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忠拱手道:“殿下教诲,臣必当铭记在心。”
说罢,两人又寒暄几句就散了。王文忠站在原地,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心里想起太子殿下储君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殿下未入朝之时,朝中时时传出太子殿下纨绔不学无术的传言,可等殿下入朝之后才发现殿下此人为政清简,任人唯才,不拘一格,被晋王如此打压,为了自己的父皇也能放下恩怨,一心为君父分忧,如此人杰,将来必成一代明君!反观晋王……王大人摇摇头,离开了。
太子殿下和户部尚书分别之后就回了东宫,早朝太早,他还未吃午饭,因此吩咐人做些早饭送到他的书房里,平日里夏石跟着他上朝,如今听了他的吩咐就去了。
太子殿下独自走到内院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花奴儿坐在他书房的椅子上看书,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他,道:“回来啦?还没吃早饭吧,正好,我母亲今早做了莲子羹和榛子酥,快来吃吧。”
“你不陪我吗?”
花奴儿取笑道:“吃饭还要人陪着,太子殿下,你真是越来越娇气了,不过……谁让爷疼你呢,那我便陪着你吃一些吧。”
太子殿下弹了他一脑瓜崩,道:“当谁的爷爷呢?!”
吃饭的时候,太子殿下将上朝时发生的事告诉了许霁川。
许霁川听完之后,道:“那户部尚书如今肯定对你感激涕零吧。”
太子殿下笑而不语。
许霁川道:“这晋王也是,自己无能,打仗受伤了,非要给人家户部尚书身上赖。”
提到晋王,太子殿下神色突然严峻起来,道:“我打算让小奇派人去边关看看,我还是不放心,隐隐觉得这次打仗有什么问题。”
第145章 漠北疑云
太子殿下神色严峻道“我打算让小奇派人去边关看看, 我还是不放心, 隐隐觉得这次打仗有什么问题。”
许霁川闻言, 停下筷子, 道:“打仗能有什么问题?”
太子殿下道:“此次晋王要粮草竟然要了一百万石粮草,这可是我大梁半年的粮食收入。虽然以打仗之名要粮要多一些也无可厚非, 但是他要的数目竟然是户部测算出来的三倍还多, 如此他难道不怕惹父皇不开心?要知道父皇一心收复南唐,粮草可是攻打南唐的重要准备, 他此次想从国库中掏出那么多银子,如此父皇肯定心下不悦。”
许霁川笑道:“你父皇不悦恐怕还有你给人晋王上眼药的关系吧。”
太子殿下挑挑眉理直气壮道:“他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 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许霁川憋笑道:“横竖都是你有理,赵有理。”
太子殿下斜睨了他一眼, 道:“别闹!说正事呢?难道你不觉得这有问题吗?”
许霁川道:“有什么问题?晋王人心不足蛇吞象呗,一百万石粮草可不是小数目,若是真叫他要了去, 这不就是天大的好处。和你爹——我们的皇帝陛下生气相比, 这些好处可是实实在在的,再说就算陛下不高兴, 那他回头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不就完了,反正陛下那么宠爱这个弟弟,肯定不会为了这区区粮草对他心生怨恨从此疏远他,反正这些粮草也是国库里的, 不是陛下他自己私库里的, 户部尚书王大人估计都比咱们陛下肉疼。”
太子殿下听着他这些混不吝的话, 哭笑不得道:“你这些疯话在我这里说说就好了,千万不要给别人说,不然你几个头都不够砍的。”
许霁川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道:“我又不叫许大嘴,这些话我自然是只和我最亲近的人说。”
太子殿下虽然被他的目光鄙视了,但是听花奴儿称他为最亲近的人心里还是很开心。
不过许霁川和太子殿下这么一分析,他突然想起以前在军中混的时候听到的各种关于军队的传闻,于是盯着太子殿下问道:“你说……晋王要这么些粮草,不会是为了……倒卖吧。”
太子殿下皱皱眉,道:“他是手握军权的亲王,食亲王俸禄,算是尊贵至极,且手握权柄,要那么多钱干嘛?”
许霁川笑道:“太子殿下,你身为储君坐镇京城,先是平定了西蜀,最近陛下指派你干的事情你都干的有模有样,陛下对你赞赏有加,朝中有许多人已经有隐隐向你靠拢的趋势;我们晋王小可怜见此,心里急啊,只是他如今只能在在漠北喝风吃沙子,只好将大把的金银送到京城,用金砖敲开这朝中重臣的家门,仰仗他们在京城中给你使绊子,让你这小日子不要过的太舒坦。”
太子殿下被他一番话逗笑了,笑道:“你这张嘴啊!”太子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霁川白了他一眼,道:“你不喜欢?那你还天天亲,真是委屈你了?”
太子殿下:“……”他说什么了吗?真是牙尖嘴利,干脆将他介绍给王文忠王大人得了,和王大人一起去户部给陛下守国库去吧。
许霁川看着太子殿下哑口无言的样子,斜着眼看了他一眼,道:“阿宴,方才我说出那句话你不应该说几句反驳一下吗?”这还就默认了?
太子殿下道:“你要我说什么?”
许霁川道:“说两句好听的。”
太子殿下行动力出众,能做绝对不说。他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过了一会儿,他抱着许霁川,将头埋在许霁川的脖颈间,道:“真想干你啊!”
许霁川有气无力道:“可以啊,我再叫的大声点,这样说不定还能封个太子妃当当,后宫话本不都是这个套路吗?”
他也就是嘴欠过过嘴瘾,但阿宴心思深沉,许霁川遮掩一说,他想起自己和花奴儿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在太阳下牵手,以后即便是他成了王,花奴儿也只能是臣,不能站在他身边和他并肩共享天下,念及此,他觉得内心非常愧疚,良久才道:“花奴儿,我对不住你。”
许霁川听到他这没由来的道歉,愣住了,好久才明白过来阿宴是因为他刚才说的那句太子妃起了心事,认为他自己永远没办法给他一个名分心生愧疚。
许霁川倾身抱住阿宴的背,道:“阿宴,不是我说你,就算你想给我一个太子妃当,我还不想当呢。我所希望的,是和你在任何情况下都携手与共,荣辱并肩,我又不是个女子,哭唧唧地非要那些个虚名不可,何况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死了之后要合葬一室,到时候那么大个房子,我们俩想干嘛就干嘛,谁也管不了我们。”
阿宴被他一番话说的,又是想笑又是感动,道:“你啊,花奴儿,既然你不要这些虚名,那就将我自己给你吧。”
花奴儿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吗?”
阿宴笑道:“是,我永远都是你的。”
……
晋王那边,太子殿下还是不放心,便让赵奇带人亲自去查一趟,赵奇领了命令便去了漠北,临走之前又从许霁川这里支走了一大笔银子。
转眼间,又是一年春节到,因着去年平定了西蜀,圣上龙心大悦,便将这年定为承渝元年,奉天承运,天御滇蜀!意思是秉承上天的宏愿,收复西蜀。
这年过年十分平顺,过年时候,皇家总有许多繁文缛节需要遵守,因着这一年太子殿下深得圣心,陛下特命他来主持开年祭典和此后的仪典,整个过年太子比平日里还要忙碌,因此许霁川和他也未见几面。
过年之后,朝中一切入了正轨,上朝第一天下朝之后,许霁川以客卿身份在东宫等太子殿下,两人这才见了一面。
许霁川此次之所以入宫,也是因为赵奇从漠北带来了消息,他这才进了宫,他早上辰时进宫,一直等到午时才见到太子殿下,这见到了也说不上话,因为太子殿下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等太子殿下解决了这些事,他二人这才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太子殿下的直觉确实很准,小奇从漠北带来的密函中写,北厢军中确实有人将军用粮草拿到世面上去交易,他们这些粮草只和一些西域客商交易,所有倒卖的粮草全部来换战马。
太子殿下看了奏报之后道:“换战马?原来是这样,晋王军中多是骑兵,北厢军的的武器装备精良,但是战马比北狄的次一些,若是战马优良,对敌作战中便会有很大优势。可是,北厢军又不是他的私兵,除了他还听命于朝廷的虎符,他用得着冒险将军粮倒卖出去为朝廷的北厢军更换战马吗?晋王有这么无私?”
许霁川道:“太子殿下,有的事情你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有的事太过于着相了,你想啊,你现在有南厢军,晋王有北厢军,这两只军队陛下都能调动,但是陛下会不会调动北厢军去打南厢军,或者南厢军去打北厢军?显然不会。若是陛下有一天……万不得已,你俩要兵戎相见,你觉得他会调不动北厢军换言之,陛下只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除了陛下,只有晋王才能调动北厢军,你说这是不是他的私兵?他应不应该给北厢军换好装备呢?”
太子殿下点点头,也觉得合理。
许霁川问道:“小奇还带了许多证据,你要不要将这些上交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