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身影,怎会不知是谁?
原来,终究,总陪在我身边的,还是你。
这张脸,这副身影,有多久没见?又曾有多想念?
那一刻,他的心底,竟然会有一丝动容。
只是,这熟悉的面容,熟悉的人,却不再是熟悉的心。
有数不清的话想对眼前的这个人说,然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番滋味,“云轻……”
其实并未熟睡,听到声音,方海尘心底一丝苦涩流过。
睁开眼眸,起身走至床前,伸出手,搭上其脉搏。
淡然道,“在下方海尘,并非云轻。清功散还未退去,许……将军,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看着那一双凤眸里流露出的情绪,恍然间竟还觉得如一年前一般。
心爱的人,如痴如醉。
如若,没有发生那一夜的色授魂与;如若,没有听到你说出那句视自己为至交的话;如若,没有带许天凝与你共进那一顿晚餐;如若,没有亲眼看见过你的大红喜服着身的那一天,其实不过,如若最初的最初,从没见过你,是否还会有这之后的心痛……
许天恒惨淡一笑,虚弱的语气开口,“瞧我这记性,这里是白城,云轻怎么可能来这里。”注视着那双眼睛良久,轻轻诉道, “海尘,若是可以选择,我真希望自己从没遇见过你……”
红衣公子闻言僵住,表情淡然,垂下眸光露出自嘲般的笑容,“我只后悔,没有等到那句,‘日后待我强大,定要换我来护着海尘’。”
此话一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们之间,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或许真的,从来,都只是个幼稚的玩笑吧。
方海尘看着他惊喜又诧异的眼神,心中竟涌起了时空交错般的错觉,仿佛是两个人在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别过头,苦笑了一声,自己都说了什么?
不该再怀念,也不该留恋的。
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情绪,努力不去回忆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却不料一张宽厚的手掌盖住了自己的双眸,一个温软的唇小心翼翼的附了上来。
不是不能反抗,而是不想。
就这样,再任性一回吧。
红衣公子闭起了双眸,仔细感受这久违的触觉。
良久,许天恒离开了他的唇。
这一刻,他终于承认自己害怕了。
害怕好不容易淡忘的感情,在见到那人之后再次燃起;害怕心中那种似乎愧对自己妹妹的感觉;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再次沦陷。
许天恒迅速起身,却由于大病初愈,险些晕倒。
方海尘刚欲扶住眼前的人,却被其抬手止住,“不……”单腿跪地,俯首一拜,“王爷是臣的妹婿,刚刚……是臣自以为是了。”
心中有沉重的疼痛流过,方海尘刚想开口说什么,便听到门口有人来报,“禀王爷,召野国忽然派使者到访,说有要事要谈,希望能见许将军一面。”
方海尘轻叹了一口气,苦笑着开口道,“你在此安心休养,此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随后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人,走出营帐外,随那小厮一同前往主营。
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召野知道许天恒现在的状况,否则无疑是将其置于危险之中。
到了主营才看见,原来这召野国的使者并非别人,正是召野的第一暗器高手,赫连质心。
使者开口,“原来方公子也在这白城,在下只是来传本国皇上之口谕,这口谕是要亲自说给许将军的,不知可否让许将军……”
只是话还未完,便被打断,一旁的叶无双忽然道,“许将军近日操劳过甚,偶感风寒,阁下有什么话,让众将士代传即可,难道阁下是信不过在座的各位吗?”
赫连质心对上了说话人的目光,却忽然了然一笑,“原来是叶丞相。波尔灭亡,叶丞相作为波尔第一谋士,竟然还能存活至今,并且身处轩云国之内,难道说……轩云国灭掉波尔国,是叶丞相一手策划的?”
挑拨的意味十足,赫连质心究竟是作为使者来传信的,还是来挑拨关系的?
只是这样的话,叶无双若是不能听懂其言外之意而气愤,那便愧对自己第一谋士的称号了。
反驳道,“乱世之末,各国间局势动荡,若是能人志士,自然要择明主而效之,倘若贵国国主也是个明君的话,叶某就算前往召野效忠尉迟召文又如何?何况,阁下说叶某与轩云国有苟且往来,那为何叶某现在在轩云国连个一官半职都不是?”
“你!罢了,本使者来这与你称这口舌之快有何意义?”继而转身面向方海尘,双手合抱,低头道,“还请左丞王请出许将军,在下的确有要事禀告。”没有人注意到其在说出这番话后嘴角露出的一抹得意的笑容。
红衣公子淡然道,“许将军此刻正在后营诊治,不便见客,本王有权利代其出面,还请赫连公子直接表明即可。”语气淡漠,幽冷。
只是这番话却让赫连质心不屑一笑,“轩云国的众将士这么阻碍本使者见贵国的大将军,难道说他此刻已经不行了?”
方海尘表情凝重,眯起了眼睛打量起赫连质心。这人话中有话,似乎是很了解许天恒现在的伤势。
若真是如此,更不能让其见到现在虚弱不堪的许天恒。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雄厚的声音。
“谁说我不行了?”随后便看见一个身着墨色长袍气宇不凡的俊逸男子缓缓走来,虽然面色仍旧苍白,却丝毫挡不住其散发的慑人气势,“阁下可别忘了,这里是轩云国,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使者还是有千般本领的暗器高手,若敢在此撒野,我定让你有来无回!”
许天恒的出现,让赫连质心十分诧异,却让方海尘担忧不已。
赫连质心怒火中烧,却不得发作,邪恶的笑意蔓延眼眸,“将军多虑了,在下来只是来传达皇上口谕,早闻将军年少英才,不可多得,如今天下间又只剩下贵国和本国,两国联姻本是一家,所以只是想请将军去召野做做客而已。”
只怕这做客是一场鸿门宴。
许天恒嗤之以鼻,“轩云国如今正受到一波贼人干扰,许某实在分身乏术。”顿了顿,继续道,“这一切想必阁下是知道的吧。若实在是没什么大事的话,就请回禀贵国陛下,他的好意,我许天恒心领了。来人,送客。”
毫不留情的逐客,只是因为感觉到即将不撑。
自己本不该来这里,但听闻回报的小厮说明了这里的一切情况后,意识到今日自己若是不出门,定会惹起使者的怀疑。
强行运气,回转自己一丝血色,强撑着来见使者一面。
赫连质心丝毫不在意许天恒的逐客之话,无所谓般道,“将军有事也无妨,只要等贵国的要事处理完即可,毕竟……令尊在召野十分想念将军呢。”随后转身,一行人离开了营帐,丝毫不管其后众人的怒目而视。
可刚刚那颇有气势的将军却在听完这番话后愣在原地。父亲在召野?何时被劫去的?
该死!
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之前的贼人的确是召野的人,定国侯也正是被召野劫去,目的是以此来要挟许天恒,至于是什么目的,仔细一想便可明了。
尉迟召文无非是想,若不能让许天恒效忠召野国,便杀之以除后快。
而许天恒,在赫连质心走后,终于不支,轰然倒地。
“许天恒!”
“许将军!”
所有人一同惊呼。
……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鹿公之劫
已是深秋之时。
天空飘着蒙蒙细雨,不是清爽,却是凉寒。雨水洗刷去万物的尘埃,却洗不掉人心中的一抹烦忧。
这个秋天,似乎比往年要寒冷许多。
时隔多日,许天恒虽然已经基本恢复,人却依旧大病初愈般苍白消瘦、单薄无力。
伫立在城门之上,瞭望远方。风过,吹动衣角,吹落了枫叶,像一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湛蓝的天空漂浮了几朵白云,飘尽了几许哀伤。
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尉迟召文定不会给自己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而前方,那个遥远的国度,自己的父亲正被挟持。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他的眼眸忽而坚韧不拔,带着冷笑的表情里,没有疼痛,没有怨恨,只剩下狠戾。
前方纵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不是吗?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和煦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你已经决定好了是吗?”
闻言侧目,温柔不再,“那是我父亲,我不能对赫连质心的话置若罔闻。”淡漠的语气,不容置疑。
“可是……”你可能会死的,后面的话却并未说出。
仿佛知道了他要说的是什么,许天恒嘴角浮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等待和犹豫才是最无情的杀手。不用担心我,我会回来的。”
这是方海尘许久未见的温柔,许久未闻的承诺。有些事,即便藏在了心底,还是会被无意间翻出。
有一种爱,明明想深爱,却无法言明;有一种情,明明想放弃,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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