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窈窕淑女,伊人好逑 完结+番外 (若花辞树)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思安心中一颤,她,后悔了么?
洵晏久久的凝望着窗外,那跟随她多年的紫箫仿佛也能通晓主人意,泛出沉暗的光芒,透着悲凉之意。
空旷的殿中只在四角燃了盏油灯,思安在洵晏身后五步之遥静静地站着,洵晏的嗓音从暗夜中响起,悠远的一缕,仿佛远在天边,她缓缓的道:“这样好的夜色,叫朕想起与她初见时,那夜香樟月影,她就这么在朕身后出现,她的声音那样好听,宛若黄莺娇俏。”她的话里充满了怀念,唇角衔了温柔缱绻的笑意,如隔了层淡淡的晨雾,除了她自己,谁也无法体会其中的美好。只是一刹那,那温柔的笑意便被痛楚哀凉取代:“她瞒的那样好,朕差点以为她的心里是有朕的,直到那天,她愤恨的望着朕,为了另一个女子,她要把朕的心置于何地?或许这么多年忍耐相思伴着朕已是她最大的忍耐了。”她转而怨愤起来,猛然转过身,扣住思安的双肩,眼中饱含着痛意:“朕不想见她,一见到她就会想起这些年被她欺骗玩弄,要朕情何以堪,又舍不得放开她,便将她囚在宫里,至少还能晓得她在哪里,至少还是这么近的,朕对自己说,只要三年,缅怀了最后的时光,便放她出宫。可是朕错了,若是早早的让她走,成全她,如今也不是一缕芳魂。是朕错了,朕对不住她。”她声音哽咽着,泪水颓积了多年,满面流下,她跪□去,口中反复的念着:“她必定恨透朕了。思安,是朕,亲手害死了她。”
鲠在心中多年的痛悔,愧疚,害死至爱的痛苦一下子纷涌而出,思安蹲到她身前,伸手将她抱住,轻轻的拍打她的后面,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洵晏的身上散出浓浓的酒气,紧紧的反抱住思安。
往日回忆与酒精的刺激,让她痛苦的心得不到救赎,她的意识逐渐离去,耳边却清晰的在说:“她没有怪过你,晏,别怨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思安说话了,于是身份曝光了,本来她们应该痛哭流涕的在这一章相认的。
可是由于她们共同的妈,本君真的好困。。。
只好等明天了。
晚安,夜耗子们。
第63章
清晨的第一束光透过朱窗上的明纸照入殿中。洵晏忍着头疼睁开双眼,从未这般酩酊大醉过,此时醒来竟有种此身不知何处的混沌。双手撑榻起身,这一动,疼痛牵动了神经,让她禁不住沉吟一声。
抬眼望去,殿中的灵犀青炉中,白木香散出性温清幽的香气四散在殿中,白木香产于闵南国,具有温中止呕,纳气平喘的功效,又能缓解宿醉的头疼。团绣鸳鸯和合绵衾半盖在身上,宽大的床榻按着皇后的仪制雕刻祥云彩凤,又有牡丹相合,帷幕以金钩带起,合殿沉静,只有烟香浮动。洵晏迟缓的思维渐渐的如春日里的寒冰被解冻,霎时湍流急急,昨夜的记忆回到了脑海中。
夕儿!思安,一直在她身边的思安,就是夕儿。
洵晏揪紧棉被,心跳猛然加剧,空落落的朝纯殿里,只有她一人。夕儿,去哪了?洵晏掀开棉被,翻身下地,赤着脚踏上冰凉的地面,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门被徐缓的打开,一个人影逆光走来,那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了还不能适应的瞳孔,洵晏眯了眯眼,复又睁大了眼睛,欲看清眼前之人。
思安端着洗漱的物什进来,就如往常一般,放到桌上,然后走到洵晏跟前,洵晏仔细的看着她,好像一不留神她又要消失了一般,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头疼么?我调了盏蜜,喝了就不疼了。”思安看着她,婉声道。洵晏点了点头,有条不紊的洗漱,神思却飘忽的不知去了哪。整齐地穿戴了朝服,思安捋直通天冠上的绶带,说:“步撵已在宫外候着了。”
洵晏抬步往外走去,走出几步,想了什么似的停下回头,不那么自然的道:“我先去上朝了。”
思安看着她有些拘谨不安的模样,轻轻的笑了出来,洵晏的脸忽然红了起来,急忙转过头,快步离开了。
汉河决口,沿江百姓流离失所,朝廷开仓发粮,救济灾民,这一干事宜件件都要皇上亲自垂询。洵晏耐着性子,将事一桩桩落实了,下了朝已是邻近晌午。
到了甘露殿,用了午膳,尚来不及捋捋纷乱芜杂的思绪,又有大臣求见。思安就在一旁伺候,洵晏尽力专注政事,将大臣们早早的打发了,已是半下午。思安平和的神气与往常别无二致,洵晏看着她,有种手脚皆不知如何安置的懊恼,忽然想起今日的诗句还未教,终于想到了一件事做,强自镇定的扯过一张宣纸,取来玛瑙镇纸平整的铺开,对着在身边站立的思安道:“我们今日学一句一枝秾艳露凝香,……”她边说边写,落下了最后一笔却是猛地一顿,宣纸上浓黑的溢开一团。
不会念诗识字的是思安,而田夕饱读诗书,通古博今。思安抿唇,上前覆上她带着颤意的手背,洵晏看着她,苦笑:“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却没有发觉。”思安看着她,许久,低下头柔声道:“你只是,不敢相信我还活着罢了。”
“我……”洵晏哑口无言,她在心中一次一次的强调夕儿已经去了,是她亲手逼死的,她活在自抑自责里,却从不敢去想,若是夕儿还在该如何,这样的假想太残酷,她要面对的是一晚又一晚独自品尝的漫漫长夜。田夕从她的手中取过笔,在宣纸上写下完整的一句: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与洵晏的笔迹如出一辙,得其形有其韵。
“你待思安这样好,是因为爱上她了?”她放下笔,问。洵晏下意识的摇头,又觉不对,想要点头,却见田夕对她温婉的笑着,她的话一针见血:“你心里愧疚,所以把弥补放到了思安身上,你不爱她,你只想通过她得到解脱。”洵晏被看透了心思,僵了一下,撇开眼,不自在的硬声道:“是又如何?”田夕笑,说:“那如今,我就在这了,为何不补偿我呢?”
洵晏如被电击,颤了一下,看向她,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我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你,我真是这样想的,你也说过,不许我抵赖,百年后也要陪你葬在皇陵里的。可你转眼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田夕不想追讨旧事,可是洵晏的心里有结,她的心中有伤,这些话,不吐不快。
洵晏惭愧的望着她,是,在她愤怒的时候,她全然忘却了曾许过的承诺,她是天子,金口玉言,不曾失信于天下,却唯独未对自己的女人守诺。田夕叹息,问:“那么,现下,还作数么?”
“你还愿意么?”洵晏愧然道,话音刚落,她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一切都如此明了,若是不愿,她怎么会在此?洵晏一把把人纳入怀里,那么用力,紧得田夕的骨头都疼了,她只是笑着,靠在洵晏的肩上。
宫外的日子逍遥快乐,但心却是漂泊无依的,左边的胸口仿佛空了一块,整个人都没了安定处。她知道,她的归宿在这里,在晏的身边。从别后,忆相逢,几度魂梦与君同。
春晖堂的龙榻上,田夕倚在洵晏的肩头,给她说那四年经历的事。从如何偷梁换柱离宫到决心回京,她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淡轻描淡写就将这四年说尽了,洵晏却从那风轻云淡里感觉到了心疼,这本是应当相濡以沫的四年,却因为她的多疑,她的冷酷而让她在外漂零。
“就是全部了。”田夕说完了,抬眸看向洵晏。洵晏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细细的与她的发丝婆娑,问:“若是,没有昨夜,你何时才告诉我,你就在我身边呢?”
田夕想了一下,带点赌气着道:“永远都不告诉你。反正你有虞美人还有何宝林、姜修容,以后也许还有更多,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差别?”洵晏愧然,每一次夕儿看着她去别人的宫里时,是什么样的难受?她的眼中充满了柔情与悔意,复又笑了起来,低头寻到田夕的小嘴,吻了上去,田夕抬起双手,抵住她的双肩,洵晏温柔的吻她,不多久呼吸逐渐沉重,吻,变得激烈,铺天盖地的掠夺了田夕的呼吸,她的小舌,她口中的每一处美好。
好久,洵晏才喘息着离开她的嘴唇,沙哑着道:“虽然有她们,但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田夕双颊通红的,小声道:“我知道,你的身上没有沾染过她们的味道。”洵晏哑然失笑,翻身将她压至身下,眼中的欲望如烈火灼烧,低头含住田夕小巧的耳垂,舌头调戏般的拨动那小小的耳垂,牙齿也不放过的轻咬,田夕一下子便软下了身体,洵晏温热的呼吸呼出在她的耳廓,身子便禁不住一阵颤抖,她的身体,沉睡了这么多年,洵晏小小的一个动作就足以让她动情。
女子的心与她的身子是一起的,心动了,身子也就认得了这个人,不需多少技巧,一声耳畔的柔声呼唤,一个深至心底的吻,一次爱惜用心的抚摸都能让她激动不已。
“夕儿,夕儿,夕儿……”洵晏一声声呼唤着她,带着湿热的吐气,在她的脖颈,她的手解开了她的衣带,抚摸上她光滑细腻的肌肤,田夕咬着下唇,呻、吟仍旧止不住的从口中轻轻糯糯的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