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告退。”高进向柳清言看了一眼,带着点恳求的意味在里头,柳清言自然知道他是放心不下程穆之的状况,于是朝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高进这才躬着腰转身退了下去。
刚进内殿,程穆之便整个人软在了柳清言怀里,柳清言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冲击地整个人一歪,然后又急急忙忙站稳,“殿下……殿下?!”
程穆之撑着最后一点点清醒,“束发扣……阿言,是束发扣的问题。”
柳清言将他扶到床边,让他趴在床上,一面又把怀里的一个木匣子掏出来放在他手里,“殿下,这是臣送给您的束发礼贺礼,殿下现在可以打开看了……”柳清言也顾不上什么时候把礼物给他了,现在只希望他能再清醒一会儿,如果晕过去了,怕是真的要请太医过来了,到时候又该怎么去和皇上交代?就算是有人故意加害,也辩解不清啊……
程穆之双眼猛地一亮,还想掉过头来和他说两句话,却被柳清言按住了身子,“殿下别乱动了,臣替您将束发扣给拿下来。”程穆之只好作罢,手里摩挲着木匣子,虽然疼痛未减,然而心里却如春风过境般,暖意洋洋。
柳清言将他的束发扣给摘下来,程穆之的脸色立时好了许多,柳清言却在拿下束发扣的时候瞬间面如菜色,一根近三公分长的银针直直地露在外头,他示意程穆之别动,缓缓地将那根银针拔了出来。
并不带血,银针整个被□□时有五公分长,柳清言又拿起刚刚的束发扣,动了动后面的玉饰,果然就见那束发扣前段突出一个柱形的东西往前推了推。
柳清言脸色一黑,只怕这银针是事先就被放在束发扣里头了,颜贵妃在行礼过程中手稍微一用力,银针便直接被推入这脑户穴中……柳清言眸色更暗了,这么阴毒的招,颜贵妃也用,而在这样的场景下,穆之除了硬挨下来又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想到这里,柳清言又开始担心程穆之真正参政以后的处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程穆之见他在身后久未言语,有些奇怪地掉过头来,“阿言?你怎么了?”柳清言这才回过神来,“殿下现在可还有不适之处?可要臣将您的发冠也解开?”程穆之听到这里,却是突然计上心来,两眼微闭,轻咬下唇,故作虚弱道,“阿言……我头还有点晕,要不你陪我一起去浴房吧?”然后偷偷瞧了瞧刚刚柳清言塞给他的木匣子,又宝贝一样的放回怀里,看向柳清言。
出乎意料,柳清言轻轻点了点头。
第30章 第二十八章
将他扶到了浴房外头,然后也不看程穆之青得发黑的脸色,对着高展道:“高公公,烦劳您伺候殿下洗浴了。”看着高进将程穆之扶着进了里头,他便一个人坐在外头,开始分析起当今朝堂的□□面。
程穆之在银针被□□时便已基本恢复,然而还是将整个发冠都拆了下来,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头发散开来铺在上方的台子上,高进连忙拿着巾子替他裹好免得被水碰上,他往后仰了仰,靠在了浴池壁上。对着身后的高进道,“内制府负责这次束发礼饰物制作的是谁?”
“回殿下的话,是礼则部的刘旭。”
“刘旭?刘旭……”程穆之低声念了这名字两遍,然而却并没有什么印象,“私下先让高玄去查,这事不许声张,本宫倒要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眼中带了少见的狠戾,继而又压了下去,再睁眼,眸中清明。
起身将便服穿好,示意高进把柳清言叫进来。
“阿言,快来,替我束发!”柳清言刚刚进来,程穆之就颇为自觉地坐在了梳发台前,回过头来积极地向他招手,一点没有刚刚那虚弱不适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柳清言走到他身后,给他束好冠,又拿了新的发带扣过来,手指在脑户穴处轻轻按了两下,“殿下这里可还有不适之感?”
程穆之摇摇头,将木匣子拿过来。柳清言将束发扣给他扣好,程穆之却猛地站起身来,“阿言!你送我的玉佩,快替我佩上吧。”
柳清言现在还需仰起头来看他,有一瞬的失神。他束发礼刚回来时自己只顾着他那苍白的脸色了,都没有注意到他完全束冠的样子。现在一看,当真担得起风华二字。发冠高束,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成熟了些,却又还带着些少年人的张狂与朝气。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却丝毫不显违和。鼻梁高挺,长眉入鬓,眉目中俱是英气。现下眼睛里满是笑意地看着他,柳清言心下狠狠一动。
急忙低下头,将木匣子当中的玉佩取出。是两枚白玉镂雕双蟒方形纹佩,蟒纹口衔灵芝,左右对称,中间为椭圆牌形,阴刻勾云纹。一双玉佩背后分别刻了一个“穆”字一个“之”字,最后的边角处刻了极小的“柳清言赠”四个小字。
柳清言将玉佩一左一右配在腰带上,男子自然不用宫绦一类去压衣角,而玉佩一方面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一方面也会用作宫绦,柳清言送他玉佩也是存着私心,希望他能经常用到。
“玉温润而泽,有似于智;锐而不害,有似于仁;抑而不挠,有似于义;有瑕于内必见于外,有似于信;垂之如坠,有似于礼。故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殿下既然配了玉佩,可就不能轻易取下来了。”柳清言放柔了声音,将他衣服理好,又把二皇子送他的平安扣给他戴好,收到了衣领里头。
仰起头,又对着他嘱咐道,“殿下今日晚间的宴会还需多多留心,如今朝中颜贵妃和大皇子的势力不少,二皇子又驻守在外营,尚未还朝,您自己可要万事小心。”
程穆之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阿言,今晚的晚宴你陪我一起去吧?”
柳清言一惊,摇摇头,“臣纵使想去,可臣现下尚未成年亦无官职可言,怎么去……”一个想法突然闪过脑中,“殿下您莫不是想要……”
“阿言果然聪明!你就扮作我的近侍陪我一起吧,也幸好你不常出门,大家对你这个盛京奇才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会有事的。”一面说,一面又抓着他的手摇了摇,语气也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阿言……你就陪我一起去吧,不会有事的,阿言……”
柳清言想想也是,白天束发礼的事让他当真有些不放心,何况他也的确想看看如今朝堂上的一些具体形式,也好为以后程穆之入朝做些打算。思及此,他点点头,由着程穆之拉着他去换了近侍的衣服。
这一次的宴会自然是程穆之作为主角,主位上面理所当然是恒德帝和颜贵妃,而下方仅次于他们的,便是程穆之的位置,相较于程穆泽,显得更为靠前一些。诸位大臣是早就到了的,此时看见程穆之来了,便都上去套了近乎,说几句客套话,惟有左相颜棋和右相惠山远二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颇有默契地别过脸,同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而程穆泽,在众人都寒暄完了退开来以后,看见恒德帝和颜贵妃往这边来了,他才往程穆之那边过去,手里也拿了个木匣子,对程穆之道:“太子殿下今日束发礼刚刚结束,作为皇兄说来也是惭愧,这么晚才将贺礼送过来给你,太子可别嫌弃啊。”
程穆之看着快要到主位上的恒德帝和颜贵妃,再看看眼前笑得格外灿烂的程穆泽,也笑着道:“多谢大皇兄。”其余的也不再多说什么,身后一直扮作近侍的柳清言此时立刻上前来将东西收下,而程穆泽见恒德帝一脸慈祥的看着他们这里,心里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当即也不再和程穆之废话什么,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文全宣道:“皇上驾到,颜贵妃娘娘驾到。”
下方皇子和大臣行礼,恒德帝看着眼前和谐异常的场面,心下一阵宽慰,开口说了几句场面上的祝辞:“今日虽是庆祝太子成年的国宴,但到底是件喜事,诸位爱卿大可不必过于拘束。”
说完恒德帝自己先举起酒杯,下方众人自然立即起身,也纷纷举杯,第一杯酒喝完,接下来的注意力也便都到了程穆之的身上,程穆之今日束发礼一过,明日就该正式入朝,这一场宴会,说来说去都带了些别的意思在里面。
听政三年,该认识的大臣也基本上都认识了,近卫军总领黄庆文、大理寺卿陈于廷、太傅李烨、尚书柳胤筳、左相颜棋、右相惠山远……一众人上来絮絮叨叨一番,程穆之已经不知道被劝下去多少酒了。
柳清言一直站在他身后打量着前来敬酒的众人,低着的头时不时地抬起瞥两眼,只是到了尚书柳胤筳过来的时候,那个时不时往前探两下的脑袋安分异常,头低得甚至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柳清言所说的那一段话出自《五经通义》。
第31章 第二十九章
柳胤筳只是出于礼节过来敬酒,自然没有太多的客套话要讲,倒是程穆之旁边的那个近侍惹得他多看了两眼,柳清言自然也注意到柳胤筳在看自己,下意识地又往程穆之旁边躲了躲。柳胤筳心里猜到是谁,也不多说什么,敬完了酒便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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