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作弄
君执近日里终于察觉出些不对来。
太子回京, 长婴却不知去向。原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耽搁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皇上给他和五公主赐婚,他若知道定然会想办法阻了, 他哪肯让冉彦受委屈。但如今圣旨都快传到漠北了都不见他现身, 多半发生了什么事。
而能让他话都不留一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必是冉彦无疑了。这两人估摸着又闹了什么别扭, 看样子还不是轻易能够化解的。君执思及此,忍不住叹了口气。长婴在天界地位不凡, 几乎无人敢逆了他的意思, 唯在情字上, 屡屡受措。
还是冉念比较好玩,平时虽然容易炸毛,但好歹不会闹成这样。君执暗自庆幸了一番, 心头一动,便往忠王府去了。
好久没逗冉念了,他手痒的很。
去忠王府的路他一清二楚,去冉念的院子也是轻车熟路。但他并未现身, 只是站在院墙上往下看。
冉念此刻躺在太师椅上,婢女正给他打着扇子。最近的天热的厉害,草木都蔫了不少。冉念看起来, 也蔫了不少。
“今年的天好似格外热些,这六月的天比往年八月都热。”冉念扬了扬手,让婢女摇的再快些。
“年初雪下的大,格外冷些, 到了夏天又格外热些,今年真是怪的很。”
君执看冉念懒洋洋的躺着,一边嘬着冰镇的酸梅汤,觉得甚是有意思。
他的一生太过漫长,得找个有趣的人陪着。
冉念喝了一大碗酸梅汤,身上的热气下去了不少。端起第二碗时,忽然一阵大风冲这边刮过来,掀走了婢女手里的扇子。冉念手里的碗没端住,酸梅汤全泼在了他身上。
“王爷,你没事吧?”
“本王看着像没事的吗?”冉念抖了抖身上浸满了酸梅汤的外衫,脸上颇有些嫌恶。“本王要洗澡更衣。”
酸梅汤黏黏的,全粘在皮肤上,冉念觉得分外难受。婢女见他面色不好,连忙应下:“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打翻的酸梅汤很快被收拾掉了,蔫了吧唧的院子又活跃了些。外面的日头不小,晒的人眼疼。但方才吹过来的风虽大,却没有一丝热气,沁凉无比。冉念自觉的站在了风口处。
君执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乐的不行。
未过多久,洗澡的东西便准备妥当了。冉念站在浴池旁,让小厮伺候他解衣。忽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拨开了小厮的手。
“你们先下去,这儿不用伺候。”
小厮们听见吩咐,立即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冉念见四周没了人,便压着嗓子喊:“君执,你快给本王滚出来,本王知道你在这!”
夏日突降妖风,还来的迅猛无比,多半不是寻常现象。冉念笃定是君执干的。
“怎么,想我了,这般迫切?”君执听见他喊,也不在藏着,大大方方出现在他面前。冉念的衣裳本就单薄,如今被沾湿了,便有些发透。君执扫了一眼,视线有些挪不开。
“迫切个屁。”冉念毫不在乎形象,“刚才那风是你干的吧,泼了小爷一身!”
“怎么可能。”君执表情十分无辜。
“就是你,别装无辜!若不是你正好在这,怎么我一喊便现了身。”
“因为我曾跟你讲过,若要找我,并不难。朝着空中唤我的名字,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我必然出现。”
“得了吧,我不听你瞎掰,我说是你,就肯定是你,别再解释了。”冉念鼓了鼓腮帮子,“滚吧滚吧,今天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再作弄小爷,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小爷也不放过你。”
“我若不走呢?”
“不走就滚,我不想看见你。”
君执一愣,“为何?”
“我有心仪之人了,你就别缠着我了。赶紧把我手上的红绳子给解了,戴着怪别扭的。”冉念摸了摸腕子,神情又郁了些。这绳子的作用,他大致了解了些。
君执听了这话,唇角不自觉的翘起了些,随即又压了回去。“能否告诉我他是谁?”
“不能,这与你无关。”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那人叫广靖是不是?广靖才多大,一个小毛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喜欢他不值得。”
“说了关你屁事。”冉念横了他一眼,将手伸了出来,“快给小爷弄掉,你说你一个仙家,与我这个凡人纠缠个什么劲,老老实实回去修炼不好么。”
君执将他伸过来的手包在掌心里,“我乐意。”
“哎呀,怎么跟你讲不通呢,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冉念死命挣脱,却没挣开。
“既然我已知道情敌是谁,此事就好办了。”
“你要干什么?”冉念急道。
君执看起来就不大正常,平日里也没见做半件好事。他这般说,多半是心里有什么鬼主意。
“你猜。”君执放开他的手,冲他笑了笑,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冉念愣了片刻,才低声骂道,“君执,我咒你不举!”
“来人,给本王更衣。去漠北王府!”
*
冉觉不肯见他,冉彦便如同困兽一般,寻不到出路。
清儿嫁给子澈,便是牺牲了一辈子。尧国和漠北终是不能并存,清儿如今所处的境地,就如同他母后当年一般。只是父皇好歹对母后有一片真心,但子澈绝对不可能对清儿有任何感情。清儿嫁过去,会比母后悲惨的多。
他将冉清视作亲妹,决计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而且冉清是应该嫁给刘思民的。
他本想让朝中几位大臣牵头进言,试图打消父皇的心思。可父皇说公主出嫁是皇家的家事,旁人莫要干涉。
冉彦将法子想了个遍,却无一个能够实现。他便决定孤注一掷,在紫昀殿外长跪不起,希望借此能让冉觉收回成命。
“皇上,太子在殿外跪着不起,您可要召见他?”王喜试探的问道。
冉觉头也不抬,“朕的圣旨已下,哪有更改的余地。让他回去吧。”
“可殿下说什么也不肯走。”王喜有些为难。
“不肯走就将他抬回去。”冉觉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守着东宫,在五公主出嫁之前,莫要放他出来。”
王喜心头一颤,待他稳住了自己发颤的声音后,低声道:“奴才这就去办。”
*
待长婴酒醒后,一时竟不身处何地,此时是何年何月。
他晃了晃脑袋,从袖口掏出了铜雀镜,不由自主的便看向了东宫。
东宫大门紧闭,外面守着一队侍卫。侍卫交戟而立,让东宫平白多添了分肃穆。
长婴扫了一眼,将镜子收回了袖中。
第71章 软禁
冉彦从未想过, 他竟还有被软禁之日。
他自小便站在王朝之颠,俯瞰众生。进一步,便是掌控天下。他手中的权利, 是任何一个兄弟都比不了的。天下也确实在他手中绵延多年, 他是这个王朝下一个皇。
冉彦坐在正殿主座上,静静的看着这沉寂的东宫。奴才们皆敛声屏气, 不敢有一点响动,生怕他的怒火波及到他们头上。
其实他并未有多少怒意, 他只是觉得悲哀。或许, 冉清本就是这样的命。上辈子夫妻琴瑟和睦, 也是借来的。
冉彦忽然有些不明白,他这般一个人奋战究竟是为了什么。借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要还的么?
元德站在一旁, 看太子出神良久,忍不住轻声劝道:“殿下莫要忧心,皇上还是疼您的。您跟皇上认个错,此事便也揭过去了。”
冉彦苦笑:“父皇如今连孤的面都不愿意见, 何来揭过去一说。”
元德默了默,方道:“等五公主风光大嫁后,皇上自然是肯见殿下的。殿下自小在皇上心中便与其他人不同, 皇上不会一直恼下去的。”
冉彦扫了一眼紧闭的宫门,问道:“赐婚一事,漠北是什么态度?”
“奴才,不知。”元德垂下了头。
冉彦知晓是这个答案, 他只是顺嘴一问。东宫如今守的跟铁桶似的,外面的消息递不进来,里面的消息传不出去。若真是为着赐婚一事,何苦如此大费周章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
不过是为了制住他的手脚罢了。他本就根基薄弱,手下能用之人少之又少。如今一队侍卫围住东宫,他便是毫无办法了。
前世太顺了,顺遂的让他以为,他只需伸手,所有的东西都会主动放在他掌心上。
*
京城到漠北本是要花上两个月的时间,但赐婚的旨意非比寻常,光祁小王爷接了旨不算,漠北王祁舒也必须捧着圣旨谢主隆恩。
千里良驹日夜不休,生生将时间缩短了一半。漠北接到旨意时,宫闱局已经开始准备公主嫁妆了。
其实朝廷的使臣赶到之前,祁舒就已经知晓了这消息。只不过信不是祁子澈递过来的,上面是广靖的字迹。
若祁舒不知道他和冉彦私下的关系,还不会如此怀疑。皇帝下旨让子澈娶了太子最亲的妹妹,子澈丝毫反应也无。祁舒不由怀疑起来,漠北王府里的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他儿子。这事,广靖肯定也知晓。之前子澈昏睡几月不醒,也是广靖传过来的信,让他们莫要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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