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窈窕淑女,伊人好逑 完结+番外 (若花辞树)
我听见殿中宫人的惊呼,看到小德子吓白了脸,大声的喊着:“太医!太医!”
呵,她不在了,永远都回不来了,这样痛彻心扉的念头,以后不要再有了。我闭上眼,一片铺天盖地的昏暗向我袭来。也好也好,让我就这么随她去吧。
那场梦真长,满是浑噩,我在其中任黑暗吞噬。黑暗却在某一时间尽数退去,我的眼很沉,艰难的睁开,入眼是母后担忧的样子,她总是端庄而矜贵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倦意与担心。见我醒来,她叹息一声,并不急着召太医,而是说:“皇帝,你昏迷了三日了。”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继而道:“人死不能复生,即便哀痛也别忘了你是大炎朝的天子,臣民仰仗于你,祖宗先帝都看着,难道就要这样颓废下去?”我满口苦涩,闭了眼撇开头,我知道,只是,一时的沉沦颓废也不许么?
“郁火凝于心,悲痛过度,太医说,你不能再动怒,亦不能沉迷痛楚了。晏儿,即便是她去了,普天之下,多少女子,还怕寻不出一个喜欢的么?先帝如此倾心虞绮,最后不也好好的么?晏儿,别叫先帝失望,亦别让臣民心寒。”她苦心劝道。
我只觉得所有的责任都将我紧实的捆住,江山社稷,祖宗家法,朕都不能忘却。我无力道:“朕方新鳏,尽一尽心罢了,母后安心。”
母后温柔的手抚上我的发丝,叹息心疼着说:“母后不怕你忘了朝政,母后只怕你将心伤透了。晏儿,情深不寿呐。”
我想宽慰她,却没了力气,困意又沉沉袭来。
那日后,宫中再无人提起孝纯圣皇后,我知道是母后的密旨,母亲总担心孩子,她想保护我,我知道,便也如忘了一般,如常地一日一日挨着。
母亲总是挂念着孩子。我时常的召见泽纾,也常带他在身边,巩固他储君的地位,教他为君之道,亲自过问他的起居膳食。我务必要他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他享尽世间至高无上的欢乐。是对他早早的失去母亲的补偿,亦是想让她在天之灵宽慰。
又是一年春。宫里的海棠花开过了一轮又一轮。我在那一大片的垂丝海棠林边驻足观赏。身后传来姜修容的声音:“臣妾恭请陛下万安。”
“起吧。怎么找到这来了?”我转身问道。姜修容笑道:“日薄西山,就要夜了,大伙儿都在候着皇上呢,晴沂公主等的急了,扰得太后不得安宁,便派臣妾来寻了。”
我亦笑道:“不还有一会儿?晴沂这焦急的性子是叫朕与太后惯坏了。”便说边与她一道往前头走去。
今晚宫中难得的热闹,皇太后寿辰,借着这个由头,晴沂便起了焰火晚会的点子。
夜幕刚刚垂下,青灰色的夜空中便散开璀璨光辉的烟花。那华丽缤纷的烟花在空中散出各式各样美轮美奂的形状,一朵坠落了立即便有另一朵替上,整个皇宫的宫人们都仰头看着流光溢彩的天空。
我淡淡的笑着,晴沂与几名年纪小的世子郡主举了烟火棒在殿前的空地上奔跑嬉闹。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身旁的姜修容浅浅吟道,我脱口赞道:“好词。”她婉声一笑,轻声道:“皇上过誉。”我扶了她的肩,抬头看去,火树银花的绚丽生动在天际绽开。映亮了每一个人的脸,欢呼声与嬉闹声不绝于耳。
我浅淡的笑着,这样好的烟花,夕儿是不是会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很喜欢用第一人称的。。。
☆、第六十五章
下了朝,洵晏与泽纾一齐走进衡荥殿内。洵晏一面进去,一面吩咐人将门帘合上。田夕从里面走出来,手中拿了两只锡夫人,分别递给父子两。洵晏接过来拢进袖子里捂着,说道:“真冷,外头风雪可大。”泽纾应和道:“可不是,臣儿的耳朵都要冻得掉下来了。”
田夕笑,用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给他暖暖。
洵晏一看,脸就阴下来了,说道:“前几日,派给你的差事,可办好了?”泽纾肩膀一抖,可怜兮兮的望向田夕,轻声回道:“快了。”
洵晏笑道:“快了也是没有,别耽搁了,此事需得速决。”泽纾小脸倏然通红,颇不自然的低头咕哝一句:“又不急。”他已到了大婚的年纪,洵晏便让他自己四处去瞧瞧,自己欢喜才好,此事田夕亦是知道的,便嗔道:“这事如何急得来?”
洵晏见她手还在泽纾的耳朵上暖着,又正色道:“急或不急都得先去宁寿宫回禀了,太后那可等着呢。”泽纾这下知道,父皇这是在嫌他碍事呢,便苦着张脸,探头瞧了瞧白雪纷纷的天色,欲要再说几句,又听得洵晏对田夕道:“昨日听闻安府嫡女今日也要向太后请安呢,也不知是不是来了。”
泽纾那两只通红的耳朵自安府起便是直伶伶的竖着,待洵晏说完了,不等一刻,便拱手一揖道:“父皇说的是,皇祖母关怀,臣儿应当前去请安呈禀。”洵晏一挥手道:“去吧。”
泽纾又一施礼,便忙不迭的走了。
待人走了,田夕方瞪了洵晏一眼道:“大冷天的,你又何必诓泽纾去?”洵晏笑了两声,把人整个儿抱进怀里道:“我可没诓他,是昨儿听晴沂说的。”想着晴沂与姜修容日日耳鬓厮磨,恩爱的很,又颇不平衡道:“这几日天天下了朝便跟着我过来,也不知想要做什么,扰得我不安生。”
田夕倚着她,听她这么说便笑了起来,道:“怎这么小气的?泽纾不过是想问问我,看安府的小姐如何。”洵晏不满道:“尽会糊弄我,不过一个人的好坏,要说好几日?”
田夕掩嘴笑道:“泽纾可不好意思明说。”这孩子掩掩藏藏,声东击西了好些时候呢:“你以为个个都像你?”洵晏低头吻她道:“像我不好么?你不喜欢?”
田夕侧脸,往她的怀里缩了缩,躲避她的亲吻,洵晏呼出温的气息打在她嫩白的脖颈上,痒痒的麻麻的,她捂住洵晏的唇,道:“天还亮着呢。”“无妨。”洵晏拉下她的小手,吻上她香甜的嘴唇,汲取她的美好,洵晏不满足于此,抱起她往床榻走去,田夕双手拢在她的颈后,双颊绯红,说:“折子还没批呢。”
“不管。”洵晏将她放到床上,身子覆了上去。
身体的温度上升,唇齿间呼吸交融,肌肤与肌肤相触。
“晏~”田夕的声音微微的颤着,如潮的快乐涌来,如漂浮在云端。洵晏痴迷的吻她,一遍遍的唤她的名字,手指在她的身体深处游离摩挲,身子与她紧紧相抵。
欢愉过后,洵晏抱着田夕,轻嗅她发丝间的馨香,呢喃般的温声细语着:“夕儿,做我的皇后吧。”
田夕怔了一下,三年了,洵晏不知提起过多少次,她都是拒绝,而洵晏从初时的失望渐渐的平静下来,她在朝中部署,让怡亲王收思安为养女,将太子寄到她膝下抚养,留居衡荥殿内,乃至大臣们常听宫中公公们说起,皇上与思安姑娘论政,不少政令皆是出自思安姑娘之手,皇太后对她亦是青眼相加,又治好了喉疾,虽未册妃亦无名分,她的荣华光耀已远远超出了从前的田氏。
“好不好?”见她久不回答,洵晏追问了一声。田夕沉默了片刻道:“你已封了我为后,孝纯圣皇后。”
仍是青天白日,窗外雪光映入殿内,在地砖上腾出大片的白。洵晏微微低头,眼底晦暗的幽深,抱着田夕的手紧了紧,田夕的身子那样软,那样瘦,在她的怀里那样好。她终是问了出来:“夕儿,你还怨我么?”怪她,因而不愿为后。
“可笑年华数载,我竟是痴心错付了。”
“传朕旨意,夺皇后田氏中宫之位,即刻起,迁居冷华宫,无诏不得走出冷华宫一步!”
“此生此世,我都不愿再见你,亦不想听到任何一个关于你的字!”
那些伤人的话,她们都记得,田夕此时想起,仍是阵阵的心痛,她沉默着,怨么?不怨了,这三年来,洵晏疼她宠她爱她,每一件关于她的事,都是亲自过问,亲自动手,夜夜同眠共枕,怀抱着她入睡。洵晏虽不曾言及那些独居宫中的日子是多寂寞,但她那白了的双鬓已叫她怨不起来。许是失去过一次,多少个夜晚,洵晏梦中惊醒,抱紧了身边的人,整夜整夜的凝视她的容颜,轻轻地吻她的双唇脸颊额头,那珍视的目光已是既让人沉溺。她以为她不知道,她全部都知道,只是未曾睁眼,她怕她睁开眼看到的是洵晏寂寥的眼眸。
她已在她的身边,为何还是如此不安?有些伤痛,只能在时光中,由爱人的温柔抚平。她是,洵晏亦是。幸而,细水长流的光阴,她们可相携一生。
“不怨。”田夕抬起头,对上她那双盛满了愧疚疼爱的眼眸,抬起身子,主动的吻上她。田夕的手钻进洵晏的寝衣中,顺着她的后脊骨往上抚摸,勾引她的欲、望。
洵晏将她压至身、下,眼中是团团的欲、火,却仍自忍耐着,求一个答案。“我想成为你唯一的皇后。”田夕终于说:“除了一个名分,你已把能给的都给了。”但就是这个名分,她执意的要让田夕成为即墨洵晏唯一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