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好玩了!
司鹤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小,心里正开心着,却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
“父皇——”陆钰又换上了外人面前和煦的笑容,“儿臣昨日风寒,身体抱恙,司鹤愿代儿臣同启国皇子一试。”
司鹤:“……”
他正欲推辞,只听高位上的术师大人开了口,那声音温润醇厚:“那就开始吧。”
司鹤:“……”
这可真是一点挽救的余地都没了。
第4章 丹青妙笔
司鹤只得苦笑着起身,暗想一会儿自己该怎样输掉比赛才不会让承国过于难堪。
“等等——”突然,身侧有人出声道:“家弟年幼,司雁愿代家弟向启国皇子讨教。”
司雁起身,恭敬地朝着景帝行了礼,在对上司鹤诧异的目光后,轻哼一声,很快别过头去。
这只是整场宴席的一个小插曲。
司鹤也把这一切当做是他哥不想让他爹过于难堪,才出此下策为自己解围,心里却不可置否的生出一丝感激来。
司雁擅长的是剑法。
说来也怪,司鹤样样都精通,样样都知晓,然而就这剑法,他是全然不会的。无论曾经跟着他哥练习多少次,依旧拿不稳那把剑。
司雁接过太子的佩剑,深吸一口气,只见他身形舞动,剑穗灵动飘逸,剑尖凝练成一道寒光,连贯洒脱如铁马金戈之势,凛冽风起,又如怒浪淘沙一般,激烈迅猛。。
众人拍手称好之际,只见临渊皇女尚如笙猛然持剑迎上,司雁心底一沉,连忙挥剑相抵,“公主您——”“你这剑法不错,敢问师从何人?”尚如笙显然对此颇有兴趣,双剑相撞之时居然还有空同司雁闲聊。
奏乐的琴师拨弹间,琴音渐渐急促,司雁的剑势也随之而变,剑气陡然暴涨如虹,带着破云贯日的气势倾泻而出,相比于司雁的凛冽,尚如笙的剑法就柔和许多,如流水一般,却能包容万象,以柔化刚。
随着琴音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俩人也稳住身形,然而好巧不巧,尚如笙的剑端正抵着司雁的腰腹。
“我输了。”尚如笙轻声道,与此同时,她系在腰间的玉坠闻声而落。
全场哗然。
观之司鹤他爹,已是满目红光,笑意在眼底蔓延开来。
司雁回到坐席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对方可是临渊皇女,保不准就是明日的临渊国主,他刚刚的一招一式既要避开公主的要害,又不能让公主赢了自己。
可苦了他。
他正想吩咐司鹤安稳点儿,别又闯了祸让自己替他背锅,却见司鹤已经大步走至大殿中央。
坏事了,他心里咯噔一下。
与此同时,他也瞧见对座的他爹,佯装镇定地伸出袖口擦了擦脑门。
……
“司鹤才艺拙劣,比不得二哥的剑法,唯有画技还算拿得出手,望启国太子赐教。”司鹤白衣胜雪,银色丝线勾勒了一簇簇的青竹,狭长眼眸仿佛氤氲出一片阳春桃花,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风流无拘。
虽说司雁刚刚替他一次,可他见术师大人的神色,好像颇为不满,似乎要得他上场才甘心。
启国太子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这可比不得,我画技不行的……”
“我同你比。”季妄怀将酒盏轻轻一搁,起身迎上了司鹤的目光。他眼底毫无波澜,似乎司鹤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
司鹤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好家伙,居然这么狂妄?
“不如这样——”启国太子季清言连忙出来打圆场,他是清楚他这个弟弟的,要比就一定不能输,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弟弟,除了刀剑琴棋,画技还真是……拿不出手。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哟……
“不如妄怀你弹琴,司公子作画,你们二人合作一次如何?”季清言诚恳道,“下一场我再同太子请教一番,这场就全当做为今日大承国宴助兴了。”
司鹤想了想,只见对面他爹同他点点头,他便只能作罢,“那就依太子所想吧。”
启国太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景帝坐在高位上,闻言,轻声笑道,于是台下众人,也跟着附和笑了起来,顿时,大殿里一派祥和。
***
司鹤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了蒲团旁,早有宫女将纸铺好,安静地候在一旁磨墨。
季妄怀也已准备就绪,十七岁的少年,眉目如画,额间一道玉石抹额,更衬得英姿非凡,他侧目向司鹤投来一瞥,两人目光交汇之时,如同多年好友的默契一般——
琴音初响。
司鹤的画技,他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
只记得年少的时候,他常常在大姐司鹭的诗集旁,画些蚱蜢、蜘蛛类的昆虫,栩栩如生的小家伙,总是要把大姐吓得哭上好几日,而且司鹤要当挨上了他爹的板子,才算罢休。
过些年,长大了,开始画雪狼白虎的猛兽,无一例外的凶横,毛色似乎浸了油光,在昏暗的房内,那双眼总是透着淬了毒液的阴狠,
司鹤将衣袖轻轻挽起,笔尖蘸了墨汁,便开始洒脱地作起画来。
他渐渐地开始坠入一种忘我的境地。
季妄怀的琴音深得他心,如同狂风与急雨相遇一般的酣畅淋漓,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奔腾而来,比司雁的剑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场景了,像是知己,像是挚友。
司雁的剑法是不能同他的作画相合二为一的,
但是季妄怀可以。
哎,怎么能从这人的身上感受到这么多呢。
……
陆钰也像是看的呆了,同他一起的,还有司雁,司鹤他爹,以及太子和其余的王公贵族。
这司家的老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司鹤啊……”陆钰的脸色开始变得泛红起来,他恨不得告诉全座的人,这是他的陪读,是他的司鹤!
正在抚琴的季妄怀还没有司鹤这般入神,只是他也有一瞬间的迟疑,他起先以为,司鹤理应同那些公子哥儿一样,只懂得花天酒地,摸着些技艺皮毛便不知天高地厚。
因为司鹤在他的印象里,还只是那个走起路来吊儿郎当的官家少爷啊。
***
随着司鹤的渐入佳境,景帝身旁的术师广柏也在这一刻猛然醒悟过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景帝的衣袖:“他——”
然而在对上景帝询问的神情时,他身体僵了下,又恢复了常态,“没事……”
这孩子,不能交给他。
……
司鹤越画越舒坦,像是久久憋在心里的烦闷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什么陆钰,什么成亲,什么纠葛。
他已经全然忘了,在这一刻,只有季妄怀的琴声与他为伴。
他甚至顾不上再去在意周遭人惊喜又诧异的神色,今日一宴,在他们心里司鹤已经渐渐同那个顽劣的小子脱离开来。
他顾不上了。
还有什么比此时更畅快的事呢!
人生如此,
“拿酒来——”
第5章 焉知非福
待到季妄怀最后一阶琴音的落下,司鹤刚好将画卷里一对白鹤的双目点上。
近处清澈见底的碧湖旁是一对展翅欲飞的仙鹤,在仙鹤之后是岑峦叠嶂的苍松翠柏,远处云烟袅袅,红日正当冉冉升起。
“愿陛下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司鹤恭敬地朝景帝行了个礼。
景帝显然兴致不错,满目红光道:“司家老三画技非凡,深得朕心,赏——”
司鹤又恭敬地回了一个礼,慢慢退到一旁。
季妄怀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向了启国太子身边。
今日之事,焉知非福。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司鹤瞧见他爹眉头皱了皱,眼里全是疑惑的神色。
“司鹤,你手怎么受伤了。”司雁离他最近,很快便瞧见他的左手鲜血淋漓,“是不是刚才碎片割着了?”
“没事。”经司雁一提醒,司鹤这才发现自己手破了个口子,鲜血正泊泊地从伤口里冒出来,恐怕是刚刚画的太过于尽兴,被摔在地上的酒壶碎片给割了一道。
身旁连忙有宫女递上棉纱,司鹤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却还是有几滴鲜血滴在了画卷上,但若是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司公子,把画卷交给老奴吧。”景帝身前的福公公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
“有劳公公了。”司雁正准备把画卷递过去的刹那,不知为何,竟觉得手被人生生地一撞,画卷脱手掉落在远处。
司鹤歉意地朝福公公笑了笑,快步走过去,弯腰捡起卷轴。
……
这一切都被远处的季妄怀看在眼里。
他真真切切地看见,在司鹤将画卷递给那位公公的时候,画卷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挣脱开来。
而就在司鹤捡起它的瞬间,那画卷里面明明是有什么东西跃跃欲出,却被司鹤生生地压了回去。
那会是什么呢?
与此同时,与季妄怀同时看见的,还有广柏。
相似小说推荐
-
伴君如伴虎 (远古小蜘蛛) 晋江2018-07-02完结这是一个小狼狗攻,不知自己爱上了一个丑奴的故事。自小就被他祖母断言将来若得皇位必然是...
-
碎梦 (长安一颗蛋) 晋江2018-06-21完结新帝登位三年,江南楚家,一夜灭门。人人都说,苏易清查抄逆贼楚家,可苏易清一觉醒来,忘了个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