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梁明兰真嫁了齐清,要置他齐凌于何地!
梁盛生要置他齐凌于何地!!
“王爷。”梁盛生站起身来,“下官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宠溺坏了,自一个月前在澎湖见了五王爷一面便……”
他面上带着几丝愧色和无奈,但眼眸深处却透出一股子劲和一束光。
齐凌面色咄咄:“便如何?”
梁盛生长叹了一声:“一见倾心。王爷,我,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啊,她从小没了母亲,身子骨也弱,我这把老骨头活了一辈子只想她能幸福安康。王爷……”
他话还没说完,齐凌便猛地站起身,拂袖打落了桌上的茶盏,茶盏碎在地面上,尖利的破碎声让梁盛生和宁长青均是一愣。
宁长青垂着眼,心中颇有些惴惴,他可不想卷入这破劳什事。
“梁将军!您明知这其中的厉害,为何还要这般固执己见,一意孤行!您可有想过,若是令媛真与五皇帝结了这姻缘,朝堂上不知又要掀出怎样的暗潮。”
以如今齐国的状况,以梁盛生手里的兵权,嫁给剩下的皇子哪一个,都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开始。
竟管如今这场腥风血雨已经拉开了帷幕一角。
“王爷!”梁盛生突然俯身跪倒在地,“王爷,微臣斗胆说一句,如今大局已定,五皇子向来无心政事,纵情山水,即便是微臣将女儿嫁给五皇子,也动不了王爷的地位,也动不了大势所趋啊!”
大皇子自那件事后一直不受皇上所喜,深居简出,二皇子又在误中流箭而亡,三皇子齐骋已是无翻身之日,如今这大宝之位,继承人无非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之一,而五皇子齐清为人颇有些桀骜不羁,有侠客之风,向来镇守南关,无事时便走访大江山河纵意所如,对那位置似乎并无兴趣……
“大势所趋……”齐凌低低的笑,笑声颇有些阴鹜。
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世上有无欲无求的人。
他也从来都不认为,他那五弟,是个只纵情于山水的侠客。
若是梁盛生不嫁女儿倒还勉强,但若是嫁了,齐清背后便有一个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岳父,而朝堂上有至少一半见风而倒的墙头草,还有虽然被贬为庶民但却没有失去使绊子的能力的三皇兄,还有一个虽然表面无权无势不受父皇所喜但顶着大嫡子名头的同胞皇兄。
这个世上,谁会没有欲望!
这世上的所有人,哪个不是有了一定的权势,便会渴望更多。
“王爷。”梁盛生跪在地上,抬起身看着齐凌,“王爷,微臣在此起誓,对王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五王爷素来闲散,无争权夺势之心,将来也不过是一散王闲王。微臣所言具为肺腑,求王爷三思,求王爷成全!”
齐凌终是长叹了一声,疾步走过去亲手扶起梁盛生: “方才并非本王苛刻,实在是心里颇有不虞和疑虑,您既这般说了,本王又如何会不信。这些年来,若是没有将军您,有哪来本王今日之境。令媛大婚之日,本王必会亲备贺礼上门祝贺。”
梁盛生老泪纵横: “谢王爷!”
这一桩事就被如此拨开了,三人又说了几句,宁长青和梁盛生看起来也是处的融洽了许多,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梁盛生因军中还有军务,便起身告了辞,本来宁长青也该告辞,已经是中午时分,他还要再收拾妥当些回边城,但是......还没有见着相见的人,宁长青磨磨叽叽了会还是没有要走的架势。
齐凌却是先沉不住的,笑问道: “你就像屁股扎了刺一样坐立不安,却偏偏还要和本王扯东扯西没半点眼力见的赖在本王这里。说说吧,打什么主意呢”
宁长青面色微发了红,眼神飘忽:“王爷,不知我以后如何称呼江大人?”
齐凌笑道:“你莫不是傻了,你乃边城牧州,正四品的官职,江季麟如今只是本王麾下一幕僚,你二人岂能平地而论?”
宁长青犹疑:“江大人在边城留了我一命,我心里一直很感激。”
齐凌挑眉:“奇怪了,梁老将军对你有知遇之恩,怎的不见你如此感激?”
宁长青倒是正正经经答了:“属下很感激梁将军的知遇之恩,属下在虎贲军时不敢说战功赫赫,但每次也都拼了劲的上,将军的吩咐从来都牢牢记在心里的。”
“那现在呢?”齐凌眯起眼,“你身为边城牧州,以后要如何与他相处?”
宁长青沉吟了下,抬眸坚定地看着齐凌:“身处什么职位,自然有要尽的职,要做的事,要效忠的人,处什么职位做什么事,自然便是了。”
齐凌眼底掠过一丝惊诧。
这会儿倒是不傻。
反而有些大智若愚的感觉。
齐凌这般想着,不由啧啧叹了两声:“你这会倒是聪透了。”
宁长青一脸疑惑:“属下平日里是笨的??”
齐凌腰一闪,差点没站稳,心里方才那点赞赏又被磨的半是好笑半是无奈。
“罢了,不与你说这些。你且如实招来。”齐凌的神色变得莫测起来,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你,是不是仰慕于江季麟?”
齐凌问出了这话,便看到面前的人张了张嘴,面上似乎有些呆滞怔然。
“仰,仰慕?”宁长青自言自语地低了头,“属下,属下不知。就是……就是很想看到江大人。”
齐凌目光微闪:“你如何相看江季麟?”
宁长青沉吟了会,微微眯眼细数:“江大人一身白衣十分好看,相貌俊秀,脑子又十分聪明,是个名扬天下的儒生。”
他越说眼睛越亮,脸上隐隐显出几丝兴奋,几丝……暗红。
“他为人还很谦逊温和,说话又好听,像春天的阳光,像和煦的微风,和他相处十分惬意。”
宁长青说的兴奋,齐凌听得嘴角直抽搐,
宁长青大字不识几个齐凌是知道的,可他竟还能找出这么多于他而言难得的好词来对江季麟极尽赞美,真的是……
“真是难为你了。”齐凌哭笑不得,一面为宁长青能说出这样的话而惊讶,一面又为宁长青这明显不同寻常的反应而头疼。
这已经不止是仰慕了。
其实从几个月前,江季麟出使齐国,在金銮殿上的时候,齐凌便已经觉出宁长青对江季麟微妙的不同,虽然宁长青说了边城的事,但齐凌心里一直存着疑惑,这次走了边城一趟,明里暗里把宁长青对江季麟的暗潮尽收眼底,虽不是极清楚,但也明了了个七八分。
倒也是奇了。
江季麟好龙阳,宁长青难不成也是个断袖?
齐凌顿觉后颈一阵发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如何看宁长青都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生怕遭一个近墨者黑。
宁长青却是一脸奇怪:“难为?难为什么?属下没有什么难为的啊?”
齐凌慢悠悠坐下来,好整似暇敲着桌面:“还说不是仰慕,宁长青啊宁长青,你莫不是也要效了那龙阳君。”
宁长青面上一怔,喃喃念叨着齐凌的话“……龙阳……我,我……”
齐凌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江季麟亦好龙阳,你若是真欢喜他……”
宁长青急急抬起眼,似惊似喜地瞧着齐凌。
齐凌眼角挑起,眼底闪过一抹诡异莫测的笑意:“能把他永远留在齐国,倒也是极好的。”
宁长青一脸似懂非懂的神色,齐凌却又转了话头:“这边城州牧的职位并不好担任,你虽骁勇,却谋略欠佳,平日里务必多与幕僚交涉,虚心听谏。”
宁长青自然点头称是,心里却不由叫了一声苦,据消息称,边城调来一名新幕僚,职满三月无甚差错便可直封军师。军师军师,可不就是来管自己的么,更何况,听着齐凌这话,说不定这军师还是齐凌安到自己身边的一双眼睛。宁长青虽然迟钝,但有的事细细想还是能想通不少。
自己脱离虎贲军驻守边城,担任正四品的牧州,又是齐凌举荐,那个军师也是齐凌举荐……
在培养一股势力前总要保证这股势力的可塑性和忠诚性。
宁长青心里其实不以为然。
他现在就关心一件事——此次分离还要多久才能见着季麟哥。
齐凌似乎也看透了他的想法,甩了袖子负手在背后,站起身朝门外踱步而走:“江季麟此时,大抵是在本王王府的后花园赏那残菊。这天色不早了,你可别耽误了去边城的时间。”
他说完,便笑了一声,抬脚走了。
宁长青本就紧跟在他身侧后,听到这话忙拜了拜,眼瞅着齐凌背影消失的差不多了便一溜烟催着引路的下人很快便去了后花园。
走了几百步,到了比室内空旷了许多的地方,宁长青憋在胸口的一口浊气,这才长长舒了出来。
方才和齐凌那番话可真是比上战场还要麻烦,差点要去他半条命。生怕哪里说得不对便露了季麟哥的身份。
不偏不斜,不瞒不隐地露了自己的心思倒还真把齐凌的怀疑转移了大半,兵法里说得以退为进倒还真好使。
只是……梁盛生那事,他总觉的没那么简单,心里有些惴惴,不如待会见着了季麟哥悄悄说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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