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有那么丑的鱼?宣云齐蓦地有些好奇,随口问道:“什么鱼?”
舒宁见宣云齐冷静淡漠的样子,以为是她说错了话,便道:“王妃,我..是舒宁说错话了,不该提那什么侧妃惹王妃不高兴”
宣云齐道:“我没不高兴,我只是想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鱼?”
舒宁不确定宣云齐是不是真的没生气,可风昱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鱼,便道:“奴婢也不清楚,不如我去将风昱叫过来,王妃问问他”
“嗯,去吧”
半刻钟后,风昱急急忙忙跑到宣云齐面前,“王妃”
昨夜他忙了一宿,才刚睡下就被舒宁风风火火的叫了起来。
宣云齐有些好奇的问道:“昨夜,王爷在找什么鱼?”
风昱道:“昨夜王爷说要做个寓意好的纸鸢,又不知做哪种好。便让我们一道去翻了书找,最后王爷在书中找到了一种鱼”
宣云齐有些无奈,“到底是什么鱼?”
风昱道:“这..属下也不慎清楚,只知道是王爷是在《远海杂录》里看见的”
宣云齐没了兴致,“那算了”自古纸鸢寓意都好,再说那样丑的鱼,龙司只是手艺不精选个丑的做起来没难度罢了,大约也不会有多深的含义。
舒宁道:“我房中倒有一本《远海杂录》。我去拿过来”说罢,连忙转身回了屋中。
片刻后,舒宁便拿着书跑了回来,递给风昱,“你看看,是哪种?”
风昱接过书,随意翻了翻,其实他并不知道昨日龙司看上的何种鱼,今日也是听风讯说起才知道是从此书上看来的。
宣云齐见风昱翻了好一阵子也没翻到,便将书拿了过来,入目一看,却正好翻到纸鸢所绘丑鱼的那一页。
深海有鱼,形似□□,丑如海鬼,却名安康。
宣云齐看清书上所写后,心中一咯噔,立马拔腿向丹青院跑去。脑中全是龙司说,本就是送你的,你既不喜,便随它去。他要去告诉龙司,他并不是不喜。
可当宣云齐跑到丹青院门前,又退却了。龙司要送的人是颜霁,他希望安康的人也是颜霁,与他宣云齐半分关系也无。霎时一腔热情化为一阵青烟,风一吹,什么都没了。
宣云齐失魂般的回了清雅院。他又不是颜霁,激动个什么劲,感动个什么劲。
宣云齐躺在床上,看着月亮从柳梢走到中天,又从中天走到东方,与朝阳擦肩而过。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晃得他眼睛疼的时候,宣云齐才发觉他竟然一夜未眠。
此时舒宁在门外敲门:“王妃,王爷过来了”
宣云齐将被子一扯,蒙住头,半晌后,又扯开,急促的喘着气,“就说我不在”
“啊?”舒宁愕然,这又是什么情况。此时龙司已走近,舒宁连忙行了礼,“王爷”
龙司道:“恩”说着轻推了一下门,可门却没动,门后有人抵住了。
宣云齐站在门后,“我在禁足,王爷还是别来得好”
舒宁听着宣云齐的话差点要晕过去,王妃莫不是又魔怔了?
龙司沉默了片刻,沉声应道:“好”说罢,便就真的转身出了清雅院。
这一走,宣云齐倒是如愿安安静静的在清雅院禁了半月的足。半月来,龙司一次也没再来过。
此等好消息自然是瞒不过玉琉院的。春花笑着道:“公主,咱们的机会来了,王爷已经半月没去过清雅院了,看样子也没有要解了她禁足的意思”
姬彩月却还是面色担忧,“可这半月王爷也未曾踏足过玉琉院,且每次我去丹青院都被挡了回来”
春花道:“许是王爷要花时间忘了清雅院那位。且不管怎么说,公主一直再往上走,那位是一直在下跌啊。总有一天上下交错,公主会将她踩在脚底的”
姬彩月点点头,倒也赞同。毕竟以龙司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会轻易的接受一个人,她与龙司地位相当,只要她坚持不懈,总要一天龙司会动心的,“那快些为我梳妆,再去丹青院”
舒宁看着又在发呆的宣云齐,忍了又忍,才将心中的呼之欲出的苦劝压了下去。最初她便劝过了,不仅一点用也没有,反而被王妃赶了出来,好几日都没见她。
宣云齐认真的想了半月,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但是他一个宣国太子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喜欢上梁国摄政王呢?
第23章 杜鹃
下弦月渐隐,东方将白。
黎明来临前总是特别黑暗,寂静空旷的街道上有一人影疾驰而奔,时不时还回头望去,似害怕有人追来。
同一时间,风讯在龙司卧房门口压低声音喊道:“王爷”
龙司倏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进来”
风讯推门进来,站在屏风外,“王妃片刻前从后门出了府,风昱一直跟着”
龙司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若他一路往宣国而去,叫风昱助他联系上池承”
“是”
宣云齐一路往降娄城门而去,他思考了许久,实在不能再在王府待下去了。
宣云齐走到城门口时,恰巧是开城门的时辰。城门的侍卫狐疑的打量着宣云齐,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宣云齐随即就镇静了下来,将袖中的玉佩拿了出来,沉稳的答道:“我是摄政王府的人,王爷叫我出去办点事”
宣云齐手中拿的是一个帝王绿的翡翠云纹玉佩,极为罕见,只有皇族才有资格拥有。
侍卫一看,便知道得罪不起,连忙躬身道:“公子请”
宣云齐大摇大摆的出了降娄城,他站在城门下,转身望去。大气磅礴的城墙上镌刻着笔势凌厉的两个大字。据说是当初城墙建好之时,龙司一跃三丈,提枪而著。
若他们无国界之别,说不定会是知己。
半刻后,宣云齐毫无留恋的转身,往宣国方向而去。他已出来三月有余了,父皇母后一定急疯了。
云洵在左相府住了半个多月,整日无所事事,不是喝茶就是赏花。龙司一直没来信叫他回去,他也不敢妄动。可这种文雅的日子他实在是过不习惯,人都瘦了一圈了,今日无论如何他也要回王府去。
云询看着日头升上来,挂在树梢。料想此时姜珩羽已经醒了,便往前厅而去。路上遇到一小厮,问道:“左相在何处?”
小厮道:“回公子,相爷在书房练字”
听到练字二字,云询两眼皮齐齐开始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左右都跳算怎么回事?
反正总不会是好事,便也不去找姜珩羽了,对着小厮道:“王府突然有急事,我要回去一趟,麻烦你去向左相报备一声,就说王府的云询多谢相爷款待,改日一定登门道谢。”说完,脚底生风,连忙出了左相府。好家伙,左相怎么突然又开始练字了?
小厮茫然的看着急速遁去的云洵,王府出了什么事,怎么这般着急,连倒个谢都没时间?
姜珩羽停下笔,看着小厮,问道:“你说云洵一直在府内?”
小厮又茫然了,云洵公子不是一来就见了相爷吗?口中答道:“是啊,云洵公子已在府中住了大半个月了。”
他近来心神不佳,竟然将云洵的事完全抛诸脑后了,这般好的机会,怎么着也该让云洵将字练好。姜珩羽有些遗憾,“你说他已经走了?”
小厮点点头,“是,云洵公子说王府有急事,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既已走了,那便算了,姜珩羽点点头,“你去忙吧”
“是”
姜珩羽看了看日头,已是辰时了。便喊了一句道:“文伯”
文伯连忙应了一声,“少爷”快步走了进来。
“将我房中的那副百花图给杜鹃表妹送去”
文伯温和的笑了笑,“少爷真是有心,老奴这就去”
文伯还没出门,就听见院中有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表哥”
姜珩羽无奈的笑了笑,迎了出去,“你怎么来了?”
姜珩羽在家思过,既不得外出,外人无故也不得来探望。
许迎迎蹦蹦跳跳的走到姜珩羽面前,拉着姜珩羽的袖子,压低声音,“我是悄悄来的,不会有人知道的”然后又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问道:“表哥,你该不会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吧?”
“什么日子啊?”姜珩羽故作苦恼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看着一旁的小厮,“今日是什么日子?”
许迎迎登时就不乐意了,松了拉着姜珩羽的手,歪着头撇嘴:“哼”
姜珩羽见状也不逗她了,“文伯”
文伯连忙将那副百花图取了来,递给那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表小姐,少爷逗您呢,礼物老早就给您备好了”
许迎迎闻言,施施然的将画卷接了过来,一甩,画卷展开。一副惟妙惟肖的百花图跃然纸上,但全卷中最巧夺天工的乃是一朵红色杜鹃花。杜鹃乃是她的小名。
“真好看”许迎迎望着画满意的赞了一句,姜珩羽的画可是千金难求的,随即抬头欣喜的望着姜珩羽,“还是表哥最疼我了”
姜珩羽宠溺的笑道:“花再美也比不得我如花似玉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