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青看着那英俊挺拔的身姿,很随意地坐到了他身边,与他目光平视,淡淡地笑容,如月光般高雅皎洁,道:“这几天,我一直住在镇上,龙岗镇,你也是住那里吧?”他肯定的问着。
路天青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轻轻地应了一声,他真得没想过还能再见。他绝对的清楚明白,如果不是三天前的那样偶遇,他是不可能与这样的人有任何交接,哪怕是几年前的他,也不过是一个高级的娼妓,更何况现在的他……路天青的脸色越发灰暗起来。
倏得,司明宇问道:“我让你害怕了吗?”
“没有。”路天青头摇得飞快,也答得飞快。
没有害怕?当然不可能!
相反,他很害怕,害怕极了,害怕他知道自己是个……,害怕男人会象看垃圾、烂泥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司明宇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在捕捉他躲藏的目光,“那天的事……谢谢你。”
路天青低着头,轻轻咬着唇道:“不,不用谢。”他觉得自己脸色有些发烫,头更低了。
路天青在内心深处是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小的奢望,奢望这个男人在许多年之后能偶而记起,曾经有个人替他解过围,和他有过一点露水姻缘……能偶而记起,他的好……
司明宇打量着路天青,年纪应该不小,苍白瘦弱中带着一丝特别的媚态,还有那夜无比熟练、引导着他的动作,尽管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也能猜到一些他的来历。
再看看他,破旧凌乱的衣衫中,带着一丝异样妩媚的淫靡,但安静又茫然的眼神就意外透着一股干净的味道,就像是个彷徨的孩子笨拙而无力地想要遮掩着自己的难堪,让他有一丝很陌生的感觉,那是一种想让他疼惜的感觉。
第二次,司明宇的手比他的脑子更快一步地行动,他伸手抬起路天青的下额,吻上他的嘴唇。
路天青极致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感受着嘴唇上那柔润的温度,整个人如被雷击一般懵住。
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嘴唇原来不只是被用来发泄的!
原来,可以有这么温暖、美好的感觉。是吻吗?
平生第一次,被吻!
直到男人离开他的嘴唇,路天青仍然在一片茫然中怔愣着,神情空白。
却在司明宇准备收回抬起他下额的手时,路天青倏地鼓起勇气一把拉出他的手,轻颤着问道:“你,你,你要不要?”
他抓住的手似乎僵硬了一下,路天青垂下头,慢慢松开了手,暗忖自己真得很厚颜无耻……
倏然,他的腰肢猛得被一把箍住,当他本能地伸手搂上男人的脖颈时,他的人已经被腾空抱起,带着他的一声惊呼,在草丛间飞逝而过!
等路天青再回过神时,他已经被放在一张床上,准确地说,他是被司明宇抱着穿窗而入,放在一间客栈房间的床上。
昏暗中,路天青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反而用力地把自己贴上了男人。
路天青的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这一次,最后的一次,没有鄙视和唾弃,没有屈辱和强迫,同样也不会有未来和希望的最后一次……
第9章 等我回来
邵老四每天都会在差不多临近午时才会起床,多年来醉生梦死的生活让他一向很难能早起。
他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花凤,这个徐老半娘是跟自己最久的一个,算是半个床头人,邵老四原来当过绾街第一花牌楼——湘院的护院,后来搭上了年纪渐长的小花凤,原想一起出来搭伴过个日子,结果做小生意亏了钱,又迷上了赌博,小小的积蓄一下子见了底,两人只能又回到绾街干起来的老本行,收留了两个年纪大没什么姿色的,勉强也算是个花楼老板,虽然在这绾街上,他这家是档次最低,接得也都是品相最差的下九流客人,但这世道能糊口就不错了。
直到三年前,几个从未谋面的江湖大佬突然善心大发地给他送了个很不错的货色,随便他处置还半文钱不收,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好好看管着,不能让人轻易死了或者跑了。
当晚,他就先享用了一下,味道真不错,年纪虽然大些,但长得秀气,皮肤白净,腰肢也软,而且怎么糟-蹋都行,让他很是享受了一番。但是,邵老四很快就玩腻了,因为怎么艹弄他都没什么反应,像具尸体似得,还不如小花凤有情趣。但这个他院里最低贱的男-妓却让他的生意好了不少,成了他院里最值钱的一个。
邵老四走过那间屋子时正盘算着,有大半年没玩过了,这几天客人又少,找他过来弄弄,调剂一下口味也好。
倏地,邵老四发现那间屋子的门半开着,里面好像没人,邵老四猛得惊跳起来,冲进屋,果然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邵老四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似在院里团团转了一阵,就发现发问题所在,那个杂物角落里居然还有一扇他就忘记的破烂后门上,居然是从那边给跑了!
仅有的一个摇钱树给跑了,邵老四气得嘴歪鼻斜地,他怒气冲冲拉开那扇后门,正要冲出去寻找,就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急急朝这边跑来。
福缘客栈是龙岗最好的客栈,就是绾街对面,疯狂了整夜的路天青居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他趁着男人下楼用餐的空档,急忙偷偷跑了。
他自然无法从绾街的大门进去,只能一路小跑,花了不少时间重新绕回龙岗郊外,想从边门回去。
他低着头一路跑进那条小道,临近门口时,随意一抬头就看到从里门冲出的邵老四正气势汹汹朝自己冲来,他本能地脚下一顿想回头就跑,只是彻夜狂欢加上一路奔跑,让本就身体赢弱的路天青已经气喘吁吁、头昏眼花,惊吓中,他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邵老四身材不高,但养得体壮膘肥,几步冲上前一把抓住路天青,轻而易举就把他拖进院内,“砰”得一声砸上门,随即就是几个大耳光甩了上去,打得路天青眼冒金星,只听耳边传来破口大骂:“臭□子!想跑!是不是!欠艹的货!你想跑是不是!”
紧接着的一顿拳打脚踢,打得路天青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连声哀求,“没,没有……我,我没有……真得,没……”
院里的另几个听到声响也就伸头看了一眼,便冷漠地该干嘛干嘛去了。
邵老四狠狠地打了一顿,稍稍出了口气,就把路天青一路拖进了屋里关起来,并重新用铁锁从外面给锁上了。
浑身是伤的路天青望着被紧紧锁上的房门,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再也出不去这个门了。他想起司明宇临走时,轻轻地温柔地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可是,他不能等,也不敢等,更等不起……
就这样吧,如果不被关起来,说不定他又会幻想着有机会偷偷跑出去,幻想能再多见他一次……也好,总比让男人知道自己只是个肮脏的男-妓要好,就这样断了这可悲可笑的念头,也好。
路天青情不自禁摸上自己的胸口,满腔的痛彻心肺、苦涩辛酸压得他喘不气来,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灰暗,他慢慢地趴倒在地上,用尽了全身的每一丝力气来压抑着自己几乎破胸而出的哀伤、悲绝和无望。
傍晚时分,福缘客栈的客房内,司明宇神情淡然地坐着,面前一个面容冷厉的黑衣人笔挺地站着,神色恭敬地道:“主上,已经都查过了,龙岗镇没有您说得这个名字。”
他偷偷地抬起头,从两天前他们到达后,就接下了这个找人的命令。这样迫切的寻找某个人的举动真是太奇怪了,从未见过。
司明宇的目光落在他带回房间的那袋、已经变得冰冷干硬的早点上,“没有么?”
黑衣人答道: “是的。不过,主上形容的相貌倒是有一个人很相似……”他神色间泛起一丝犹豫。
司明宇轻挑剑眉,问道:“在哪里?”
“龙岗镇有名的花街——绾街。”
“哟,小花凤呀,怎么这么舍得,出来买水晶肴肉呀?”一两银子一斤的水晶肴肉是福缘客栈的招牌菜,平时那些像湘院的大花楼倒是经常会来光顾,像这种绾街上的暗门小馆可真不多。
小花凤习惯性飞起媚眼,娇滴滴地道:“这不,当家的今天发了好大的脾气,买些回去让他消消火。”
“为什么呀?不是有你消火就行了?难道邵老四又输钱了?”
“呸,你个死鬼,才不是啦,我们院里的那个阿青昨晚差点给跑了,还好给抓回来了……”
拎着半斤肉,扭着腰肢的小花凤走进自家院门正要转身关门,倏地门被一只手给强硬地挡住了。
小花凤抬头一瞧,立刻双目圆瞪、嘴巴半张地愣在地当中,连手里的肉掉了都不知道。
眼前这人,高大挺拔、俊美无双,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和高贵。
同是傍晚时分,邵老四走进了这个阴暗脏乱的屋子,望了一眼仍呆呆地坐在地上的路天青,他走过去伸出脚尖,顶弄着路天青单薄的身体,破旧的外衫被脚尖挑开,两颗浅红色的茱萸衬着苍白的胸膛,分外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