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津在远处瞧着,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为什么,便往这边看了好几眼。
那女子也瞧着几人衣着不凡,不似寻常人家的公子小姐,便冲着这边磕了好几个响头,“求求公子小姐们发发善心,我愿意做牛做马的服侍您。”
女子头磕的猛,额头沁出些血珠来,苦苦哀求着,还一面往冉彦脚下扑。“公子,您发发善心吧。若是能帮我安葬了父亲,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祁子澈见她忽而扑过来,便连忙将冉彦拉到身后。
“这里是银子,应该够你厚葬父亲。”祁子澈一边说着,一边将腰间系着的荷包解开,递到了那女子手里。
“恩公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不知恩公家住何方,小女子安葬完父亲后,便自行前去,为奴为婢。”
“府上不缺婢女,姑娘自行安排即可。”祁子澈冷着声拒绝。
“可我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只剩我一人,我无处可去。公子,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的。”女子不死心,依旧纠缠着六人。
“走吧,此地怕是久留不得了。”冉彦苦笑着说。
方才散去的人群见有人出手,便又团团围了起来。他们虽然换了装扮,也难保不被人认出来。再在这里纠缠,只怕是不妥。
“好。”祁子澈点了点头,便护着冉彦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唉,我觉得方才那姑娘动机不纯,她死死的黏着我们,只怕是另有所图。”冉清回过味来,叹着气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要看热闹,否则她怎么赖的上咱们。”冉念嘴欠,接过话头。
“你不说话,我也不当你是个哑巴!”冉清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说道。
冉彦见二人斗着嘴,也只是笑笑。除了他,冉清同其他兄弟姊妹的关系一般,能和冉念这样斗嘴,也是难得。
“清儿都看出那姑娘另有所谋,你怎么还解了钱袋子?”冉彦问。
“她都扑倒你脚下了,我若是不出手,只怕是要抱住你的腿不撒手,我怎么肯?”
冉彦笑了笑,“今儿个好不容易清闲一回,咱不提这个了。走,去庙会看看。”
白衣姑娘见他们走后,收拾了东西,也起身离开了。周遭看戏的人感叹她得了贵人相助,议论过后,也渐渐的散去了。
*
丽昭仪本抚着肚子靠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秋兰说话。
自上次莫名其妙的腹痛后,她便觉得身子疲惫的很。每日都打不起精神来,整个人恹恹的,脸上也没了以前的光彩,看上去老了许多。
“本宫为了这个孩子,还真是吃尽了苦头。他以后若是个出息的,也不枉本宫这般费心。”
“娘娘放心,皇子殿下,肯定是个乖巧聪颖的。集了皇上和娘娘的长处,以后还不知怎么出色呢。”秋兰一边替她捶着腿,一边回着话。
“就你嘴甜。”丽昭仪闻言,喜上眉梢。“如今胎相已稳,本宫也放心了不少。就等着这小崽子出生,本宫……”
丽昭仪话及一半,腹部竟剧痛起来,身下的褥子上浸上了血迹,且逐渐蔓延开来。
“快,找太医。”丽昭仪强挤出几句话后,竟晕死过去。
傍晚时分,昭阳宫内如死一般的寂静。宫人太医们齐齐跪在殿内,身子止不住的抖。
“丽昭仪的孩子,怎的突然没了,你们平日里,是怎么伺候的!”冉觉的眉拧在一块,面色阴沉如风雨压城。
无人敢出声,殿内静的连掉根针都听的见
“秋兰,你来说。”
“奴婢、奴婢和娘娘说着话,娘娘说她怀着皇子吃了不少苦,以后等皇子降生了,便苦尽甘来了。”秋兰哽咽着说完,便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查,给朕查!皇子无缘无故没了,你们脱不了干系!”
*
冉觉回了紫昀宫,怒气依旧难平。这个孩子他十分期待,就这样没了,他怎么可能不哀痛。
既哀且怒,冉觉的胸口起伏的厉害。
中意的儿子不是帝星,继承不了他的皇位。期待降生的儿子无缘无故便没了,毫无征兆。
“皇上,您喝盏茶安安神。昭仪娘娘年轻体健,以后不愁没有孩子。”王喜看着忧心,便吩咐人泡了安神茶送上来。
“搁这吧。”冉觉坐在龙椅上,不住的揉着眉心。
大儿子是个没脑子的,他从未考虑过立他为储。二儿子能力品行本是合他心意,却没有帝王命。不过,他这些日子瞧下来,冉彦确实不是个帝王之才。处事不顾周全,全凭意气用事。皇子本是不该结党营私,可冉彦毫无羽翼,手下仅有他派下的几个老臣尽忠职守。连查明遇刺一事,都尚需祁子澈伸手相助。他的优点,唯听话这一条最为突出。但是冉彦如今,连话都不肯听了!
冉觉闭着眼静思,三儿子醉心诗书花草,对皇位毫无兴趣。四儿子本也是个好人选,但他的母妃犯了事,这储位决计不可能落在他头上。
他儿子不少,但细细算下来,竟无一个有帝王之才。这些儿子,捆在一起都不知敌不敌得过祁舒的一个儿子。
后辈不显,皇室只怕危机重重。
*
前几日风雪不断,今日好不容易现身的太阳也渐渐隐了下去。
“时辰不早了,清儿,你可看够了?”临近傍晚,夜市即将开放,周遭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看够了,今日谢谢哥哥带我出来。”冉清虽有些不舍,但依旧乖乖的回话。
“那便回宫吧。”
祁子澈看着冉彦的马车消失在了街角,便携了广靖迅速的赶回了漠北王府。
王府里来了客人,还等了很久了。
“娘娘特意来凡尘一趟,是妖怪一事有了着落了吗?”
正厅里,一个眉眼温柔的女人正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水,举手投足间雅致非凡。
女子见他们回来,便放下了杯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确实,那妖怪是我府邸出来的。”
“竟真是如此,娘娘可否将此事的始末明白告知?”祁子澈寻了个挨着稚虽的椅子坐下。
“那是我府邸里一匹白鹿,日日养在院中,有了灵性,得了法术。见了我给凡人送子,便也学了些皮毛东西。偶有一日,趁人不备,下了凡间。见凡人处处供奉着我,心生妒忌。便说谎哄骗凡人,说他也是送子神,要凡人供奉。只要有人依着他所说的供奉着他,给他香火,他便允了人家的祈求。这一日复一日的下来,在凡间也有了些威信。但这次次允下来,他微薄的法力又怎么撑的住,便另起心思,一命换一命。不明事理的凡人用丈夫亲人的血求子,孩子是得了,那取血之人的命,也丢了。”稚虽蹙着秀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次,皇宫里的昭仪求子,他心生贪婪便又应了,但那丽昭仪用的是个小孩儿的血,小孩儿的精气,根本撑不到昭仪的孩子降生,他便起了吃人的邪念,京里的百姓,便是被他所害。不过,这害人的东西已然被我制服。做了这些恶事,天宫是留不得他了,以后贬入畜牲道,老老实实做头不知事的畜牲,便也没了贪念。”
“娘娘如此处理,便是最好不过。而那些枉死的人,给他们一个好的来生罢了。”
“只能如此了。”
第45章 十一皇子
丽昭仪的孩子没了, 奄奄一息的十一皇子却逐渐好了起来。青灰的脸庞也有了血色,小身板虽依旧消瘦着,但精气神却不错。
“十一皇子, 八成是个不详的, 这克死了生母不说,还克到了昭仪娘娘头上。亏的昭仪娘娘心善, 还交代咱们好生伺候着他,这一转眼, 就克死了未出生的皇子。”
程贵妃获罪被贬, 不能再抚养十一皇子。这一时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抚育他, 冉觉便赐了他个小宫室,携了乳母宫女住着。
那些个宫女太监在宫里住着,踩低捧高的把戏学了个十成十。平日里伺候主子不当心不说, 还惯爱说些闲话。冉深虽然年纪小,也能听出些来。
“这话怎么讲?”
“昭仪娘娘怀上了皇子,他就病的快要见阎王了。这娘娘的孩子刚没了,他却不药而愈了。不是他克的, 还能是谁?”乳母李氏努了努她肥厚的嘴唇,“我们都得远着点他,别克到我们身上来。”
“李嬷嬷说的有理, 我们虽然都是下人命,但也不能不明不白让他给克没了。”
冉深披着单衫站在门后,消瘦的小脸上不见丝毫波动。
*
施丽嘉好不容易醒了来,得知自己孩子没了, 悲痛欲绝,任谁劝也不听。
冉觉无法,命人将施家主母召进宫来,好生开导开导她。
“娘娘哟,你这几天,眼泪都要流干了。这不管怎么样,都得顾着身子呀。”施林氏起身帮她把被子掖了个严实,复又坐下道:“命里该有的,跑不了的,娘娘且安下心养身子。”
“那要是命里没有呢?”施丽嘉哑着声问。
“娘娘向来是个好福气的。能被选入宫,又得皇上这般宠爱,这天底下能有几人如此。”施林氏拍了拍她的手,又道:“皇上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正琢磨着给你晋一晋位份,也给锐儿升个官儿,这都是大好事,可别日日哭丧着脸。皇上看了,会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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