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阁主终于回来了,裘某可是担心阁主安危,不知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裘刃从外面踏步而来,看起来心情很好,景芝突然惊讶自己这竟是第一次见到裘刃笑得如此开怀。
“无事,阁中出了点事务,需要我亲自处理,如今已经安置妥当,还望门主赦我无罪。”
景芝说话倒是客气,裘刃也没有再探仔细,只给一个眼神,示意移步再谈。
两人又回到那日分别的房间,景芝奇怪:“白兄弟何在?”
“当日我便直言,白客汀绝非善类。”
“可是有所眉目?”景芝一副大为不解。
“阁主既是江湖人,那可曾听说地下暗城。”
景芝点头,若是此时再装傻就显得可疑了。
“那白客汀便是地下暗城之人,若是再探其主——”
裘刃压低声音,在手上比划一下,景芝立刻又是一副恍然大悟。
那是个“龙”字。
景芝心道,看来裘刃已经察觉万贵妃在他身边埋下的耳目,两人怕是已经水火不容,当下表决心道:“若真是如此,那弓满盈岂不是来头不小。”
景芝再耐心引导:“那弓家钱庄与地下暗城若是一股势力,可就真是棘手。”
裘刃看他似是有所动摇,忽又口气轻快:“阁主放心,如今宫中虽然派别明显,但是这胜券可是一直在这儿。”
裘刃一手握拳,一手指在拳头上,脸上表情很是自信。
景芝又道:“门主做事我自然放心,不过这‘胜券’是何方神物。”
裘刃自知空口无凭,思量间只说:“除夕之夜自见分晓,你与我皆是同看一出好戏之人,你我之间的事想必宫中已经尽数知晓,或许会对器阁下手还请阁主行事多加小心。”
景芝面热心冷,面上只热络道:“自然全凭门主吩咐。”
裘刃笑道:“自然自然,如今我底下门生需要许多兵器,以备不时之需,还请阁主多多费心。”
景芝面具对着裘刃,拍着裘刃的肩膀:“那是一定!”
白客汀最近几日没有休息好,他知道二殿下今日出征,同时仔细观察裘刃的动向。
身份已经走漏消息,有收到宫中来信,说太子刺杀计划已经失败,自己的弟弟如今下落不明,心中很是焦虑,同时宝月儿命令他全数从无应门中撤出,钱庄也会全部抽断对无应门的金钱支持,只是让他越快退出越好。
白客汀已经一身夜行衣赶往宫中,同时还顺走无应门的账目流水,当做以后举证无应门谋反的证据。
夜路行寒,白客汀心里担心弟弟安慰,如今只想早一步见到宝月儿,他敢肯定只有宝月儿知道客沁是死是活。
皇帝因为早上太子险些遇刺一事大发雷霆,终于一病不起,太医围着瞧了半天的功夫才让皇帝缓过气来。
又听说太子出面澄清,说是知道刺客身份,只说是城外的反民花钱雇的杀手,只不过技法拙劣,没能伤的了自己,太子如今更加虔诚地在乾行殿赎罪,也让皇帝没了脾气,但是宫中守备更加森严,尤其是在乾行殿周围里外三圈不止,才让皇帝放心。
白客汀见到宝月儿的时候,宝月儿正在候在万华宫门外,是万贵妃惩罚她的跪刑,宝月儿老远便看见隐藏在黑暗中的白客汀,虽然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宝月儿只看一眼便能分辨,看见白客汀,宝月儿终是放心,用手冲着白客汀,示意他稍等片刻。
等到终于万贵妃让宫女出来传了话,顺便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递了过来,宝月儿才从地上站起,又朝着万贵妃的方向,磕了几个头,才离开。
到了僻静处,白客汀才现身,问道:“他在哪”
宝月儿压低声音,道:“跟我来。”
两人分头上了山,等到宝月儿拨开洞口掩埋的杂草,看见里面白客沁正躲在角落里发抖。
“月儿!”白客沁小声兴奋,等到看见宝月儿身后还有一个人,待看清又收敛笑容。
“你来做什么?”
白客沁没好气道。
白客汀同样没有好脸色:“来看你死没死。”
宝月儿打断兄弟两人的拌嘴:“都别吵,白掌事你还是快些随你哥哥出宫,你任务失败娘娘是留不得你了,我对娘娘只说你死了,其余事情交给我办。”
白客沁一时大为感动,抱着茅草屁股往前挪了几分:“查到娘娘头上了?”
白客汀也转头望向宝月儿,眼神紧张。
“没有,太子那边是说宫外的反民买凶,只是加强了乾行殿的戒备,谁也没有受到牵连,正是大好时机,所以才叫你们两兄弟速速离开,借着这件事脱离皇宫,也不要在为谁做事。”
宝月儿敢没看白客汀,只是将头低下去。
白客沁闷咳几声,宝月儿才发现白客沁的伤口还在冒血,于是走上前去将刚刚万贵妃上次的止血药涂抹在伤口处。
白客沁一把将宝月儿的手拉住,含情脉脉道:“带你一起走。”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出宫的,如今我私自放走你们兄弟二人已经是违背娘娘的命令,你若再不走,那留你性命也是白费。”宝月儿手下用力,疼的白客沁嘴唇又是白了一圈。
“既然宝姑娘有心帮我们,你为何不领情?”
白客汀看不下去,口气严厉,又走到白客沁的身边帮助宝月儿查看伤势。
宝月儿感受到白客汀的靠近,不自主闭了呼吸。
“成成成,月儿,我保证只要我伤好了我一定会回来带你离开。”
“好了废话少说,白公子,客沁劳烦你带她离开,如今皇城守卫森严,还请多加小心。”
宝月儿虽是对着白客汀说话,但是眼神一直游走在白客汀的前襟,并不对视。
白客汀双手抱拳施礼:“宝姑娘大恩白某定记心中,不敢疏忘!”
说完就架起白客沁,飞身而出。
宝月儿看见两人消失方向,心里一阵失落。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怎么就是不敢抬看白客汀,宝月儿摸着自己擂动的心脏,不知何解。
宝月儿将山洞打扫干净,消灭痕迹,才开始抬脚下山。
衣二三坐在大帐门外,正在烤火。
季忘仙从身后走过来,今天头上没有扎方巾,光着脑袋头顶上的刺青显得格外扎眼。
“那戈金到底什么来头,你与那两人看起来熟的很啊。”
衣二三知道季忘仙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说:“总之日后你是流落街头还是达官显贵可是全仰仗着他。”
“真这么厉害,昨天我用你教我的话去试探他,也将那把刀送了出去,要是他拿刀跑了我可饶不了你。”季忘仙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天空湛蓝,还有几丝云彩悬在头顶。
“真是奇了怪,这么好的太阳,居然一点也不暖人。”季忘仙搓了搓手,望着皇城的方向,眯起眼。
忽然看见天上飞来一只大鸟,浑身雪白,只有一嘴红喙。
季忘仙盯着那只鸽子俯身拾起石子,想把它射下来才要出手,就看见格子停在衣二三肩膀上,还十分亲昵朝衣二三的肩头蹭了蹭。
“你养的?”
衣二三微微点头,表示肯定,季忘仙又悻悻收回手。
衣二三将鸽子脚上的纸条拆开,是景芝来信。
季忘仙看见衣二三的眉头紧来紧去,试探问道:“谁的信?不会是戈金真的跑了吧?”
“看来你想要荣华富贵有点困难了。”
季忘仙跳起来:“我就知道,戈金肯定是跑了,白白浪费我朋友的刀,若我不是耍棍,这刀早就是我的傍身兵器。”
“他得加快速度了,事情有变。”
衣二三对季忘仙不甚在意,只是在一旁自言自语,突然对着季忘仙道:“你就在此地等着,若是有人前来,说是东宫之人切不可声张,只管听那人的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你做什么?”
季忘仙心道如今太子身败名裂,还有人自称东宫之人不是疯了吗。
“我有另外要紧的事等着我去办,你就等在此处,按照我方才讲的做。”
季忘仙虽然满腹狐疑,但是不得不信,他这一路走来全是衣二三出的主意,当时见他第一面他就叫自己造反,把自己惊得不轻,但是后来发生重重都证明这个衣二三应该是知道这乱世生存的关键,如今走到这一步,听不听都是身不由己。
“知道了。”
第42章 各怀鬼胎
李显弘一行人开始简陋驻扎,他一开始被安排在钱弼的大帐侧面的中帐,李显弘查看四周无人,才抬脚查看靴中密信,却又被一声传唤传到了钱弼的大帐中。
密信在鞋子里发出纸张特有的声音,因为来人传唤时就站在李显弘面前,李显弘无奈又带着那个实在抓痒的密信一起去见了钱弼。
李显弘不敢有大的动作,步幅放得很慢,生怕闹出可疑的声响。
“你来了。”钱弼坐在帐中的软垫上,笔直看向李显弘,身边众人皆是退下,帐中只有钱李二人。
李显弘呆杵在那,只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