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里知道,段太太已经恨死了段春融,她不过是一个村女,但当初可不是她高攀了段春融,要不是她的嫁妆多,段春融能有钱去考秀才?能有钱疏通关系到了皇上手底下当军师?
现在段春融位高权重了,可从来不曾在意过她们母子三人,长生丹她可是一根毛都没看见过,还有这二十年来被冷落被欺凌的内宅生活,要不是为了儿女,她可能早就死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巴不得段春融去死,她带着儿女回家乡也能活得下去!
皇后让她们先回去,并给了段夏琼一粒长生丹,“知道怎么说吧?”
“儿媳谢父后赏赐。”段夏琼反应极快,莹莹道谢。
事后,皇后还跟皇帝说,这段夏琼确实聪慧,配给瑞安可惜了。
“唉,这个玄机倒是奇怪,你说他是提谁做事的?到现在也没露面...”皇后觉得奇怪,都到了这个时候,幕后之人居然还没有露面,这可真沉得住气,“而且,我老是觉得玄机有几分眼熟...”
武德帝搂着他,“不早了,明天再想也不迟。”
“你说的对,小朦接回来了吗?”皇后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问。
“已经回来了。”武德帝拍着他的后背,回答。
皇后嗯了一声儿就睡着了,武德帝失笑,亲吻他的额头,也睡下。只是夜半未到,暗卫急切的叫醒了帝后。
“陛下,留在宫外的三皇子被人毒死了!”
第六十六章
武德帝听清楚消息的第一反应是看向皇后, 皇后已经惊坐而起,“什么?!”
姬华章简直惊慌失措至极,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武德帝安稳如常的声音响起, “你是说留在宫外的三皇子死了?”
暗卫点头,“是。”
“那真正的三皇子呢?不是早就让你们把人带回来了?”武德帝气急,这暗卫忒不会说话!
暗卫心知帝后刚刚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赶忙补充道, “回陛下,真正的三皇子已经在宫门落锁之前回到宫中,死的是留在宫外的替身,但替身中毒身亡的样子被白云观的弟子看到了, 估计三皇子已死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暗卫着急的是这个消息已经传出, 三位嫡子已经在百姓眼中亡故两位,万一贼子把矛头对准太子,恐怕太子近日会有危险。
武德帝也想到了这里, 皇后听见三皇子没事刚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太子有可能遭到袭击, 也顾不上多想,当机立断,“立即派暗卫十三到十六、四十一到四十八去昭阳宫,务必寸步不离的保护太子!”
暗卫只有四十八人,现在三皇子处有八人,康亲王府有八人, 太子处有八人,而原本帝后各有八人,余下八人作为消息传递。
现在皇后却要给太子处增加十二名,帝后这里一共才留十二人,暗卫觉得不妥,“殿下,只留暗一等十二人保护您和陛下,恐怕力有不逮,还是留下十三他们吧!”
皇后却不这么认为,“照本宫说的去做吧,本宫与陛下不会分离,留下十二人足以,当务之急是阻止贼子继续伤害嫡子,尤其是太子不能出事!”
武德帝也同意皇后的说法,他让暗卫照皇后说的做,心里也打定主意,绝对不会离开皇后半步。
等暗卫退下,皇后愤怒的拍着床榻,“该死的!到底是谁?竟敢一而再的伤害皇子!”
三皇子算是死里逃生一回,要不是父后坚持,他原本是不想回宫的,平日里偷偷溜出去见姜昭和哥哥的时候才会用上替身,却没想到有备无患的替身竟然替他挡了一回毒杀。
三皇子握紧拳头,听见暗卫说消息可能已经传出,也就是说‘三皇子’完全可以死在这个夜里,他心里有一个想法终于不用再纠结,这一瞬间他有些感谢想要造反的人。
他挥退了暗卫,头一次没有要求暗卫离开寝室十丈远,几乎光明正大的打开了床下的暗道,顺着暗道走到了昭阳宫,进入了太子昭的卧室。
他知道,他到达昭阳宫不出一盏茶,父皇和父后就会得知,虽然心里有些愧疚,但是他不后悔,而且他也不会给姜昭后悔的机会!
正如他预期的那样,他到达昭阳宫,和姜昭见面的第一个拥抱没有结束,武德帝和姬皇后就得到了消息。
武德帝没有惊讶的样子,姬皇后则是沉默了半晌,武德帝握住他的手,“华章,儿孙自有儿孙福,且宽心。”
皇后叹气,“你早就知道了?”
“昭儿他们五个,除了小昱不是我带的,哪一个不是我亲自启蒙,教导武学的?少年情意又如何掩藏的仔细?我便是想不知道都难,只是我认为他们自己能做好选择,故而装作不知罢了。”武德帝十分开明,又或者说他才是那个溺爱孩子的人。
经过皇帝的劝慰,皇后虽然有几分遗憾,但还是决定让孩子们自己去做选择,他和毅伟只要做好后盾即可。
或许是嫡皇子已经去了两位,整个京城都沉寂下来,就连长生热,都降温了。只是这样的平静,是暴风雨的前夕。
在诡异的平静中,颠簸了二十天的姜昱终于到了永州,距离刘凌受伤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当他风尘仆仆的赶到城门外时,收到消息的刘凌正在城门口等着他,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见到他的那一瞬,刘凌才感觉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
顾不得宣泄心中的不安,两个人此时只想安安生生的待在一起,确认对方还好好的。
刘凌上了姜昱的马车,看他脸色都蜡黄了,下巴也变尖了,眼睛都凹陷的厉害,就知道他这一路的罪没少受。
把人抱进怀里,一掂量,轻了不少,他紧紧抱着小昱,“唉...小昱,路上辛苦了吧?你都瘦了这么多...”
姜昱摇头,“我没事,有康忠大哥保护我,红珠和红珊照顾我,我哪里都好,就是担心你,你的伤好了吗?让我看看伤口,还疼吗?”
见他担心的厉害,刘凌解了衣衫给他看已经变成一道粉红色疤痕的伤口,“本来就是一点儿皮外伤,你看,都好了。”
姜昱摸着足足四指宽的伤口,心疼的不得了,“这哪是一点儿伤口啊,都有四指宽了!一定很疼吧?”
刘凌拍拍他的肩膀,顶顶他的脑门,温言道,“不疼的,小昱,看见你就更不会疼了,嘘...你也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一晚,等明天我们再慢慢讲好吗?”
可能是刘凌说话的声音太温柔,也可能是姜昱见到他无事之后心情放松了,总之姜昱确实感觉到了一阵疲倦,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刘凌住的别院,他便睡着了。
刘凌抱着自己许久不见的宝贝,在晚霞的光芒里踏入卧室,这一晚上他们夫夫两人都算是睡了个好觉。
床榻上,两人四肢交缠,呼吸相对,气息都带着缠绵,似乎天生就是这样,一如他们嘴角的微笑,平凡又圆满。
第二日,姜昱和刘凌经过休整,终于有时间好好谈一谈永州的事。
姜昱最关心的还是刘凌为什么受伤,以及伤害哥哥和昙哥的人有没有被抓住。
刘凌则认真的讲了其中的事,当他讲到牛永俊被牛城守带走了,他现在还在等牛城守给他一个结果时,姜昱不解,“为什么?子晋你不怕牛城守为了包庇儿子说谎话吗?”
刘凌摇摇头,肯定的说,“不会的,非但不会说谎,牛城守和牛大公子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牛永俊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姜昱皱眉琢磨此间道理,结合时间来看,“是不是因为他们猜测子晋已经把牛永俊之事上报给皇伯父了?若是皇伯父已经知晓,此时必然博然大怒,再加上子晋说会帮牛城守尽力周旋,”
“或许他们认为皇伯父此时不发落他们是因为二皇子遇刺一事还没有调查清楚,故而若是他们此时能够戴罪立功,皇伯父应当会从轻发落?”
“你说的对。”
刘凌摸了摸姜昱的头发,心中惊讶于他的敏锐,确实如此,牛城守不能用全族老小的性命去包庇小儿子,所以他只有一个出路,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戴罪立功,甚至把牛家营造成受害者!
而至于能不能把牛家尽可能摘出来,就要看牛永俊知道的消息有多少价值了。
幸好牛永俊虽然有些傻气,但毕竟不是真的傻,他手里也有一些证据,在父亲和大哥的双重压迫和被同谋者捅了一刀之后,他在这一个月里终于清醒过来。
于是牛永俊事无巨细的交代了,包括他是如何被引到里面,被下了天牢之后又是什么人把他解救出来了的,和江南总兵的来往,以及最最重要的,到底这一切都是谁谋划的。
前边他所陈述,所供出的段春融和瑞安王,刘凌是一点都不惊讶,但最后这个策划之人倒是出乎刘凌的意料之外了。
他望着牛永俊,惊讶的问道,“你是说,所有人所有计划都是玄机制定掌控的?”
已经瘦到颧骨凸出、双眼布满血丝的牛永俊咬牙切齿,“就是他!”
“这...你可有什么证据?”
刘凌实在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小小的道士谋划的,姜昱到了永州的第三天,京中传来的消息说三皇子差一点被人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