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禹将信纸摊开来继续晾干,抬头看见他一人自乐便问:“方才历公子受了伤?为何内力如此汹涌?”
梵阳嘿嘿直乐:“都急火攻心了吧,跟内伤也差不多了,搞不好还会走火入魔!若是我遇上洛公子这样爱乱跑还不安分的人,找到了就该把那家伙捆成根麻花绑在身上,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钟禹:“...”
梵阳一扭头笑着看他:“所以还是钟禹你最好了!”
钟禹:“...”
历万书正用轻功一路疾行,手中还死死地拽着一张纸条,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比别人死了爹的还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息。
他回想起洛行云几天前那看似安分的表现,周身的气息便一滞,不小心把手里那张上面洋洋洒洒写着‘有要事办,勿寻’的纸给撕烂了一点。
“,,,你这个混账!”
而另一边,正骑着匹马奔驰在管道上的混账洛行云突然打了个喷嚏,一个喷嚏后他才想起今早自己随手留下的一张简陋的辞行书,顿时心虚万分。
他之所以在今天走,是因为他要两天才能赶到湘阳湖。
此行他不过是想去一探情况,他也知道但凡和邪教扯上了关系的事必然不能善了,更别说自己身上就带着古门之匙,新仇旧恨刚好凑一堆。
而他的内力只恢复到七八层左右,也就是说原本五五分的把握要降低一分。
“啧,邪教之人最近好像还在浮莲壁搞些奇奇怪怪的活尸,若这玩意儿也在...”洛行云掐指一算,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现在胜算变成三成了。
他想知道的无非是他那个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印象的爹的消息,听闻老教主是在新教主上任后才突然下落不明的,不过那群猴急着上位的家伙又怎么会等得了老教主安安稳稳地退位。
可按照堂主所言,他那个便宜爹应该一直躲在教中,只是无人能找到罢了。
洛行云一挥马鞭,加快了马的速度。算了算了,等到了地方再说,来都来了难不成还能怂回去?怎么样也至少让他看看,被人推着上位的现任教主是个什么家伙。
于是在这么赶路之下,洛行云在第二天夜幕刚降临时抵达了湘阳。此处也算是一个颇为繁华的县城,有钱人家三三两两地在街上闲逛,
他下了马后找到了一家客栈歇息,想着晚点去也无所谓,反正也没有打算直直地冲上去和别人干一架。
这厮悠哉游哉地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左右无事便掠上了屋顶。
然而他刚上去就看见一个人端端正正地站在屋顶上,似乎在等什么人,且等的就是他,因为那人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你怎么在这?”洛行云略惊,这张在月下颇为熟悉的脸不就是之前碰上有天下第一刺客之名的复齐吗?
“我跟着你过来,在那里不好说话。”复齐倒是回答得平淡,他这身武功要是接近了洛行云必然会被另一人察觉。
洛行云几步走进了些,而后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下来喝起了腰上挂着的壶中酒,不拘小节地用衣袖擦了擦嘴巴:“所以若晴手中的武林令时从你这来的,刺客不就是要安守本分吗,你个只管杀人灭口的怎么突然有闲心干这些闲事,还被戴了顶‘邪教之人’的大高帽?”
几日前洛行云收到的那枚飞镖及其携带的纸条后,会想起那日客栈屋顶上和别人打架的黑衣男子,他揣摩了一下,却只能猜是复齐这家伙干的。
不过这货能这样给他提醒,那岂不是也脱离了齐玉堂?
“等等,你和齐玉堂...”
复齐:“学你,跑了。”
当真是直接了当,自己干了坏事还不忘拖洛行云下水并好不知廉耻地扬言把他当了榜样。
洛行云眯了眯眼斜睨过去,复齐顶着一张死人脸坦然应对。
“我虽只管杀人,却不想被莫名卷入这些江湖事之中,这东西不过是我偶然在堂主那里发现的。”复齐顿了顿,而后道,“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想与之携手一生之人。”
“...噗!”洛行云差点将尚未咽下的酒喷出来,忙伸手捂嘴。
他听到了什么旷世奇闻?!石头居然要开花?!死人脸刺客居然说要讨媳妇儿!!
看着洛行云惊得仿佛天塌了的表情,开花的石头又平板道:“我对她一见钟情,你惊什么,你和那姓历的,,,”
“咳咳!”洛行云被说得一噎,对那开花的石头翻了个白眼:你要说你心仪之人的事就好好说,干嘛提我这茬儿?就你这个一点都不知情识趣的样子姑娘哪会理你!
复齐也不多说,只是瞥了洛行云一眼:“先说正事,堂主应当是邪教之人,就算不是也有些瓜葛,武林令我也是偶然发现在他手中,你我都知道齐玉堂的一些事,尤其是你,可能很快又会有刺客来追杀。”
洛行云倒是无所谓地一笑:“我已经被追杀半年了,这不还活蹦乱跳的该吃吃该喝喝,习惯就好了。”
复齐沉默了一阵,忽然道:“你在找自己以前的事?”
洛行云一愣:“怎么你也知道?难不成我曾经张贴了告示当街嚷嚷过?”
“齐玉堂中就你身份不明,堂主对你算是有意照看一二,寻常判出堂的人只会直接被发布追杀令,你却没有。”复齐看向洛行云,“即便如此,堂主所言真真假假,你莫被一句话骗去送了命。”
“哈哈,送命啊...”洛行云轻笑抬眸看向分外清冷明亮的弯月,语间尽是道不清说不明之意。
有些事,命数已定,世人是逃不过的。
☆、第六十七章 湖边
在京城北边的茫茫大漠中,一阵声势浩荡的大风顽皮地将大片黄沙掀起,仿佛要探索被黄沙所覆盖的秘密。
而在这地面往下十几丈深的地方,有一个通道四通八达破开岩石层的奇观,这儿阴凉森冷,到处立着昏暗的火光,大概与世人所言的阎王爷府上无异。
可此刻这本应该在通道中来来往往的人不知为何不见踪影,无人知晓这个江湖中最为神秘莫测的刺客大营不知何时已人去楼空。
梵阳在将奏折托人加急送回皇宫后,左思右想和暮钟禹决定了走一条最险却又最安全的路,直接深入浮莲壁。
众所周知浮华莲壁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其中众多树木组成的天然迷瘴十分恐怖,一般人有去无回。
不过此次事关重大,梵阳他们若不能尽快赶过去是死,留在这里也是死,倒不如拼死一搏,至少那些刺客不敢轻易在林中展开什么行动。
他们在进林子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居然不是什么刺客,不过是一个进林子砍柴准备回家的樵夫。
那樵夫看起来平凡无奇,手上拿着把斧头,开始遇见这两人还以为是什么丛林猛兽,差点就一斧头对准率先出现的钟禹甩了过去。
梵阳被这樵夫如此大胆作死的行径惊到,观察了此人好一阵子,却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他只好问道:“这位...大哥,你生活在这浮莲壁里头?”
樵夫显得更加惊奇:“生活在这里这么了?两位是外乡人吧?怎么会进到这谷中来?”
“我二人是想穿过此地,去能直接坐船到雁回关的渡头。”梵阳道。
樵夫点了点头:“原来是想穿过此谷,不过此地林子复杂路难辨认,若两位有需要,等我将柴放回家后倒是可以给你们指个方向。”
“哎!那当真是求之不得!我听闻浮莲壁进去就出不来,不想大哥还有这等本事在林中来去自如?”梵音脸上欣喜之色。
“哈哈,我哪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在这长大走多了认路罢了。这里只是浮莲壁外围,只要是附近村子里的人都懂得路。”樵夫笑道,“那吃人的浮莲壁的称呼是因为内围而出名的,听说啊里头有个很漂亮的大湖,只可惜进去的人多了,出来的倒真没见过。”
梵阳闻言不由得朝树林深处看去,那边的树木越发密集,一丝丝游移期间的白色雾气中隐隐约约似乎真有些什么东西在往外面窥视,想着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幸好他们遇上了个熟路的人,要不然估计得被困在里面。
樵夫回到家放下了干柴就带着他们往林子里走去,这一边带路就一边埋怨起着几年来的一些琐碎事:“哎,最近啊浮莲壁内好不平静,老传出闹鬼的事,原本闹鬼一说只有在内围才会有,大伙也心知肚明谁也不进去溜达,可这几天不知怎么的,这外边的林子啊...大半夜的还有鬼在林子里晃荡,吓得我们村里头的男人都脸色发白,二位晚上可千万别进来。”
梵阳听了便觉得好奇:“你们见过?”
“嘿,见过了可不得做一年的噩梦啊。”樵夫压低声音,“前阵子隔壁村里有人在晚上林子里走丢了,后来被人找着了尸体,可没过几天,那死人呐竟然复活了!”
“复活了?”梵阳惊道。
“不错,还有人见着了。几天前还有四个像你们这样的外来人到隔壁村里头借宿,这不,那四人中的一个姑娘就被鬼抓走了,幸好那三个男人有本事,竟把那姑娘就回来了。”樵夫说着就有点激动,,“哎呀,我看啊那几人莫不是什么神仙下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