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水忙道:“九醉楼是边城唯一的青楼,在城东三里,也是边城最大的酒楼。”
宁长青面上神色变了又变,沉默了半晌终于咬牙切齿地冷声道:“把水牢里那家伙放了,着人安排南院的一间房,在周围看守着便是。差人去置办些出远门的物什,办好后拿到我房间去,就说是交与我过目。”
徐小水应了,正要告退突然心生疑惑,转身问道:“大人,您在房间等?”
宁长青斜瞅了他一眼:“你就当我在房中便是。”
他说完便匆匆消失在徐小水视野里。
徐小水站在原地想了几秒,这才明白过来,忙按宁长青的吩咐去了。
宁长青飞奔到自己的房间,几把便换掉了身上的官服,扯了一身半旧的墨色布袍,头上盖了个斗笠,揣了一小兜的碎银子便匆匆出了府。
虽然已是深秋,过两日便是霜降了,可今日的天气难得的好,秋高气爽天色湛蓝,宁长青那一顶斗笠扎眼又怪异,加上身高马大匆匆忙忙的样子,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宁长青并不在意,叫了辆车便财大气粗地包了车,一张口就是去九醉楼。
拉车的人一听,乐了,敢情这人急火攻心的样是真的□□攻心啦。
车夫心里憋着笑,动作一点也不懈怠——许是宁长青那财大气粗的一两碎银子起得作用,没用多久便到了九醉楼门口。
宁长青下了马车,甩着袖子就朝里面跑,刚跑到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也难怪,谁大白天天气这么好还带个斗笠。
宁长青低着头就是不抬头,默默垂着眼扫了眼四周,不在这里,大抵是在楼上隔间里的。
他从腰里把一兜碎银子都抽了出来递给了小二,压着声音,仍是低着头:“要一间楼上雅间。”
既然给了钱,别说带着斗笠,就是裸/奔照样能接受。
小二忙不拦宁长青了,面色也和善了不少,但却有些为难地看着他道:“楼上被贵人包了,您看……”
宁长青低着头,嘴巴抿了抿:“……有姑娘么?”
小二面色滞了滞,尴尬地笑道:“这位爷,我们这儿白日里只卖饭菜酒水,你若是想找姑娘,黄昏后再来。”
黄昏后……
那现在的季麟哥是安全的,只是在饮酒吃饭罢了。
嗯,安全的安全的……
宁长青埋在斗笠下的脸色缓了缓:“那我黄昏再来。”
他说完便抬手一把把钱袋子抓了回来,低着头转身就走了。
小二愣神地瞧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嘴角抽了又抽。
宁长青出了九醉楼便直奔斜对面的茶馆,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从这边望出去恰恰看得到九醉楼大的大门口。
他还晓得点了一壶茶,点完后便在那里一坐便是半下午。
茶馆的掌柜觉得这人奇怪,但人高马大的模样和那浑身阴沉沉的气息颇有些骇人,于是便不敢上前赶人。
宁长青坐了一下午,刚挨到黄昏便出了茶馆溜到了九醉楼后面,瞧着天色暗了四下无人攀着一棵树便蹭蹭爬了上去,又飞身攀到了高墙上翻身跳了下去。
宁长青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微不习惯了一会,一想到四皇子很可能叫上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便心急挠肺地把那不习惯全抛在了脑后,爬山虎似地窜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他是冲破窗户跳进去的,“咚”的一声落到地面上,亏得他早已瞄准了季麟哥在的房间,他落到的这间房距齐凌和季麟哥的房间隔着两间,动静没传过去。
然后宁长青便懵了。
他,他怎么过去啊。
走廊定然都是四皇子的侍卫啊……
他头脑发热,一根筋地跑到了这里,却连退路都没想过。
宁长青懊恼地低叹了一声,还没想出个解决办法,房间的门突然被“砰”地撞开,几个带刀的侍卫冲了进来,把宁长青团团围住。
侍卫动作很迅速,刷刷地抽出刀剑对准了宁长青,宁长青条件反射地正要反抗,余光便瞥到了随着侍卫进来的二人,动作倏地顿住了。
完了……
齐凌皱眉看着房中带着斗笠遮住了脸的高壮男子,冷声喝问:“何人鬼鬼祟祟,从后院潜到这里,意欲何为?!”
江季麟微微错开站在门口处,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执在右手轻翘着左腕的关节,眼角挑了挑。
这……这蠢小子跑到这里做什么,还用这样的方式。
以为带个斗笠就没人认得出了?
可齐凌还真就没认出来,喝问了一声却见闯入者没有半点反应,眼眸便冷了。
江季麟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蠢小子……此时还呆站着作甚。
“宁大人做这身打扮倒是新奇,难不成是外面下了雨?”江季麟“啪”地开了折扇,微扇着走近。
齐凌一愣:“宁长青?”
宁长青这会倒是不发愣了,忙取了斗笠,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齐凌:“王爷您包了楼,属下上不来,只得从这儿上来了。明日出行的行李属下准备好了,想要给王爷通报。”
说着又挠头,面色竟浮出几丝赦意:“外面没有下雨,是中午属下去城西采办,日头大,属下已经这般黑了,实在……想挽救挽救。”
齐凌“嗤”地便笑出了声,一圈子的侍卫也是想笑不敢想的模样。
“你还真是……”齐凌摇着头忍住了快到喉咙的那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挥了挥袖子,“快把你那破斗笠扔了扔了,随本王等人过来。”
侍卫纷纷收了兵器,让开了道。
江季麟停了摇扇的动作,抿着唇看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宁长青,压下眼底的惊诧。
这样的借口,竟将一干人轻轻松松地糊弄过去??
这……
江季麟指节紧了紧,余光恰巧扫到宁长青的模样,突然福至心灵,电光石火间明白了什么。
这小子……究竟平日里是蠢到了什么地步已经让齐凌对他都信任到了这个地步——对,就是信任头脑简单的宁长青生不出什么鬼主意和幺蛾子。
江季麟眼角抽了下。
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
宁长青瞪着眼瞧着鱼贯而入的姑娘,不由自主地侧眸看江季麟,这一看,差点气的吐血。
那个一脸不庄重的紫衣女子一上来就朝季麟哥腿上坐是怎么回事!!!
季麟哥让把她推开,快推开,快推开啊……
“酥娘一搦腰肢袅,回雪萦尘皆尽妙。”江季麟不躲不闪,搂着女子的腰,眼中露着满意,“想不到边城竟还有如此的妙人。”
杏娘抿唇娇笑着,黄酥手捻着酒壶把儿摇摇晃晃朝酒盅里倒了酒,软弱无骨的模样像是随时会散架一般。
江季麟就着她手中的酒盅喝了酒,笑道:“好酒,只不过这酒……”
“这酒如何?”女子的声音酥到了骨子了。
“这酒,比不上人。”江季麟猛地弯了腰,擒住女子纤纤细腰,一手捏着女子下巴让她张开了唇瓣,低头将口中半口残酒隔空度了过去。
齐凌正要调侃两句,身侧突然“轰”的一声巨响!
第32章 秋分,满城尽带黄金甲(9)
碎木屑像雪花一样慢慢飘到了地上,实木的桌沿,一大块缺口赫然入目,却是被宁长青生生扳了下来。
他身边的白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原本宁长青就面相不善,浑身一股子戾气,让她吓地不敢靠近却又不得不战战兢兢朝他慢慢靠,而宁长青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她心里那些恐惧悉数勾了出来,腿脚一软便坐到了地上。
齐凌愣了一下,冷了眼,神色有些不虞:“怎么回事!”
“……这些,这些都是些庸脂俗粉。王爷,我听闻齐国都城汉中多出美人,像这种货色江大人恐怕是入不了眼的。”宁长青站起身,少有地咬文嚼字起来,“王爷千金之躯,也断不能被这些货色浊了。”
齐凌“嘶”了一声,面色尴尬地瞥了眼江季麟,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热。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混账话!齐凌想要开口骂宁长青两句又觉得实在有损体面,显得自己气量狭隘,可又被宁长青的话说的这满心满眼的不自在,连那份绮丽的心思都淡了不少。再转念一想,宁长青的话似乎也颇有两分道理。
江季麟却突然抬手推开了腿上也被宁长青吓得有些懵的杏娘,面带愧色道:“实不相瞒,在下……”
他顿了顿,面上颇有愧色,但眼里却一片坦然。“在下好男风。”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霎时间诡异异常。
宁长青瞪大了眼,心狂跳了起来。季麟哥好男风他是知道的,这随军这几年他也是知道些民风民俗的,这达官贵人不是没有好男色的,但不过都是半遮半掩养些小伶官,或者偷偷摸摸在外面养个男宠,哪有稍稍光明正大一些的。可季麟哥却这样直白地说了出来,在齐凌面前说了出来。季麟哥推开那个女子他自然高兴,季麟哥对这些摇/臀/摆胸的妖/艳/贱/*货不感兴趣他自然再高兴不过,可是……这样会不会让齐凌对季麟不喜鄙夷?季麟哥还需要齐凌的势力和背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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