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他僵硬地爬起来,紧紧地捂着胸前的衣扣,两条腿蹬啊蹬地朝角落里挪去。
君默宁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小弟子吓成这样,只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再不离开这里,下场只有两个,要么他自己被气炸——
这显然不太符合君三少的风格;要么小弟子来承受他自己点起的怒火——齐晗不可能有这个承受的能力。
“啪!”一声将藤条摔在棋局上,黑白棋子散了满地,君默宁大走几步越过齐晗大力拉开书房的门。
“主子!”秦风一直站在门口,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用了极大毅力忍住了进去求情的想法,却还是在门被打开的第一时间
跪在门口阻挡君默宁的脚步。
“滚开!”君默宁沉声道。
“先生!齐晗脱!您别走!我脱!”
君默宁回头看去,小小的齐晗已经重新跪好,满脸不知是汗还是泪,他颤颤地解着精致的外衣扣子,和腰带,脱下之后放在一边
,又开始动手脱里面的汗衫。
“砰!”一声砸上了门,君默宁终于爆发了,一手拎起连汗衫都脱了一半的小弟子拖到罗汉床的脚踏上摁倒,一手剥了他的裤子。
顺手拿起藤条“嗖嗖嗖”地往臀上抽!
“要么不脱要么全脱,脑子坏了!”熟悉君三少的人知道,这是特属于三少爷的骂人风格,“立个规矩搞得我特么要**似的,二十藤
条你给我受住了!”
一道一道的檩子密密地排布在臀上,由始至终,齐晗都没有任何反应。
第15章 君宇
中州朝的丞相娶了一妻一妾。妻子连如月是先帝齐风云在平定前朝之后指给义弟的前朝末帝最喜爱的公主,二人成亲之后,不说
多么恩爱,倒也举案齐眉。
连如月性格温顺,学识丰富,夫妻二人由初时的身份有别渐渐转为互相欣赏直至琴瑟和鸣。可不知怎的,连如月成亲多年无子,
眼见君子渊年过而立膝下尤虚,就坚持做主给他纳了一名妾氏,闺名唤作雨辰的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
姜雨辰性格柔婉,知书达理,其父也极仰慕君丞相风姿,便顺顺利利地进了丞相府,可喜的是,不到三月便被诊出身怀有孕。
君子渊自觉有愧于连如月,连如月却是极为欢喜,不但早早地备下男孩女孩的各式衣物,还倾尽全力照顾姜雨辰,十个月后,姜
雨辰顺利分娩,这个孩子便是君子渊的庶长子——君宇。在君宇三岁那年,姜雨辰再次为君子渊生下次子君寒,却在那一年冬天
一病不起。
连如月既要照顾嗷嗷待哺的君寒,又亲力亲为照顾病中的姜雨辰,累得整个人瘦了一圈,甚至晕倒在卧房之中!当时正好太医院
院正霍本草在丞相府,一诊之下才发现连如月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霍本草是齐风云的舅舅,从小关爱命运多舛的君子渊,视为自家子侄,如今看他连妻子怀孕都不知道,气得罚了堂堂一国丞相在
自家书房里跪了整整一个晚上。
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事事亲力亲为,连如月终究还是不放心,在胎像稳定之后依然照顾着姜雨辰母子。可无论如何,命逃不过天
,姜雨辰在缠绵病榻两个多月之后撒手人寰,彼时,君寒不到半岁。
几个月后,连如月经过痛苦分娩,君三公子顺利诞生,结果却是天生聋哑!
正月十五的朝堂上,文武官员济济一堂,皇齐慕霖坐在皇帝宝座上侃侃而谈,多是些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
君宇却在人群中发呆。
京城一地权贵无数,而他和君寒是所有贵族子弟钦羡的对象,其中尤以那些庶子为甚。试问哪一个庶子能得主母如亲子般照顾疼
爱?哪一个庶子能得丞相亲自栽培教导?又有哪一个庶子选择放弃长辈封荫,依靠自己的力量隐姓埋名高中状元?虽然最后只落
了个翰林学士,无品无阶,可哪一次皇帝和丞相研讨国家大事之时不是他在身边伺候?这是皇帝将他视为自家子侄!
满朝文武,对着这样一个庶子,谁不见到他笑着称一声“小君学士”?
君宇却没想着自己的荣耀和光芒,他想到的是三弟君默宁,他甚至一度猜测小弟天生聋哑是因为如月母亲照顾他们而受累导致的
!除夕之时在别院见到他收了个小弟子,应该能让他寂寞的生活增加一些乐趣了吧,毕竟自家小弟是那么爱热闹的人!想到君默
宁当初在京城地头上的那些惊世骇俗的举动,君宇俊朗的面容纾解开来,嘴角微微弯起。
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君宇察觉,抬眼看到父亲君子渊正看着自己,悚然而惊,忙敛了心神眼观鼻鼻观心地听齐慕霖唠叨。
巳时末,中州朝新年第一次大朝终于结束了,文武百官纷纷退出。
君宇自觉地走在君子渊身后,待走出大殿与众官员告别之后,垂首说道:“父亲,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君子渊头也不回地说道:“是该罚,大朝都敢神思不属,回去……”
话音未落,传来齐慕霖身边的亲近内侍黄公公的呼唤,“相爷,皇上说请小君学士且慢回府,有些资料文书要整理一番,您也知
道,皇上就信您和小君学士。”
既传达了旨意,又拍了马屁,内监们在这方面的造诣一向炉火纯青。
君宇躬身答道:“微臣遵旨,父亲……”
君子渊早已转过身来,说道:“你且细心做事,晚上回去之后去你母亲佛堂跪超《心经》百遍,抄不好不准休息。”转而又对内侍
说道,“黄公公,子渊就先回去了。”
“相爷请。”黄公公弯腰恭送,直到君子渊走远了才直起腰板道,“听闻君相爷家教严明,今日可算亲眼所见了。”
君宇赧羞道:“是君宇不堪造就,让公公见笑了。”
黄公公掩嘴笑道:“小君学士不堪造就,谁堪造就?不说了,老奴给您引路。”
“有劳公公。”
架库阁中,一排排高高的架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个身形俊朗的青年正在伏案整理并不时地记下些什么,然后又站起,将已经
确认好的资料放置到固有的地方。
君宇做这些事已有四年。
重新坐下,君宇揉了揉太阳穴,做这样的整理工作并不耗力却极为耗神,早间又是大朝早起,他有些累了。不过快了!他定定神
顺手拿起两张看似普通的纸,上面只画了两个人像,其中一张甚至还有涂改的痕迹,却在第一时间吓得君宇猛然站了起来,连椅
子都被带倒摔在地上,静谧中发出一声巨响。
秦风!居然是秦风!那另一张不是很清楚的,难不成是……亦晗?君亦晗!齐晗!
这两张画是夹在一张秘旨草稿中,内容赫然竟是皇帝吩咐内廷侍卫抓捕此二人,且不得泄露任何信息!
君宇的心砰砰直跳,多少猜测纷至沓来:小弟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怎么到别院的?他们什么时候……不对!时间对不上!
这明明是冬至前后的事情,为什么小弟会说是半年前?
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君宇彻底清醒了过来: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弟弟的胆大包天,天下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君宇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君子渊正在和君寒一起吃晚饭,君宇自知有过在身,进门之后就地跪了,“爹,孩儿回来了。”
君寒见兄长跪下,忙放下碗筷站起来。家里没有弟弟陪绑的规矩,但兄长跪着,弟弟也没有坐着的道理。
君子渊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起来先吃饭吧,吃过之后去佛堂找你娘。”
“是,谢谢爹。”君宇叩首起身。
饭后,君宇来到丞相府后院的佛堂中,唯一留在连如月身边伺候的金莲见到他,喜道:“大少爷,您来看夫人?”
“莲姨,娘呢?”
“夫人在里间,大少爷随我来。”金莲三四十年纪,忠诚、和蔼、亲善。
君宇虽金莲走进内室,一个四十许的妇人正坐在床边做针线,密密的针脚清晰严谨,白色的衣料上案底花纹金丝镶边,一看就是
极为名贵的布料。
见到君宇进来,妇人露出欣悦的笑容道:“宇儿来了。”
“娘。”君宇撩袍跪倒,叩首请安。
妇人正是君子渊的原配妻子,前朝公主连如月,她穿着极为朴素的粗布麻衣,满头黑丝简单挽起,只插了一只木簪子,浑身上下
别无任何饰品。可是在烛光的映衬下,却依然能看出皇家公主独有的气韵和尊严。
连如月放下手中的女红,看着君宇道:“起来吧,与娘不用行此大礼,既然来了,给你亲娘磕个头吧。”
君宇应是,起身之后去给姜雨辰行礼,然后又重新跪回连如月身前。
“怎么了?”连如月看出长子今日有些异样,关心道。
“娘,孩儿……爹罚我今夜在佛堂跪抄佛经,孩儿……打扰娘了。”君宇垂首道。
连如月心中不忍却也无法阻止,遂吩咐道:“金莲,去给大少爷准备一个垫子,再烧一盆炭,不过门窗不能关死了;哦,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