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静心斋找了棵高树蹿上去,仔细辨着方位。按照石鑫所描述的,那人影离了静心斋,应是向东北方去。那东北方是蓝涧堂的方位,可是昨晚蓝涧堂的人应该跟赤峡堂的人一道都在山上寻他们堂主,怎么还有人留下了呢。他跳下树,又往蓝涧堂去。卢清晓进了蓝涧堂的院门,听到正堂之中,沸沸扬扬,似是聚了不少人。他略做猜测,料想多半是蓝星若回来了,在跟自家兄弟们说话。他实在不想看见蓝星若,就绕过正堂,上了台阶,猫着身进了右边的院子。右边的中院是蓝涧弟子们屋舍所在之处。
此刻正有俩人腿上绑着布条,坐在院子里擦拭着兵器。韩典见突然蹦出来个人,连忙起身问道:“阁下是?”周会打量了一下卢清晓,道:“是南山旋剑吧?听闻你帮我们找到了堂主,还没来及谢你。”
卢清晓讪讪一笑,走过去跟他俩打过招呼,略做询问得知他们因为腿上有伤,昨夜留守在家没有出门。他连忙问道:“昨晚你们可见过有什么人进蓝涧堂吗?”
韩典摇头道:“没有啊。昨天大家都出门去找堂主,我们俩跑不动,一直守在这等消息,没见过什么人。”
卢清晓又问:“蓝涧弟兄大概是什么时辰回来的?”
周会说:“陆陆续续,不到子时便有人进来。都回来的话,差不得过了三更。”卢清晓觉得自己还是找绫影合计合计再说,谢过二人之后,又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绫影回到赤峡客房的时候,卢清晓正盘腿坐在床上凝神静思,一双清澈眸子眯的细长,眉头皱的紧紧的。绫影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觉得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卢清晓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笑什么笑!我算是知道你脑袋上那些白毛怎么来的了! ”
绫影咳了两声止住笑意,说道:“卢公子有什么不明之事,让绫某帮你解解惑呗?”
卢清晓把方才走访天虹众人搜集的只言片语向绫影和盘托出,然后抱着怀等他的解释。
绫影整理了一下思路,答道:“看来是这曹副堂主隐了身形,把司马贤引走之后,去他屋里偷东西。”
卢清晓道:“不是说那人中毒受伤了?”
“嗯,说是肩膀中了陀花毒,胳膊抬不起来。”
卢清晓又问:“那他怎么去偷东西?而且按照蓝涧那二人所言,他们亥时看到烟花,不到子时众人就返回来了。司马贤的脚步更快,估计前后离开静心斋一个时辰都没有。他一个胳膊抬不起来的废人,能偷着啥?对了,那虎穴里藏了什么宝贝,你问出来了吗?”
绫影摇摇头道:“白潋堂主老谋深算,不会这么轻易透露的。”
清晓觉得奇怪,蹙眉问道:“自己屋里藏了什么东西,司马贤不知道吗?
”绫影苦笑道:“不知他是难得糊涂,还是大智若愚,总之人能活到他这份上,也是潇洒。”
卢清晓轻声嘀咕道:“再潇洒的人,也躲不开绕指柔丝呐…”
“你说什么?”绫影不解的看着他。卢清晓估计绫大掌柜自昨天起,一心都扑在蓝星若身上,对其他的事顾若罔闻,不然连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儿,怎么察人如他能没觉出来呢。
星若带着曹展宣跟蓝涧的弟兄们好一番解释致歉之后,他把曹展宣带到了内院。曹展宣坐在院中石凳上,揉着额角,锁着眉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他沉着嗓子,对星若说:“昨天自你走了之后,我怎么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呢…我到底是怎么了,让你深涉这般险境…”他想起刚才蓝涧兄弟们七嘴八舌描述的昨晚的情况,真真吓出一身虚汗。司马堂主向来不是才思敏捷之人,更不懂得应该如何布阵寻人,倘若不是绫影和卢清晓及时赶到,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蓝星若。最主要的是自己,那几个时辰就像被梦魇吞去一般,不留一丝痕迹。曹展宣又急又恼,自责之感如芒刺在背,不觉红了眼眶。
星若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急忙安慰道:“展宣!你不要这样…到底还是我自不量力,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去哪了?”
曹展宣红着眼睛看着他,愤然摇了摇头。
星若拉过他的腕子,皱着眉道:“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就是怕你有什么闪失,随便问问。现在既然都没事了,就别多想了。”曹展宣狠吸了两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星若看他这揪心的样子,怎么也不信他怀里藏了什么歹意。
第33章 12 最后一战
演武台的修葺之事让星若这么一折腾延误了不少。司马贤亲自去查验过之后,觉得还得有个三五天才能完工。方绍斐被自己打伤估计得缓个十天半个月,曹展宣也是形容倦怠一副无心比试的样子,所以只剩江漪和郭演,还能较个高下。
不过当下最惹司马堂主烦心的,自然还是客居赤峡堂的那两位云外来客。两人大有一副不查清楚竹筒所言之事不罢休的架势。可今日辞了绫影独自回到静心斋的司马贤,关起门来把自己的居所寻了个底儿掉,也没见着什么东西能被称为虎穴瑰宝。
冯越泽虽然面上跟绫影打着太极虚实不明,但是司马贤觉得老爷子心里也没个底。他不让司马贤出天虹门,不过是不想重蹈当年覆辙罢了,因为上任门主唐尧的尸首,到现在也没找到。司马堂主揉揉眉间,觉得这事儿还是先了一桩是一桩,台子回头慢慢再修,明日巳初一到,先让这二人比完再说。司马贤心意已决,便把江漪喊来,让他把事儿安排下去。自己思来想去,还是犹犹豫豫的往赤峡客房走去。
绫影和卢清晓话正说着一半,便听屋外传来脚步声。卢清晓拉住要去开门的绫影,自己走到门口推门一望,见司马贤端着个手,举棋不定的站在那。他心说人真是不禁念叨,朗声道:“司马堂主突然来访,可是有什么事?”
司马贤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绫影身边会跟个南山剑客,不过他也不关心这事,待卢清晓把他迎进屋,他便对二人说道:“方才绫先生提的比武排辈之事,明天还有最后一场。两位要是得空,就来看看罢。”
绫影闻言,诧异道:“司马堂主真是大方,这排辈之战既是门内切磋,也好让我们这外人得见吗?”
司马贤心想,我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吗?再说了,比武的时候大家都在演武场,还能放你俩在我这门里瞎转悠不成。他沉着脸道:“不过一炷香内,信手拆招而已,无碍。”
绫影点点头,笑道:“毕竟不是是人都有一见便成诵,再见熟于心的本事。”
此话一出,司马贤脚下煞气四溢,额角暴起青筋,冷冷盯着绫影。卢清晓吓了一跳,一把抓起了青锋剑。绫影对这一双虎目倒是熟视无睹,他敛了笑容,定定的看着司马贤,缓缓道:“璠玙无暇,浴火涅槃仍能自若。猛虎思钝,乱象林中何德护星?”
眼眸中,泛起一阵寒光,言语间,尽显责备之意。
司马贤这会儿脑子可灵光的很,他一掌推开卢清晓,上前一步揪住绫影的脖领子,把这死书生拎了起来。
卢清晓青锋一闪,抵在司马贤颈子上,怒喝道:“放手! ”
绫影被司马贤这么提着,不急不恼,只是冷笑道:“司马堂主还不至于恼羞成怒吧。”
司马贤死死盯着绫影,从他那死水般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心思。
不过司马贤心里清楚,绫影这话虽难听,但是说的在理。若不是自己疏忽,星若也不会莫名被人骗到林子里白挨了一天的冻。惭愧之情,渐渐涌上心头,遮盖了怒意。他缓缓松了手,低着头没有言语。
卢清晓收回剑跳到绫影身边,绫影冲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位铁骨汉子,终望他能自己琢磨明白,想在乱世之中守一人周全,可不能光凭一把利剑。三人在这方寸之间里沉默了良久,司马贤长出一口气,黯然道:“先生的话,我记下了。我们明日教武场见罢。”
说完长袖一甩,旋身离去了。
卢清晓赶忙跟过去把门带上,然后回头问绫影:“你这到底安得什么心?”
绫掌柜按了按被掐的生疼的脖子,笑道:“反正不是歹心。”
然后任凭卢清晓怎么死缠烂打,他就是笑而不答。最后卢公子磨没了脾气,拂袖而去,再不理他。
酉时刚过,一苍蓝旋风自蓝涧堂呼啸而出,翻墙跳院,飞檐走壁,冲到赤峡堂。他气也不换,门也不敲,飞进西间的客房里。绫影被蹿进来的星若扑了个满怀,连退几步,差点跌到地上。绫影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从身上扯下来,然后笑道:“怎么才想起来找我?”
星若又跳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呜咽道:“先跟展宣说了半天话,带着他把两个堂都转了个遍,又被冯老头跟秋老道教训了半天,这才得出空来…我肚子都饿扁啦…”
绫影哈哈一笑,道:“还行,看来我还是比吃饭重要些。”
星若放开绫影,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看了半天,道:“你不是回东京了吗?怎么会跑到这来?”
绫影又把从墨黎谷收到竹筒的事儿和自己怎么从张掖到天虹的,给星若大致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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