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蹦了起来,“简爷?真的假的?”
“真的,假不了。”简直大笑,“这一次,北疆终于要安定了,我也能回去看看小乌鸦,看看辰旭了。”
“辰旭?”李大用好的那只手挠头,“辰旭是谁?”
“是我儿子。你说的那个。”
李大立即明白,“哦!原来俺没猜错。那就是简小爷了。不对,简大少爷。”
“他可是领者呢。”简直摇摇头,出门去找阮恒。
祁关的大雪已经化的七七八八,校场上,士兵排成整齐的队伍,正在联系挥舞长矛。
简直从校场边拎起一根,也上去和那些兵士比划起来。
草原追逐屠狼那会儿,他可没少学东西。马术、长矛、长剑、弯刀、弓箭。只要阮恒会的,他都学的像模像样。
就连阮恒也说,除了力量与反应力不敌领者外,其他已经不逊色了。果然人有压力的时候,就会爆发。
阮恒在高台上一看到他,立马下去把人拉到一边,“京城里来信了,你总算回来了,快跟我回去看。”
“什么信?”简直边走边问。
“大事!”
回到了屋子,阮恒将信一把塞到简直手里,简直拆开一看,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就,就一次……”
“一次什么?”阮恒问。
简直把他脑袋推到一边,“好了,我要准备去京城,昶国你帮我照应着。三王爷的虾兵蟹将,你自己清理吧。”
“哎?什么意思?”阮恒追出去,简直已经飞远了。
京城到北疆这条“空路”,简直来来去去不知道多少回了,不能再熟悉了。
他全然不顾迎面寒风冷如刀割,速度只一个劲的增加,不分昼夜的飞行,到了皇宫上,他一身棉衣,都碎成了破布条。
匆匆下降,发现下面是皇帝的寝宫,简直立即转方向,飞向太上皇的宫殿。
直接破窗而入,简直喊道,“太上皇,在不在?”
“简直?简直!你还不快滚去南州,这都什么时候了!”太上皇披上衣服,从内殿跑了出来,“你,你这一身衣裳!等等,来人,拿一身衣裳来。”
乌行抓住简直,直到太监们匆匆拿出一身衣裳来。
“赶紧换上,快走,我就不留你了,元琊在南州,你快去!”
“好。”简直一边换衣裳,一边走到摇床边,在睡的香甜的辰旭脸上重重一吻,飞了出去。
辰旭被他一下巴的胡子茬扎醒,呼的睁大眼睛,看看四周好像没什么情况,他小手挠挠下巴,吧唧一下嘴,又睡了过去。
去南州的路可就不那么好走了。简直一路打听,磕磕绊绊,一直飞到正月末,才到了南疆战事前线。
吴家寨四面环山,它本身也坐落在半山上。
吴家寨下,一顶顶浅绿的帐篷隐在树林里,靠近山脚的帐篷外,守卫的士兵擦了把汗水,往外站了站,实在是这帐篷里太热了,热量直冲出来,把他也熏得昏昏然。
“报——”
“什么事!”守卫的兵士伸出长矛,“小事去找赵将军!”
“是赵将军派小的来的。”
“等等!”守卫的兵士皱起眉头 ,让同伴继续看守,他挑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帘内走两步,又是一层帐帘,原来这帐篷,竟然是双层的。
“孟管事在吗?门外有事禀告。”
孟晓给炉子里加了两块炭,走了出来,“什么事?”
“属下不知,说是已经回禀了赵将军,赵将军让人往上送来的。”
孟晓点头,把那送信的小兵招至身前,“什么事情?”
“回管事,奇县抓了一批打探军情的探子,不过这批探子里有一人本事了得,下面的人就送了过来。赵将军见了,说此人是陛下的人,让小的来问问,要不要送过来?”
“陛下的人?你等等,一同去看看。”
第108章 108
“侯爷!”
孟晓惊喜万常, 忙把简直引入了帐篷。
正月里的南州,绿树荫荫。纵然吹来的风带着凉意,却也没冷到让人藏手的地步。
只是接近了乌元琊的帐篷,简直却仿佛一瞬间身入夏天。等那帐帘打开,一股闷热的气息迎面袭来,一瞬间将他的脸熏的通红。
“他在里面?”简直皱起眉头。
“陛下就在里面。”
简直立即掀开第二层帐帘。
迎面是一个半人高的铜鼎,铜鼎里炭火明明灭灭, 冒着炙人的热气。帐篷顶上开了一个小天窗,是这里唯一能透气的地方了。
人,也极其好找。
那笼着被子, 坐在铜鼎旁看书的人,不是乌元琊,还是谁?
乌元琊显然也没想到,简直会来。
他恍然的站起, 手中书跌到铜鼎里,噗的一声烧成了灰烬。
“先生?”
“是我!”
简直大步绕过铜鼎, 一把将人抱住。
乌元琊的手慢慢落到简直背后,脸颊贴到简直带着凉气的肩膀上。这一瞬,他的先生,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没有失去记忆的先生了。
简直知道乌元琊怀了身孕, 抱着人的时候,他也不停的发着抖。
只是他扪心自问,真的是因为不适应吗?
不,更多的, 是愧疚,是担忧,是恨不得以身相替。
简直把人扶到椅子上坐好,立刻问道,“有御医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怕热?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孩子,孩子如何?”
“孩子?”乌元琊低眸笑了笑,“自然是好的。”
就算孩子不好,他也会想尽方法让他好。怀着辰旭的时候,他只当孩子是一把利器。怀着这个,他更知道,孩子,对于他的先生,不但是利器,还是一把枷锁。
便是失忆了又如何?便是被他伤了又如何?……
“是好的,你怎么会这么怕冷?这屋里温度这么高,对人不好。孟晓,御医呢,御医怎么说?”简直急问。
孟晓摇头又点头,“望陛下赎罪。奴才曾给太上皇写了信件,要了柳御医来,只是,不知柳御医如今行进到哪里了……”
“好!”乌元琊还未开口,简直先赞了一句,“我听说宫里就数柳御医的医术最高,是该让他来。不过他年纪也大了,一路舟车劳顿,走慢了也正常。这段时间,是谁看的诊,为何如此怕冷?”
乌元琊将简直拉到椅子上一起坐着,“先生别急,你看你头发也乱了,衣衫也破了,满面灰尘的,一路上也是辛苦,还是让人打些水来,洗漱修整一下吧。”
“好。”
简直笑了笑。一边洗脸,一边高兴的说,“北疆那边,两大毒瘤,我都给拔除了。现在有阮恒他们,北疆眼看着就平静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南疆也会没事。大乌马上就可以太平了。到时候,你也能清闲下来……”
乌元琊从案上新拿了一本书,翻看着里面的侠子游记。这些游记里,或多或少,都有南疆区域内的事情。
帐篷里有个不停说话的人,乌元琊看了几页书,一个字都没看到脑子里。他干脆扔了书,走到简直身边,给他递巾帕递衣服,就是冷的发抖,他心里也极其安定暖和。
简直一直注意着这人,自然也没错过他发抖的情形。加快速度换了身外衫,简直立刻把人扶到铜鼎边上。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呢。”乌元琊笑了笑,“就是怕冷,其余并无大碍。”
“我不信。军里有郎中吗?我见见郎中。”
乌元琊按住简直,“都是些擅长外伤与急症的郎中,这些他们也不懂,何故让他们来我这一趟受一次惊吓。我这些时日,也只是觉得冷罢了。”
简直只拿眼睛去看孟晓。
孟晓一咬牙,如实相告,“除了怕冷之外,还有一日三碗的安胎药。”
“……怎么回事?胎,不稳?”
孟晓点头,“郎中说,怀的时候不对,本就虚弱。又加上最关键的时候一直在赶路,这胎不但不稳,恐怕越长,于陛下,越有大碍。”
“大碍?”
简直看着乌元琊,乌元琊却低着头,好似看着手中书本一样。
他这会安定下来,才仔仔细细打量眼前的人。
被明灭的炭火映照着,让他一时没注意到人的脸色。
这会他挡在铜鼎和乌元琊之间,才看清乌元琊的脸色。苍白中带着一股暗青色。与其说是病弱之气,更像是死气一样。
原本在京城中,就已经被柳御医屡次警告,如今身处战场,日日劳心劳力,还要怀着孩子。
啪——
简直伸手拍了自己一巴掌。
“你干什么!”乌元琊扑上去抓住简直的手腕,“先生干什么,为何要打自己!”他心疼的把手按在简直的侧脸上。
“自然要打我,是我的错,不该让这个孩子,在这种时候……”
“怎么能怪先生?是我的错才对,是我下的药……”
“那也是我,是我顺水推舟……”
“是我气的先生……”
孟晓苦恼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这样认错有意思吗?侯爷啊,您交代不要吃灵药,药丸都被你搜刮干净了,现在倒是拿出一些啊。都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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