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昏暗,李君汝虽是移动的极微小心,却还是被脚下凸起的石砖绊了个踉跄,身体本能向扶上身体右侧的木桌。
就在李君汝定住心神慢慢起身的时候,手指在桌子上细细摩挲,她感觉不对劲。
这个桌子上并不平整,桌布的下面隐隐有几条细小的缝隙。
李君汝将盘蜡放在附近的高台上,又将桌子上摆设一一拿走,最后掀开桌布,发现桌子上面果然有一块独立木板,方方正正。
李君汝伸手掀开木板,心中不免一阵惊喜。
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成摞的信封,这里面或许就有自己想要找的书信。
只是李君汝看见这些信封虽然被人报关的很好,但是多少褪色泛黄,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另外上面的字看不清楚,但是笔迹却是隐隐有自己手臂的影子。
李君汝按下好奇,小心翼翼将信封拿起,凑到眼前,只是一看,她惊的差点叫起来。
这是自己写给裘刃的信!
李君汝惊坐在椅子上,双手颤抖的将信取出,等到看见信上文字,李君汝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少时自己与裘刃偷偷见面时候的互相传递的书信,如今却出现在这里,这就证明如今的这个裘刃早就知道早年的那一桩事,那这许多年自己对他不冷不淡的态度,他也是知道缘由的。
李君汝心思复杂,看见这些旧信心里更是难受,她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后来再也没有见到少年裘刃,自己嫁过来时,如今的门主就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未发过,门里众人也都是平平淡淡,未有波澜。
李君汝收气情绪,心里仔细回想,这如今许多怪事,父亲造反是和裘刃早有预谋,而如今的裘刃在自己十八岁时被换了人选,原来少年裘刃戴着面具根本不是仅仅为了遮住疤痕,真相可能是要掩盖身份,没人见过他的脸等到找人替换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怀疑。
自己唯一见过少年裘刃脸的人,这件事李君汝将每一封书信都细细拆开又反复回想,确定心中没有透露相关信息,也就是裘刃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少年求人的脸。
李君汝庆幸在嫁过来的同时察觉怪异,但是这份好奇她直至现在也只是埋在心里,连父亲也未曾吐露,显弘没有见过面具下的脸,自然就不会怀疑。
李君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七年来的困惑好像马上就可以解开,李君汝将信原封不动放槽中,一切位置又照旧放好,又开始查探四周,等到均是没有收获,李君汝又将目光放到身后墙上的那道暗门身上。
李君汝察觉整间房间的寒气全部是从这扇门的后面散发出来的,只是这扇门更加古怪,上面连可以操作的物件也没有,只是一扇铁门,应该是用内里才能打开,李君汝忽然听见上面传来厨娘说话的声音。
“你轻着点,夫人今天要吃腊肉啦,把这一块整根拿过去。”
是厨娘在吩咐伙计来取挂在书房门口的冻肉,这就说明,如今已是 77时了,自己整整在这个房间里呆了许久,马上天明,自己不能在此处耽搁太久,按照裘刃的习惯,每当时他总是要起身来书房独坐的。
李君汝又看了一眼那扇铁门,最终环顾一番确认没有任何纰漏之处,才将身上的衣服裹紧,端起盘蜡退出身去。
等到来到书房,李君汝才感觉自己能够喘气,浑身麻木几乎没有知觉,又将地面书房布置妥当,悄悄落锁,借着暗黑的天气,一路溜回自己房间。
在房间里,先将自己脚上的雪泥那茶水冲干净,又将多余的泥水倒在床边的花盆中,把自己那件深色的大衣折起叠好放进衣橱,自己才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手脚冰凉,李君汝却是不去理会,脑袋中全是那扇悠悠发黑的铁门,心中惶惶不安,总觉得那门后有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无心睡眠,李君汝静静等到天明。
第40章 即日出征
今日太阳很好,却是依旧寒冷,宫中到处是一派静肃气氛,太监宫女都知道,如今皇城之外,一墙之隔国民的暴动越来越盛,如今光是自己在宫里听到的外头起义军的名号就不下六七个,更别说还在与日俱增的新兴势力了。
而且,今日是二皇子出征的日子。
李显弘自从被钱弼救下就一直跟在钱弼左右。
万贵妃没有办法,因为这是皇帝的命令。
今日早朝皇帝突然宣布任命李洪德之子李显弘为护国将军,众人皆知李显弘为定国公李洪德的儿子,只是好奇李洪德多年以来未曾在朝堂发声,一直以来的销声匿迹让众人都遗忘了还有一位之前战功赫赫的定国将军。
李洪德时隔二十年之后第一次出现在早朝之上,皇帝坐在龙椅上虚弱不堪,望着下面仍然意气风发的李洪德,缓缓开口:“李爱卿报国衷心,让朕甚为感动,只是爱卿年事已高,此番请战朕不忍准请。”
李洪德头压得很低,站在他周围的人都看不清此时李洪德的表情,李洪德的嘴角微微扬起一道细缝。
“李洪德听令!”皇帝忽然提高声音,下面李洪德重重跪在地上。
“如今妖言霍乱,反民滋生,朕命李洪德之子李显弘为护国将军,辅佐二皇子钱弼即日带兵出征!”
皇帝说完这句话,身体沉沉后仰长长舒出一口气,抬起眼皮,累道:“退朝。”
李洪德跪谢皇恩,由太监引着朝皇帝书房走去。
李显弘如今坐在马上,旁边是身穿铠甲的钱弼,两人一前一后,后面还跟随着此番出征平反的军队,已经是来到正宫门口--皇苍府门。
李显弘的身体正在恢复,虽然不似前几日那样虚弱,但是坐在马背上的颠簸还是让他嘴唇发白,浑身疼痛。自己还沉浸在一连串事件中未曾清醒,此次出征更是自己始料未及,父亲平日与自己聚少离多,交权退隐之后更是沉寂在家,对自己和姐姐也是疏于看管,在母亲过世之后更是不经常见面,此番主动请战却是让自己代其出征,不说自己从未研习过兵法,他还担心另外一事,姐夫谋反怕是会殃及父亲和阿姐,自己还未见到父亲一面今早就被皇帝下令出征,心里倍感焦急。
“二殿下!二殿下!”
钱弼闻声转身发现是白客沁,忽然心中一暖,此次出征父皇没有前来送行,依据宫中规矩母妃也是禁止前来,如今定是替母妃传话来了。
钱弼翻身下马,走了两步迎上前去。
“娘娘有书信一封,告知殿下等到军队驻扎空闲时再将其打开,此信万万重要,二殿下要好好保管。”
白客沁说话似有所指,钱弼心下已经了然。
“另外娘娘吩咐行军艰苦,特地备了几件棉衣为二殿下送行。”
白客沁身后跟上来两个太监,伸手呈上几件包裹,钱弼凑上前去查看,趁这个细微的档口,白咳沁借着给钱弼让身的机会,后背贴在李显弘的马肚上。
李显弘就在白客沁身后的马背上,李显弘感觉白客沁贴近,以为是自己妨碍了白客沁的退路,正要拉绳让马后退,突然白客沁的一只手紧紧抓住李显弘的马绳,李显弘惊骇间,白客沁从怀中掏出另一个信封,迅速塞到李显弘的战靴里面,然后又马上撤到钱弼的另一边,低头敛目,好似一切都未发生过。
李显弘心中疑虑,但是经过先前一干事件,他不敢掉以轻心,便自己又将战靴微微一抖,让信滑得更深了些。
待钱弼查验完毕,又让白客沁传了几句话,复又骑上战马,带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了京。
一路上两人个怀心事,缄默不语。
一直到了离京不远的玉山附近,才开始驻营。此次平反的顺序是由里到外,先清灭皇城附近的反军势力,在一路向南到黄河沿线。
乾行殿里,灯火通透。
钱玟一早回来便听说了钱弼已经出征的消息,顿时心中一沉,面色凝重。
北辰在一旁将钱玟的衣服收拾好,又将那小侍卫传到跟前,仔细问了昨晚状况,察觉无异,才放下心来,就听见钱玟叹气。
“二殿下出宫不正是削弱万贵妃的势力,殿下又为何叹气?”
“小师父啊,小师父,二弟出宫可就是啸鹰展翅,这父皇可就约束不了他了。”
北辰细细思忖,惊道:“难不成?”
“嘘——”钱玟打上手势,示意北辰噤声。
又将祭服换上,开始准备今日的祭祀。
祭祀的典礼十分隆重,钱玟穿着黑色玄服,外袍上衬着五条飞龙,形态各异。外袍十分宽大,衣服身后的尾摆足有七尺,钱玟没有绾发而是用一条黑色墨带在后面扎起。
阳光普照,却没有一丝温暖。
钱玟从祭坛前面缓缓走来,阳光洒在身上,金线耀耀,悬墨静谧,钱玟脸上没有表情,北辰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恍惚间感觉陌生。
北辰迎着太阳而立,看见钱玟身后的背影被初阳拉的斜长,倒像那尾摆被黑影拉长,漫无边际。
眯着眼,北辰抱刀而立,开始有些出神,想起篝火旁边的衣二三和已经许久未见的段大哥,竟然惊讶衣二三存在脑海的时间更为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