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知道了,”萧脉转身笑道:“各位兄弟请出去吧,此事定会解决的。”
她原本也没指着他解决,只是象征性的问问,毕竟是主帅嘛,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一给的。醇于斯当然不会给上面递折子,但是此刻她的折子早已经横在了梁王的案子上,不是主帅自己说的已经‘递过了’吗?那就等着旨意下来,好把这个有勇无谋的蠢货打包踢会梁都去。
那些个乞丐纷纷唯唯诺诺的走了出去,临了还十分不甘心的回头望了望醇于斯案上的一盘干馒头。
白石目送这些乞丐走远,心中正唏嘘无限,却听萧脉噫了一声。
“这位大师!你怎么还不走?”萧脉歪着头看他,嘴角抿出一丝冷笑:“不是说过会解决的吗?”
白石冷汗直流,镇定自若的道:“我真的不是来要饭的……”
醇于斯清了清嗓子道:“这位道尊本事十分了得,不是等闲之辈,萧将军莫要拿他取笑。”
“哦?”萧脉面无表情道:“那敢问道尊,有什么本事?”
“萧将军,”白石回想起赢凛交待的说辞来,缓缓道:“你萧家宗族如今还有几人几辈?”
“我上面两个叔叔,除了我底下没有更小的,两个叔叔上面还有一个远方的祖婆……”萧脉面不改色的问:“怎么了?”
白石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萧脉啊萧脉,这是因果报应啊。”
“你说什么?”萧脉脸上隐隐显出怒色。
“你萧家在萧后手中时显赫无比,”白石定定的看着她道:“你叔父当年在姑潆山剿匪杀敌三千、烧山十里,害死生灵无数。如今你萧家没落人丁不兴,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萧脉气得牙齿打颤,抽出腰间佩剑对着他:“胡说八道!”
“萧脉!你干什么!”醇于斯起身斥责道。心下了然这萧家作孽太多,完全是咎由自取。
白石轻轻拨开她的剑刃,笑道:“这等秘闻,没听过?”
“还有五年你同赢安垣在客栈外围剿匪徒,”白石轻声道:“后来明知道他在里面,你不还是放火烧房子了吗?”
萧脉愣愣的看了他片刻,咬牙道:“不对……”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白石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年轻人,出去转转吧,你这一辈子也不至于困在这军营里,出去军营看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萧脉认真的看了他一会,转身出了主帐。
“大师,”醇于斯拍掌道:“厉害啊厉害!”头一次看到有人能将这女人堵的哑口无言,心里痛快了不少。
萧脉出了主帐,慢悠悠的晃出了军营。
“萧将军哪去啊?”守门的小兵道:“可要知会主帅一声多带几个人出去?”
“出去转转,一会回。”萧脉匆匆留下话,快步出了大门。
军营外,赢凛和姬子峪正并排躺在干草上懒洋洋的晒冬天的太阳,此刻正午时分并不怎么冷,风也停了。
“不知道师父能不能行啊……”姬子峪忧心忡忡的道。
“不用担心,”赢凛凉飕飕的哼道:“你那师父别的大本事没有,骗人这点最是厉害。”
姬子峪听出他还对自己比他小十一岁的事很是介意,无奈道:“……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啊。”
赢凛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将脸让给他道:“亲我!”
“……才不要!”
“哦,那我没生气。”
“干嘛啊你!我才不要在这种地方!再说……这根本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啊!!!”
“哼。”
姬子峪被他磨的没办法,放弃一般道:“啊,我知道了!亲亲亲!”说着,将他的脸扳过来,吧唧一下亲了一口。
“哎呦,真是冤家路窄啊。”萧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打情骂俏好一会儿,皮笑肉不笑的道:“两位真是好兴致!”
作者有话要说: 萧脉:……你俩在干这种苟且之事?而且还是在敌军的军营门口?不要脸又不要命?
姬子峪:不不不不不!!!不是那样的!!!
赢凛:呵……
第51章 第 51 章
两人见是萧脉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赢凛哈哈干笑了几声,道:“巧得很,怎么在这碰到你。”
萧脉叹了口气,道:“我猜想可能是你二人,不想真的是,怎么?”
“萧脉,你得帮我个忙。”赢凛收敛了笑意,正色道。
梁国,淮灵关。
“将军……”一个小兵晃了晃躺在一旁睡着的以绸布遮面的人。
那人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慢慢挣扎着爬起了身。
“将军……我们得上路了。”
“走吧……”聂雨霖隔着绸布小心翼翼的去触碰自己的脸,似乎还是十分疼痛一般,手抬起还未碰到就又放下了。
个个手持重剑的士兵排成长列一路往梁国内地进发,面上一模一样的无悲无喜,视死如归。
聂雨霖在远方来客被烧掉了大半张脸,苏钰死前手中只有一柄油灯,里面烧热的灯油尽数泼在了他的脸上,他手中的剑刃也不假思索的割断了苏钰的喉咙。他踉踉跄跄跑出客栈的时候才想到,当年赢凛让死士身淋菜油,满身烈火扑向敌军时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这场战役没有输赢胜负是不会停下来的,只等有一个做好了不要命的准备,挫骨扬灰来给这场恶战收场。
“将军,喝口水吧。”那小兵表情也木木的,似乎傻傻呆呆的。
他接过水袋喝了一口,又还给他。
这个小兵叫于三,要不是他那天晚上喝多了酒出去如厕倒在外面,说不定聂雨霖没被烧死也要冻死了,多亏的他追上了奄奄一息的主帅救了他一命。
只不过这个于三像是那天晚上被吓傻了一样,一直不怎么说话,却一直跟着他。
“你也喝点水吧,”聂雨霖对他说道。
于三讷讷的应了,也喝了一大口水下去。
梁国,黔东。封地旧宅。
正厅点着一连串的小朵梅花灯,红融融的十分讨喜,案上熏着香烟袅袅的玉檀香,岑肃正窝在榻上看医书看得入神。
眼见天色渐晚,他抬头问一旁的管家道:“二公子还没回来吗?”
管家有些为难的道:“这几日,二公子在楼里听曲听的得趣了,岑医师,你就先用饭吧,不必管他了。”
岑肃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么。姬子岫原来不就是那么一个放浪形骸的人吗?就算是一时喜欢他又能怎么样?图新鲜而已,他这喜欢也未免,太过廉价了。
戏楼里多了唱戏的小倌,妓馆里来了新鲜的小姑娘,这人都要去看看瞧瞧……但他其实也能理解,男人么,不就是这德行?就像狗一样,跑出家随处撒尿,但最后也终究都是会回来的。
这样真的好没意思。岑肃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想他岑家世代名医,都是正正经经本本分分的人物,怎么能让人这么养在宅子里围着方寸大小的院子过日子?
他慢悠悠的站起身抻了个懒腰,笑道:“成,那我先吃了。”
说着,抬脚就迈出了正厅。
黔东,九曲戏楼。
“唉……”姬子岫拄着手腕愁眉不展的抿茶。
“我说兄弟!”一个生得白净的公子哥用扇柄敲了敲桌子,眨着一双大眼道:“咱们好歹是出来寻欢作乐的!银子也花了,茶位也定了,酒足饭也饱!你多少也该给个笑脸吧?”
“董兄啊!”姬子岫将茶盏不轻不重的往桌子上一磕,皱眉道:“我这好歹也按照你说了贯彻了有段时日了,前些日子还好用些,我出去的久了,他总会过问个几句,生个几次闷气。可这段日子以来,他是压根睬都不睬我!你这法子现在是半点用都没有了!”
那姓董的公子咧嘴一笑:“这不是好事么?兄弟你家里娶了个母老虎,这下她不过问了,你花天酒地不是方便许多?”
“谁说我要花天酒地了!”姬子岫怒道:“我就是想跟我妻子行房而已!”
“那还不是随你?”那董姓公子撇嘴道:“不是我说你啊!你娶的到底是个什么仙女啊?娶到家里还不让碰了!这有道理没有?既然她不让碰,你出去找个几房外室不也名正言顺?”
“我不找外室!”姬子岫胡乱的挥了挥手,愁容满面的道:“你说人都有嫉妒心,我要是对别的人表现出喜爱之情,他吃醋了就会让我碰了……这根本就是假的……现在他根本就是无视我啊无视!”
“公子啊!公子!”管家急匆匆的跑上来,俯耳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
姬子岫哀嚎不已,扯头发道:“现在好了!他都不等我用饭了!吃饭就去睡觉了!”
“行了行了,”那董姓公子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不耐烦的道:“我带你去吃好吧?”
“小二!”姬子岫拍桌吼道:“上你们店里最贵的酒最贵的菜!快点!他给钱!”
梁国,敦弘,梁军营中。
醇于斯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军队,压低了声音对萧脉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让我把人都召集起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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