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来点快节奏的!
☆、第二十二章、梦无尽
不死民部落。
以往静谧得宛若世外桃源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整个部落的上空笼罩着散不去的暗色,交织着无尽的绝望而贪念。
庄稼再无人收,沿路的荒草也再无人打理,甚至整个部落都没有一丝人气。
林空知走在前面,神色越发凝重。
路过挑柴的老伯见到他们忍不住停了下来询问道:“你们可是要去不死民那里?”
林空知颔首:“没错。”
老伯摆摆手:“免了吧,性命要紧。”
林空知:“不知老伯可知关于这织梦鬼的故事?可否讲予在下一听?”
老伯叹了口气:“看你们气度不凡,大概也是接了悬赏来到此处的吧?”
“看来之前有不少人来过了。”
“那可不,可是没一个人出来过。”老伯凝重地看着他们,“你们确定要以身犯险吗?”
“既然来了,自然要试试。”
老伯只好带着他们寻了一处小溪旁坐了下来,开始讲述起关于织梦鬼的故事。
不死民不死民,自然拥有着不死不灭的能力。
这种能力,世人趋之若鹜,求之不得。而不死民部落里的人也因以为豪,在他们的世界里,时间的流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生活平静得就像是一潭死水,没有贪欲,没有邪恶,更没有情感。
直到一个四处游方的青年郎中来到了此处,才将这延续了几百年的平静打破。
不死民虽然寿命无尽,但小病小痛却是数也数不清。
青年郎中正好派上了用场。
然而,他的用场远远不止如此。
新奇的东西自然引人注目,而俊朗的面庞也更招女孩子的注意。
欲望,妒忌,爱恨在这片平静的土地上滋生。
这个青年郎中的到来可谓是点炸了整个部落所有黑暗面的引线。
原本和睦相处的人们竟然可以为了一斗米大打出手,原本相亲相爱的姐妹两人竟然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原本孝顺敬爱长辈的儿女竟然可以为了家财弑父杀母。
青年郎中束手无策,匆忙逃离的后果就是被整个不死民部落当成了毁族灭世的灾星,必除之才可破解眼下的死局。
然而,在将青年郎中烧成灰烬之后,不死民部落的状况并没有得到半点的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不死民的强大之处在这个时候才显现出来。
不死,不死,肉体虽死,精神却能永存,做到了真正的不死不灭。
不死民部落在短短的一年之内,死去了数十人,精神残留下来的怨念慢慢凝聚在一起,让这怨气越聚越浓,万物皆有灵,这怨气凝聚到一定程度,自然生出了灵性,便成了如今的织梦鬼。
以梦做网,以欲为食。
“那这织梦鬼为何只局限于不死民部落里?从未去过他处?”林空知问。
“因为只有不死民部落才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量啊,其他地方,像是我们这样的平凡人,死了就死了,魂消魄散,哪儿还有什么执念哪。”老伯拍拍腿上的灰,背起了柴捆,“天黑咯,又要开始做梦了。”
“走了,各位少侠,请多保重。”老伯摆摆手,蹒跚着步履离开了。
天黑了,又要开始做梦了。
林空知想起之前自己做的那些痛不欲生的梦,那算自己的执念吗?若是若干年后死去,精神还会否对这尘世间生出一丝留恋?他自诩不畏死,但是人心总是贪婪的,越是缺,越是求。
樊子期:“小师父,今晚怎么安排?”
“速战速决。”林空知当机立断,“去不死民部落一探究竟。”
一行人火速前往不死民部落,方才在门口徘徊了一会没有进去,现在听完故事,只觉得后脊发凉。
没有人成功过,那只有硬闯了。
一入门,一生梦。
林空知只觉得自己一踏进这道石门,身边的景色全部变得有些模糊了,梦网交织着错综复杂的线,看得让人心悸。
突然,天旋地转,林空知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踏进了水里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着力点,然后就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窒息感争先恐后地淹没了他……
“爹——”声嘶力竭地大喊,却没有声音。
耳边全部都是火烧的滋滋啦啦的声响,浓烟滚滚,看不清来路。
一柄血红的剑锋直直刺向了一个男人的身体,血红之上,更附鲜血,宛若一条艳丽的毒蛇,扭动着要吞食一切的生灵。
“娘……”鲜血溅在脸上,明明是滚烫的,却倍感冰凉。
“教主!这里还有个孩子!”
“沉底。”那人摆了摆手。
然后就是一片沉茫的水域,巨大的水花溅开,林空知感到自己的身体慢慢沉了下去,没有半分挣扎,也没有半点呼吸。
绝望,深深的绝望笼罩而来……
小师父!
温易喊着,声音却淹没在了虚空里,再无半点回应。
“滚!你这个杂种!为什么要到我们家来!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温易仓皇逃开,却躲不过世人的谩骂:“你是圣教的人!你该死!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不是!”温易崩溃地大吼。
跌跌撞撞到一片湖边,扑落进水潭边,才猛然发现,湖中倒映的人脸,狰狞而扭曲,双目赤红,宛若嗜血。
温易惊叫一声,挣扎着后退了几步,却突然看见湖里的人影立了起来,正在慢慢向他靠近:“你怕什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本是一体,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滚——”温易抓起石头就往那影子上砸,然而只见那影子扭曲了一下,石头就那样穿了过去……
那人影诡异地大笑起来,然后一把抓住温易的衣领提了起来,温易只觉得一阵的天昏地暗,然后自己的大脑里面又有两个人为了控制权而争夺起来。
温易头疼欲裂,他闷闷地跪在原地,再睁眼,已是沉寂。
逮着人就杀,一招就是一个人命。
鲜血溅满了衣衫,暗红得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当归之上也是一层厚厚的血浆,黑发飘摇,披散在背后,宛若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浑身上下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温易崩溃地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秋风清切,叶落满离人双肩,有人长身玉立,月白的衣摆宛若流云晕光一般,铺满了一层珠光温润,更似情人的目光,温存辗转,流连不歇。
“小师父……”
温易冷笑:“你还是离开我了……你这个骗子!”
一剑递出,直中心口。
“不——”
看着林空知慢慢软倒下去的身体,温易慢慢凑近林空知的耳边,说着冰冷的话语,却又似是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你就是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林空知笑笑,似是初见一般,泪光斑驳里的那样温润一笑,点亮了他生命里的晦暗,如天光乍破般泄了一地的光芒,如此,美好。
然后,林空知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起来,万千晶蓝的碎屑瞬间化为万千蝴蝶,翩跹而走,却再也飞不进他的心里,为他点亮余路的灯盏……
“不——”
是谁在梦里嘶声力竭却还不见苏醒?
是梦太过深刻,还是现实太过残忍?
已经无人再为他们解答,梦生虚,虚生实,循环往复,只要是有所思,有所念,有所执的人一定跳不出这轮回,一遍遍地自我催眠,一次次地自虐,不尽欢,不成活。
“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沈余衣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忍,喝水也解不了口中的渴。
樊子期揽住沈余衣的腰:“鱼儿……”
然后在沈余衣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沈余衣只觉得像是梦一般,如此不真实,可是身体却又如此诚实地感受到了真实,他急切地回吻了过去,不留任何余地地回吻了过去,身体里的火越烧越烈,都快要把理智烧成灰烬。
“鱼儿,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樊子期一把抱住沈余衣,就再也拿不开手了,四下的游走,焚烧的都是残存得不甚多的清醒。
沈余衣只觉得腰软得厉害,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跌进了他的怀里,再多的言行,或是举止,都是在倾诉着压抑了许久的相思和爱意,似是要在这一夜尽数倾诉完一般,永无止境。
“我也喜欢你……大师兄,我喜欢你好久了……”久到自己也数不清日子了,沈余衣的眼里含着兴奋过度的泪光,那般泫然欲泣的光景,让樊子期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怎么回话了,剩下就只有本能,想要占有的本能……
芙蓉帐暖,光影陆离,二人身影交错重叠,帐内无限旖旎风光……
“别过来!”小应莫离拿着刀对着那几个仗势凌人的孩子,“你们再过来!我就自裁!”
“呦,这臭小子还知道自裁呢!你知不知道这俩字咋写啊?”一个男孩子拎起应莫离的后领,一脚就踹掉了他手中的刀,“还自裁呢,连刀都拿不住!”
应莫离想挣脱,然而却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