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和你师父越来越像了。”
这一次换钟离秋没搭理他。
自三月份以来,木槿就总是时不时跑到飞沙阁外不远处,为此也不知道病情加重了多少回。
起初是青风藤用他平时那一套来照料他,结果木槿死活不愿意,倔得跟头蠢驴似的。
过几天后苏青君跑过来没心没肺地帮他看病,木槿才勉强乖顺了些。
钟离秋可算是发现了,只有他师父那套适合木槿,越是表现得关心他,他越是不肯配合。
按着心中的药方抓好药,钟离秋站起身,唤来门外的一个小厮,吩咐他去把药煎好端过来。然后自己拿起陌上准备离开。
木槿突然语气平淡地开口说:“你不怕我跑么?”
钟离秋咧嘴一笑,道:“没事,你尽管跑,门外江生和戚德音还守着呢。”
别看江生和戚德音先前在木槿面前怂得跟个什么似的,但这种事情上他们从来不含糊,木槿敢踏出来一步戚德音能把他扛回去。
虽说钟离秋现在不太信得过这俩,但好歹木槿是他们的二哥,让他们守着木槿他们应该不会玩忽职守。
钟离秋交代江生和戚德音记得逼木槿喝药以后,就提溜着陌上回了青风藤的院子。
昨天去观摩了一天的比武大会,钟离秋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比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辣鸡许多。
这无疑是个令人痛心的结果。
钟离秋拔出陌上,摩挲着剑上精致的纹路。
师父以后到底要怎么教(keng)他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他必须靠自己的努力先把剑法、轻功和医毒理练好。
钟离秋长出一口气,把剑鞘丢到海棠树下,开始一招一式专注地练剑。
清风吹散了海棠花的花瓣,扬起了树下少年浅蓝色的衣袍,却依旧扰不了少年面上的专注。
“不行啊,小秋秋你的剑法太僵硬了。”
泽兰突然蹦了出来,吓得钟离秋手一抖,差点让陌上给滑了出去。
钟离秋收回剑,讪讪道:“兰姐姐你不是去替木槿坐庄了吗?”
泽兰弯腰捡起陌上剑鞘,边说:“我是上午的,下午轮到青风藤,我就先回来了。”
接着泽兰又把话题转回来,道:“平时教你都是我和你一起练剑,本以为还不错的,没想到让你单独来的话还是不行。”
钟离秋摸摸鼻子,不说话。
泽兰一副大姐大的做派坐到石桌旁,说道:“小秋秋你这样可不行。平日里练剑就讲究随心,死板地按着剑法招式来练是不会有成效的。”
钟离秋问道:“那随心要怎么个随心法?”
泽兰回答:“以剑招为基础,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顺手怎么来。就算是与原来的剑招相差太大也无所谓,真正打架的时候靠的就是随机应变。一成不变照搬剑法,那你很快就会被对方削成人棍。”
钟离秋听得认真,道:“我懂了。谢谢兰姐姐。”
泽兰一笑,说:“教你本来就是姐姐我的职责。这样吧,以后午时练剑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悟,哪里不懂就问我。”
钟离秋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就开始按着泽兰刚刚说的尝试着灵活练剑。
又过了一日,比武大会正式结束,钟离秋回到了在吟落谷里三点一线的生活。
真正认识到自己渺小的钟离秋学得愈发刻苦,就差废寝忘食了。
生怕钟离秋把自己逼回以前那个闷不拉几的性子,苏青君开始时不时踹他出谷帮人看病,美其名曰锻炼医术。
第26章 吟落信誉
安和十四年五月,初夏已至,吟落谷里已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
从月初起钟离秋已经不再需要定时定点地去学习了,只有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才会去找他的三位老师。
这日,又到了钟离秋要被踹出谷去行医的日子。
这一次他很自觉地在卯时过半就去问苏青君最近哪家递交了求医信。
钟离秋系好象征他吟落谷少谷主身份的羊脂白玉佩,轻敲了三下苏青君的房门。
“进。”
房里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
得到准许的钟离秋推门而入,就见苏青君穿着一袭白衣,头戴白玉冠,单手托腮坐在桌子旁,一手还拿着一张宣纸。
见到师父大人一改最爱的基佬紫,钟离秋就知道他要出谷浪了。
于是他笑道:“怎么?师父大人不待在谷里发霉了?”
苏青君瞥了他一眼,将信纸一丢,说:“你还敢提?自己看看。”
钟离秋走过去拿起那张轻飘飘的纸快速浏览了一遍。
信是平阳城某个书香门第——张家寄来的求医信。开头和往常的求医信没什么区别,就是在末尾很委婉地提出不希望吟落谷少谷主接下这个求助。
原因也很合情合理,就是上一次钟离秋去给他们老爷看病的时候,他兀自沉思了很久才提笔写下药方,以至于他们对于这个药方始终持怀疑态度。怀疑着怀疑着就错过了最佳用药时间,现在他们老爷的病情又进一步恶化了。
一信阅完,钟离秋嘴角轻抽。
这个张家老爷是他第一次被踢出谷行医时的第一位患者,当时他没什么经验。之所以沉思那么久,是因为他在让零零帮他修改药方。
钟离秋撂下信封,说:“这可不怪徒儿啊。徒儿那是第一次行医当然要谨慎点啦,要是把人医坏了岂不是更败坏吟落谷形象?”
苏青君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
接着钟离秋又嘿嘿一笑,问:“所以说,这一次徒儿是不是不用去了?那徒儿先回房啦!”
说着他转身就要跑。
“站住。”苏青君轻飘飘丢出两个字。
钟离秋谄媚地回头,问:“师父有何吩咐?早膳是吧?行,徒儿现在就去做!”
钟离秋现在一想起每次出门必碰到的某人就觉得牙疼,生怕苏青君也要拽上他。
苏青君轻挑眉,站起身几步就抓住了即将溜出门的钟离秋。
“是为师最近管得太宽松了呢,还是小徒弟你飘了呢?”
被揪住后领的钟离秋深感无奈,道:“知道了,徒儿这就去准备东西。”
苏青君一笑,松了手,拍拍钟离秋的脑袋,满意地说:“这才乖,一刻钟之后出发,早膳去到平阳城再解决。”
钟离秋认命地回房拾整了一些常用的行医工具,就跟着苏青君一起出谷了。
——
张家府内,管家看着苏青君身后的钟离秋,干笑着说:“敢问苏谷主和钟离少主一起前来是……?”
苏青君斜睨一眼管家,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说道:“你家老爷在内屋是吧?小徒弟,你去。”
本来以为苏青君是让他来观摩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钟离秋愣了愣,才应道:“啊好。”
钟离秋在一旁的婢女的带引下走进内屋。
在床边伺候的一个中年妇女一见又是上次那个后生仔,忙赔笑道:“实在是对不住啊,上一次你开的那个药方管家他说什么信不过就不让我们用,麻烦你还要再跑一次。”
钟离秋淡淡一笑,说:“无妨。”
然而事实上钟离秋就是表明笑嘻嘻心里那什么。
谁家管家实权那么大?说不给用就不给用?当他傻子啊真的是。
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们,自己当初确实经验不足,若不是有零零,最初的药方只怕是真的会医死人。
钟离秋也不继续和那个妇女客套,老老实实地望闻问切。
片刻过后,钟离秋撤开了把脉的手,妇女连忙担忧地问:“我家老爷怎么了?”
钟离秋沉吟须臾,道:“情况不容乐观,不过还有救。”
妇女这才松了一口气,恳求道:“上一次的事情我们会赔罪的,还请少主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啊!”
“放心吧。”钟离秋避开妇女的眼神,继续道,“救死扶伤本就是我的职责。我先出去了,家师还在外边侯着呢。”
说完,钟离秋又道了一声“告辞”就转身跟着进来时的那个婢女出去了。
外堂,苏青君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主位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钟离秋走到苏青君跟前,如实道:“师父,从徒儿刚从的诊断来看,张老爷还未病入膏肓,尚可一救。”
苏青君放下茶杯,使唤管家道:“那边那谁,把纸笔给本座提溜过来。”
“是。”管家忙应了一声,去取纸笔。
同时,苏青君站起身,对钟离秋说:“你且先将药方写出来。”
接着,他也进了内屋。
钟离秋不明就里,但在外人面前钟离秋还是表现得很听话的,等管家拿来纸笔后就开始在脑海里过滤药方。
“这个的份量太重,减一点。”
“张老爷是男的!这里不需要用到泽兰(草药名)啊喂!”
“第三味药材份量太轻,再加点。”
今日值班的零零不断提示钟离秋,钟离秋依言在脑海中一遍遍修改药方。
至少这几次出谷,他开的药方从被一一和零零全部推翻,到现在已经勉强能被一一和零零认可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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