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此时可顾不上他的想法,和侍砚且战且退,勉强推到了楼下,他们退下来的时候,其他吃饭的客人早就跑远了,那可是动真格的,万一不小心被误伤了,可是要命的事儿!
就连掌柜都躲在柜台下面,只不过掌柜十分贪心,怀里还抱着钱匣子不撒手,哆哆嗦嗦的躲在狭小的柜台下边,咬牙切齿,他可不傻,小二刚刚死命的拦着人家的侍卫,现在就和蒙面人打个天翻地覆。
这个死小子,等过了这一劫,看老夫我不打死你个蠢货!
掌柜的听着桌椅被掀翻、碗盘被打碎的声音,心里那叫一个心疼啊,怎么还不出去?店都要被砸光了...
刘凌还是受了伤,胳膊被划破了一道儿,但他们已经到了一楼,支援也马上就到,只要再撑一下就好。
“侍砚,往外走,周大他们马上就到了!”周大就是这次带队保护刘凌的精兵百夫长,刘凌赴约前,已经和他约好了,他们出门一盏茶,周大就带五十人跟上,同时也向牛城守通了信。
现在他们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
蒙面人也知道拖久了时间对他们不利,攻击越来越猛烈,甚至有些不要命的攻击,侍砚应对不暇,刘凌更是难以招架...
第六十四章
蒙面人自知不是侍砚的对手, 几人对视一眼,改变了策略, 由四个人死命的拖住侍砚, 剩下的两人迅速绕过侍砚, 直取刘凌面门。
刘凌也不傻,他当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两个蒙面人,一看侍砚被绊住,就地一滚, 直接轱辘到酒楼门口, 也顾不上形象,连滚带爬的跑到大街上。
“该死!”蒙面人一看这情况, 立即追出去,却还是没拦住刘凌敏捷的逃到街上。
不过刘凌也不敢跑远,周大他们马上就会到,万一跑远了, 他们找不到自己, 会更麻烦。
幸好周大确实给力,刘凌连滚带爬的跑出酒楼不到五十米,蒙面人追上他, 一剑刺向他心脏, 剑尖刚没入皮肤,两个蒙面人就倒下了。
周大百步穿杨的箭术不是假, 两个蒙面人都是被箭矢射穿头颅而亡的, 一击毙命, 而且没有缓冲的时间,可见周大箭术之高明。
周大驭马而来,刘凌还未回过神,周大已经到了跟前,“大人,您受伤了,千万别动,属下先给您止血。”
刘凌配合他,周大看了一眼伤口,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毒,而且只是皮外伤,利索的撒上了止血药,周大便没有离开刘凌身边,在酒楼外等着其他蒙面人被抓。
有了配合默契的五十名精兵加入,蒙面人很快便被全部逮捕,只是这些人都提前在嘴里藏了毒囊,被抓捕的一瞬间咬破毒囊,二十几个蒙面人只留下了一个活口,就是一开始和牛永俊商量的那个中年男人。
周大汗颜,他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导致了没能多留几个活口,他向刘凌请罪,刘凌挥挥手,只有一个活口也没事,他总能审问出是谁想害他。再者,他也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果决,怨不得周大。
一同被抓起来的还有牛永俊,他已经瘫软在地,惶惶不安了。
等牛城守到达的时候,就见芝兰玉树的巡南使一身狼狈的坐在狼藉的酒楼大厅中,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脸苍白惶恐的跪在旁边。
再看看一地的蒙面人,牛城守还有什么不懂?他定了定神,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正常,只可惜脚下的凌乱还是暴露了他现在内心的起伏。
牛永俊则是在看见父亲的一瞬间找到的主心骨一般,心里也有了底气,“父亲!”
牛城守撇了他一眼,恭敬的问刘凌,“刘大人,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这些人是?”
刘凌此时不方便的移动,正在等大夫来,听他如此问,刘凌似笑非笑,反问,“城守竟然不知吗?我看牛公子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还以为...”
“小儿确实顽劣,若是哪里得罪大人,还请大人看在本官的面子原谅一二。”牛城守态度非常诚恳,然后他质问牛永俊,“逆子,还不快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牛永俊该说什么?他是来计划如何干掉刘凌的?
“父亲,我...我跟朋友来吃饭,结果刘大人不请自来,后来这群蒙面人跟着出现打算行刺刘大人,幸好大人的侍卫武功高强,才为让这些人得逞。”
牛永俊含糊的说完,牛城守已经是摇摇欲坠了,此事一定跟他的小儿子有关系,不然刘大人绝不会连他也抓起来。
“你给我说清楚...”牛城守还待细问。
刘凌打断了他,大夫来了,他没有时间看他们父子慢慢折腾,“还是我来说吧,刺杀本官的正是牛公子所谓的朋友,而今天本官来永昌酒楼也是牛公子派人送了请帖。”
一名侍卫把请帖递给牛城守,牛城守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确实印有牛永俊的私印,字迹虽然不同,但有了私印,确实可以代表牛永俊。他瞪了一眼小儿子,私印这东西怎可让人盗走!
“刘大人,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我儿虽然顽劣,但本性良善,必不敢做下如此胆大包天的事,定是有人诬陷我儿,诬陷牛家。”
刘凌看着一片父母心的牛城守,再看看不慌了的牛永俊,心下了然,这牛永俊估计是被家长惯坏了,自以为所有的事都有家长背后担着,因而做事完全不长脑子。
牛城守见刘凌沉默不语,不知怎的,心里总觉得不好,不禁开始忐忑起来。
“牛大人,”刘凌问,“你知道牛永俊是和我同科殿试吗?”
“自然是知道的。”牛大人莫名其妙的,怎么会问到这个?
刘凌点头,“那牛大人知道牛永俊被下过天牢,非赦不得出,作废功名,永不录用吗?”
牛永俊脸色刷的一下白透了,他回来的时候跟他父亲说的是可是他因为紧张发挥失常,故而与前三甲失之交臂,只得了个同进士。
对,牛永俊是以同进士的身份回到永州,并在父亲的帮助下补了永州下辖的一个县令,这可是违反圣旨的大罪!
牛城守看见小儿子的脸色,就知道刘凌没有撒谎,只能怪他太过相信小儿子,竟然连查都没有查,就信以为真,这下牛家真的保不住了......
不只牛城守眼前发黑,匆匆赶来的牛永修也是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刘凌的伤还待处理,他便对牛城守说,“牛大人,带着令公子回去吧,若是想保住性命,且整理好家务事,递上一封罪己赋,看在牛大人也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凌自会尽力周旋。”
牛大人深吸一口气,心知刘凌已是给他天大的情分,拱手谢过,利索的带走了软成一滩的牛永俊。
他们一走,刘凌也赶紧处理好伤口,只是他忘记叮嘱侍砚,莫要把他受伤的消息传回京城,而侍砚不敢瞒着此事,第一时间便把消息传了回去。
飞隼只用了五天,就把消息带回了康亲王府。
康亲王府现在也是一团糟,康亲王得知自己的儿子居然和皇子互生爱恋,差点没撅过去,不是身份的问题,而是他在想,是不是姜家的血脉有问题,怎么一个一个的全都喜欢男人?!
康王妃则巍然不动,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还能适时安抚像是无头苍蝇乱转一般慌了手脚的康亲王。
“母妃,你早就知道哥哥和昙哥他们相互喜欢?”姜昱悄悄问。
康王妃依然笑的淡雅温柔,她摇头,“我不知道昊儿喜欢的那个人是小昙。”
“那母妃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姜昱记得他刚刚知道的时候还惊讶了一番呢。
康王妃眼眸是清透的、包容的,“我虽然不知道昊儿的心上人是谁,但不妨碍我知道他有心上人,昊儿的责任感有多重,我这个做母亲的是知道的,可是他从来不曾提起过结婚生子,那他的心上人毫无疑问是男人,还是个他自己清楚没有希望在一起的男人。”
康王妃也曾经纠结过,她曾猜想,昊儿的心上人并不喜欢他,所以昊儿不能说出口,想过劝昊儿放下,但她知道情之一字,岂是旁人三言两语能劝的。
故而一直保持着沉默,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那她不会插手他的每一件决定,而是表示支持。
姜昱和母妃沟通之后,才知道母亲竟然如此包容他们,那种爱默默无言,却细水流长,浸透他们的整个生命。
康王妃的母爱,并不是‘我为了你好’的爱,而是我爱你,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这种爱是许多父母做不到的,孩子们真正需要的爱。
“母妃,父王已经转了一个时辰了...”姜昱看着父王左一圈右一圈的转着,心里有点担忧,父王是不是还接受不了啊?
康王妃看着自家男人转了半天还停不下来,现在小儿子都担心起来了,心里气他不争气,拍拍小儿子的手,“你父王没事,小昱去看看你哥,我有话跟你父王说。”
“哦,儿这就去,母妃,和父王慢慢说,大哥的幸福最重要。”姜昱拉拉母妃的袖子,小声儿求母妃帮忙。
康王妃应了,等姜昱一出去,康王妃喝着茶水盯着康亲王转圈,康亲王越转越慢,越转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