈砚撇撇嘴,抱着他说:“咱家的功劳,干嘛让给别人享受?等你当了宰相,我就告老还乡,等着你养我!”
“谁跟你是‘咱家’!”萧索抿着嘴、侧开脸,背过身说:“你别乱说,我凭什么养你?你也没必要养我。咱俩可没关系,就是有关系,也只是床上的关系。”
沈砚早已被他刺惯了,也不在意,仍旧厚着脸皮蹭他:“那我不管,我就赖着你,偏赖着你。我现在没了官职,也不是将军了,也不是御前侍卫了,什么都不是了,人人都等着踩我一脚。我就破罐破摔,干脆在家游手好闲算了。如今我有的是时间,整天就像树胶一样粘着你。你不愿意,我就上你门口坐着不走了。到时候人来人往,都问我做什么的。我就说御史萧大人始乱终弃,上了我的床,却不要我的人,把我赶出家门讨饭吃,看你脸往哪儿搁!”
萧索埋在被子里,闻言禁不住闷闷笑起来。
沈砚在他这里屡屡吃瘪,何等办法都试过了,他还是不愿与自己重归旧好、再度交心,着实走投无路才会出此耍赖的下策,没想到效果居然出奇好。
他愈发变本加厉,一手捏着他耳垂,一手握着他下面,坏笑道:“你不要我,还有谁能这么着伺候你?别人有我耐心细致,有我技艺精湛,有我金枪不倒、花样繁多吗?”
萧索闪避不及,被他掌握,笑声渐渐变成喘息,扁着嘴推他:“你做什么?方才你刚……嗯……”
“方才刚这样那样过,你现在又想要了。”沈砚捏着抬头的小独宝笑他:“你自己说,别人能给得了你吗?”说着叹了口气:“唉,也就是我,勉为其难罢!”
萧索气得说不出话来,白皙脸蛋烧得红透杏子似的,身下又传来一波一波的欢愉,手脚都软了,哪里还能反抗。他原本是去捂沈砚那张毫无遮拦的口,却不自觉吊上了他的脖子。
“快些……”他娇声催促,像只卧在巢里的鸟儿。
沈砚轻轻一笑,拇指搔刮过小独宝的小脑袋,果然引得怀里人花枝乱颤。他说得不错,旁人的确没他这般技艺娴熟,不过片刻,便已将萧索送上了云端。
他摊着一手的白浊,伸到萧独宝眼前:“你尝尝?甜的。”说毕,竟真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萧索大羞,“啊”地叫了一声,简直难以正视,顺手拿来一件中衣擦去污渍,嗤道:“厚脸皮!”
“哎,你说的对!”沈砚笑嘻嘻道,“我是厚脸皮,你脸皮儿薄,咱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萧索“哼”了一声,望着他许久,正色道:“我不要了你了,你记得吗?我在狱里对你落井下石,我还和欧阳旭不清不楚,我真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正直的人。”
“你跟我说这个做甚?”沈砚大为不满,“你就是块烂泥,我就是喜欢,关你什么事儿,你管得着么?”
“你真傻!”
“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更晚了,我检讨,我一定改,我不会少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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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进宫面圣
萧索还是要回去,沈砚打伞送他到门口,临上车前又拉住手叫他。
马车帏檐下的雨水滴在身上,洇湿了大半个肩膀。萧索向伞下躲躲,转过身问:“还有什么事?”
沈砚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他被潲湿的地方,道:“明日我的禁足之期便到了,要去宫里请罪,到时会见到你。”
萧索点点头,沈砚趁其不备,上前偷了个香,笑道:“行啦,走罢。”
“你又干这事!”萧索东张西望,生怕被人看到又传出去惹祸。
沈砚拍拍他屁股,无所谓地道:“放心吧,下这么大雨,谁盯着你看啊!”
萧索瞪他一眼,登车而去。
次日天还未亮,沈砚便穿戴齐整,进宫面圣。他到麟德殿时,言浚先已在里面回话,一并还有萧索。商淮亲自出来请他在外稍候,他心里不禁打鼓。
从前他是御前一等带刀侍卫,向来随侍皇帝左右,形影不离,何曾有在殿外等着的情形。今非昔比,现在竟连见皇上一面,也难了。
正想着,祁王忽然带着人走了过来,一见他,微笑说:“怎么,沈将军也有在外候旨的时候?”
“身为人臣,等候传诏,不是应该的么。”沈砚躬身向他行个礼,又道:“皇上正在里面和御史台的言大人、萧大人说话呢,此刻不得空,只怕王爷也要同下官一起等了。”
祁王笑笑,没有回答,上前同夏季低语几句。后者匆匆而入又匆匆而出,恭恭敬敬地将他请了进去。抬脚前,祁王又回首瞥了沈砚一眼,温言道:“沈将军,看来你我,还是不一样。”
“那是自然,您是王爷,末将岂敢相比。”祁王闻言,勾了勾嘴角。
沈砚气得鼻歪眼斜,捏着拳头暗暗比划两下,却未敢说话,心道:“看你还蹦跶几天!”
方才桓晔正在殿中同谢逸下棋,后者见言浚带着萧索来说要回避,他坚持不许,还道:“朕有何事还要瞒老师?但听无妨。对了,近来俟儿可还用功?老师要多指点他,像当年对朕那般关爱才好。”
谢逸左手捏着胡子,一面落子,一面道:“大皇子勤于用功,又敏而好学,学问上倒是不成问题,只是性格稍欠火候。不过皇上无需担心,小孩子嘛,总是娇惯些的。寻常家孩子尚且如此,何况千尊万贵的皇子。依老臣看,再大些就好了。”
“朕何尝不知这孩子的脾气?”桓晔叹道,“都是朕不好,成日忙于朝政,将他交给皇后,疏于管教,才致如此。”
谢逸忙劝慰:“天下母亲岂有不溺爱孩子的,这也怨不得皇后娘娘。皇上为国事劳碌,素日殚精竭虑,哪有时间照管?”
“皇嗣的事也是国事啊!”桓晔落下一颗白子,道:“朕深思熟虑过,待朝中的几件大事一完,想要立他为储,老师以为如何?”
“这……”谢逸微一沉吟,道:“皇上的考量自然是没错的,不过……皇上目今尚未到而立之年,现在便急着立储,外面的传言,恐怕不会好听。”
“传言?”桓晔冷笑一声,“传言就从来没好听过。朕尽早立储,也是为了社稷安定,至于天下人之口,堵也堵不住,不必理会。是非曲直,自有论断。”
“皇上说的是。”谢逸顿了顿,看看侍立良久的萧索,使个眼色,道:“老臣还是先退下罢,言御史和萧御史见臣在,都警惕得不敢说话了。”
“大人说哪里的话!”言浚忙道。
桓晔也道:“说了不必就是不必,老师向来顽童心性,今日怎么反倒拘束起来了!”又吩咐言浚:“言卿有事快说罢,下雨天还跑来,必定有要事。”
言浚垂头道:“臣是来请旨的,祁王爷的案子,不知皇上要臣等如何行事?”
“朕那日在朝堂上不是说了?要严查,不可轻纵!”桓晔刚一回头,便见商淮过来通报,只得打断说:“叫皇叔进来罢。”
萧索自从进来,一直战战兢兢随在言浚身后,听见方才的话,还以为皇上连祁王也要下狱查办,不想现在又叫他进来,心里拿不准主意,也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只跟着默默行礼。
祁王随意摆摆手,向皇上行个常礼,又叫谢逸起来,才道:“皇上的病可大安了?夏末之际,四时交换,最易感染时气,可要当心!”
桓晔笑笑,命人赐坐,又道:“多谢皇叔关爱,朕都省得。今日雨水这么大,皇叔不在府中歇着,怎么想起来看朕了?”
祁王神态自若,丝毫看不出喜怒,嘴角噙着一抹笑说:“皇上抱恙多日,臣心内牵挂着,自然要来看看。也是来问问,听说刘玉舟上书弹劾臣,皇上已下旨严办了,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桓晔指指言浚道:“言卿刚才还在问朕,皇叔来得正是时候。皇叔素日虽然谨慎,但结交的人难免良莠不齐,出一两个害群之马,也无可厚非。既然刘玉舟上书参奏,朕身为皇帝,自然不得不查。肃清吏治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为了保全皇叔。那些小人若敢打着皇叔的旗号行奸使恶,岂不是坏了皇叔的清誉?他如有虚参不实之处,查查刚好证明。皇叔不必忧心,家去歇息便是,此事交给他们御史台办,与皇叔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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