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众人依次落座,一位年纪颇大的男子开口:“景铄,你回来的正好,王爷已经十日未曾露面了,我们十分担忧,可是袁舒一直阻拦。”
慕景铄反问:“郑将军,你们如此着急的见父王,不会只是因为担忧,境州发生了什么事?”
慕景铄用的称呼是郑将军,而不是郑叔,是为了提醒所有人,他不是弈王府小王爷,而是以荣成军少帅的身份站在这里,是他们的上司,不是晚辈。
郑将军坦白的回答:“少帅,前段时间,境州境内来了一批不明人士,大约三十人左右,我们想请示王爷,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慕景铄问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可有让人去查他们的来历?是谁先发现的?”
另外一位年逾四十的男子开口:“是我。”
慕景铄将目光转向他,“梁将军,你是怎么发现的?”
那位梁昊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那天我和老章去街上常去的那家酒楼喝酒,邻桌的人说话口音明显是外乡人,我就注意了一下,后来发现不止那一桌,他们附近的另外两桌,也是外地人。口音有点偏南方,这些人先后离开,却又不约而同住进了同一家客栈,我觉得很可疑,回来把这件事和众人商讨了一下。”
梁昊右手边的章将军,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么回事。
郑将军问道:“少帅,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王爷?”
慕景铄眸子半垂,说道:“我父王现在没办法见诸位,因为十日前,他去世了。”
众人愕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良久,袁舒将军开口:“王爷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
“王爷突然去世,这其中可有隐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着慕景铄追问,恨不得立刻弄清所有事。慕景铄等他们问累了,安静下来,才开口,“我现在解答诸位的疑问,父王在十日前的夜里突然身亡,死因不明。暗卫发现以后,没有声张,家母让人召我回来,至于其他的,还需要调查。好了,现在先发丧,其他的事情以后咋说。”
“诸位回去,各司其职,不论如何荣成军不能乱。梁将军留一下,其他人散了吧。”
梁昊不明其意,待众人走后,他问道:“少帅想和我说什么?”
慕景铄盯着他道:“我以为梁叔会有话对我说。”
此刻没有旁人,慕景铄对他用了长辈的称呼。
梁昊蹙眉,不解道:“少帅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景铄突然话锋一转,“梁叔,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梁昊被他这句没由来的话,问的一怔,答道:“这是早些年在战场上不小心留下的,当时这只手还险些废掉。”
梁昊手背上,有一道很醒目的伤疤,布满整个手背,可见当时伤势必定十分严重,几乎见过梁将军的人都知道这道疤。
慕景铄定定的看着他的手,问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梁昊冷下脸,“少帅,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景铄又问:“梁将军这段时间,你见过我父王吗?”
“见过,初五那天在军营,我向王爷汇报军饷发放情况,汇报完我就离开了。”
“听说梁叔前段时间手伤复发了?”
“少帅,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慕景铄摊手:“那我就直说了,你的手上原本有一枚金色柳叶的纹身,可对?”
梁昊反驳道:“少帅,你这是信口开河,我的手现在已经毁了,我无法向你证明什么。但是,请少帅收回这句话,对于军人而言,这是污蔑。”
慕景铄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梁昊,想知道我是如何发现的吗?你的身份很完美,可是太完美了,更容易让人起疑。在见过锋刃的其他人以后,我就确定了我的判断。一路上我想了很久,会是谁做的,父王的死,谁获利最大。可是想来想去,我都觉得是内鬼所为的可能性更大。
你出身锋刃,是盛帝派到荣成军中的卧底,我父王明知你的身份,却依旧重用你,提拔你。那是因为他信任陛下,可是最后他却命丧在他最信任的人手中。”
梁昊垂首忏悔道:“是我杀害了王爷,我愿意以死谢罪。”说罢,拔出随身的佩剑,横在颈间。
慕景铄冷笑:“你确实该死,父王对你二十年的栽培和重用,抵不过你主子的一道命令!”
“少帅你别说了,是我对不起王爷。”
“那日见我父王的不是你,那个人是谁?”
梁昊万般为难的开口:“······是我们的首领。”
慕景铄眸子半眯,眼中划过一丝危险的光,锋刃的首领,果然是盛帝的命令。
“你走吧,离开荣成军,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第65章 故人已故
微风徐徐,吹动窗棂上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一位少年侧卧在树下的软榻上浅眠,斑驳的日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俊秀的脸上。
“皇兄,皇兄······”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从外面跑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群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侍从。
“殿下慢点!”
“殿下,您慢点别摔了!”
顾子佩看见塌上的背影,对着身后的侍从呵斥道:“笨死了,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没看见我皇兄在睡觉吗?”
其实塌上的少年早就他被吵醒了,顾子逸缓缓睁开眼,冲顾子佩笑笑,“今天怎么没去尚书房上课?”
顾子佩小跑过来,坐到塌上,“听说皇兄回来,我特意跟先生告了假。”
顾子逸正要说话,看见门外露出来的衣角,打趣道:“你们一块告假?怎么不说是林丞相病了,所以今天没上课。”
顾子佩顺着哥哥的视线看过去,笑着叫他们,“正阳,季沉,你们也来了?快进来呀!”
然后,两个和顾子佩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探出头朝里面看了看,见到没有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迈开步子跑进来。
慕正阳高兴道:“子逸哥,你总算回来了,这段时间你不在,我们都快无聊死了。”
季沉附和道:“对呀,子逸哥你都不知道,林丞相上课无聊的让人想睡觉。”
顾子佩提议:“皇兄,今天天气好,我们出宫去玩吧!”
另外两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三个孩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满怀希望的看着他,顾子逸哭笑不得:这几个孩子真是很会玩呀!这要是让林丞相知道了,不到父皇面前告状才怪!!
于是,他板起脸,教育道:“林丞相可是大儒,学识渊博,你们要知道,武只能镇压威慑,文才能长治久安,你们可是大兴的未来,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定国。”
慕正阳一脸天真的反问:“可是我们听林丞相说,当初你上学堂的时候,每天不是逃学就是睡觉。”
顾子逸嘴角轻抽,季沉和顾子佩捂嘴偷笑。
那年夏天,天正晴,风正好,意气风发的少年,四个人不多也不少。
夜半,月光如同水银倾洒地面,殿中显得格外清冷,盛帝从梦中醒来,看着空旷的寝殿,心中一时有些茫然。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梦见从前的事,当真是老了。
蓦然间,他想起季沉去境州有些日子了,为何一直没有回来。他心中隐隐不安,起身去打开龙椅中的暗匣,那里原本的令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封信。
信上写到:陛下,杀身正阳,臣虽心有不忍,而命不可为。锋刃立之初为保皇室,然今已失旧义,故臣擅为,取令牌,散锋刃。
盛帝看完信,脸色阴沉,此时才发现西窗处一抹身影,逆光而站,看不清面容,唯一能看到的,是他月光下的紫色衣袍。
盛帝冷声道:“你是何人?”
那人开口,声音清冷:“顾子佩,这些年过去了,你可曾想明白了?”
盛帝一怔,这个名字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叫过来,“朕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又凭什么这样说?”
那人冷笑,“你若真是什么都明白,为何会在封睿尘手中败得这样惨;为何对昔日手足痛下杀手;又为何像现在这般众叛亲离?”
盛帝眯着眸子,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他开口:“不要废话了,直说吧,你来此的目的?”
那人进殿盛帝竟然没有察觉,可见对方武功凌驾于他之上,更何况,他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在对方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这个人能在重重守卫的皇宫来去自如,外面的守卫大概也被处理了。
“你喜欢掌控人心,却忘了,这世上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这些年来,你自以为季沉忠心,可他却是在阳奉阴违,你觉得慕正阳纵容儿子勾结他国,实际上他忠心耿耿。你认为白哲有将相之才,想要加以利用,却被他反算计丢了南定国土。”
盛帝冷冷的看他,讽刺道:“原来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那人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十五年前,洛君意外死在南定,你费尽力气找到他遗落在外的儿子,并亲自抚养,结果那孩子是假冒的,你为他人做了嫁衣。不,也不能这样说,至少,你借这件事拉拢了孟平侯和弈王,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洛君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你与东宁、南靖协商合纵,吞并南定,但是遭到了两国的拒绝。南靖不愿再起刀兵,选择休养生息。东宁表面崇尚和平,其实早就对南定这块肥肉起了心思,自然不愿意和他国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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