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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认识了你每天都在死人 (小蜗牛跑得快)


  何英侧着头怔怔地看着他,叶思睿见有效果,接着说:“你还是个孩子……不要反驳。”他看到了何英张口,“你还没有加冠取字,当然没有成年。既然没有成年,就不要对自己太过强求。再说,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相互保护的,不用非要计较是谁保护谁。” 
  此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愣住了。“朋友”这个词,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叶思睿口中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和人做朋友的能力。
  “你放心。”何英的声音立刻雀跃了几分,“我哥心里有数,不会为难你的。我给船队又去了信,把寿宴上的事都告诉夏天舒,催他回来。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爹解毒……”最后一句又低落下来。
  叶思睿只好换了个话题,“对了,你叫你的小厮给我解围了好几次,我还没有谢过你。” 
  “你说元驹?”何英又笑起来。果然是孩子气,喜怒随心。“既然是朋友。帮你当然是应该的。”
  圆满完成了任务,叶思睿便起身准备离开。“说起来,你的小厮呢?咱们在这儿说了半天,周围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何英两三步就追上了他。“你不是说要借一步说话,我就没叫他跟着,这里本来人就不多,看到我们说话都避开了……我要是个小姐,哪敢跟你来,怕是你早就被当作登徒子打出去了。”
  他本是笑嘻嘻地开玩笑,叶思睿却闻言一怔。
  “你怎么了?”何英关切地问他。 
  “没什么。”叶思睿说。他错过了什么。肯定有什么细节,被他疏忽了。
  是什么?他到底忘了什么?他一次次追问自己。  
  叶思睿往返几趟已经记住路,向何英告辞后直接回屋。观言正在廊上,百无聊赖倚栏远眺。叶思睿叫了他一声,问他叶阜回来了没。
  “大人回来了,在屋子里呢。”
  叶思睿推门进去,观言也跟着他进屋了。叶阜果然坐在椅子上看窗外。叶思睿心中的谜突然解开了。他问:“玉峰,怎么样?他想起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叶阜这才意识到他回来了,摇头苦笑,“哪儿那么容易,他一天之中不知道要见多少人的。听他描述东一句西一句,说不到重点,安顺侯府下人那么多,上哪儿去找?”说着递给他一张纸。叶思睿看那纸上写着的就是班主的供词,果然不成体系,杂乱无章。“你辛苦了,我看你精神倒是略好了一些,看来你早该把心事说出来。” 
  叶阜本来有些血色的脸又是一白,“你别提起这事了,算我求你了。”
  叶思睿心下了然。“是我的错,我不该提。”他想了想又问:“你去看过岑老了没?他好些了吗?”
  “没有。我不敢见芙娘。”叶阜郁郁寡欢。  
  “这样逃避不是个办法,你总归要见他的,我们一起去吧。”叶思睿提议道,“观言,你也跟着。”
  他们顺着上回的路往岑光霁休息的地方走,半路上叶思睿停了下来,“何英说了要跟我们一起,我去叫他。”他叫两人在门外等。何英住的厢房外丫鬟小厮,人来人往,叶思睿打了个招呼便顺利进屋。
  “刚见过面,怎么又跑一趟?”何英问他。看他表情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那个嬉笑怒骂的纨绔公子模样。
  “有件事请你帮忙。”叶思睿郑重地说。
  叶思睿和何英一道走出来,何英呵斥那些下人,“乱跑什么?手上的活干完了吗?没得唐突了客人,快些回屋!”人散去,他们来到叶阜身边。“你们俩说些什么,叫我们好等。”叶阜抱怨道,却没注意到何英绕到了他们身后。  
  “啊!”观言吃痛惊叫出声。“何公子,你在做什么?”
  何英使出了一招擒拿手,将他扣住,压倒在地上。 
  叶思睿说:“观言,我也不想这么失礼。你承认一件事,我便叫他放了你。”
  观言脸上疼得都变了形。
  “你是个姑娘,对不对?”  


第47章 生死抉择(十)
  何英的手一下就松了。
  观言转身就想跑, 他身材瘦小,跑得也快,何英不假思索的追上去拽住他的手腕。“叶思睿, 你把话说清楚, 怎么回事?”
  叶思睿却没有看他们,而是一直留意着叶阜的表情。惊恐?释然?畏惧?应该都有。“你是五年前松和书院那个遇难学子的妹妹, 对不对?”何英提起这个倒是恍然,“是我哥差点被劫持的那会?”
  自从被抓~住就不声不响的观言听到他的话冷笑着说:“你哥毫发无伤。”
  “对, 何安毫发无伤。”叶思睿叹了口气, 眼神复杂地看着观言, “若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你爹并不知道当初放箭的命令是谁所下,安顺侯府的护卫和叶县丞带去的衙役都参与了, 但也可能是岑县令授意的。所以你女扮男装,卖~身去县衙,你爹到侯府帮工,伺机调查当年发生的事。” 
  “哥, 你什么时候来的?”何英惊叫出声。何安已经在原地站了一会,他带来的护卫立刻包围了几人。何英终于松开手放开了观言。
  “女扮男装,扮演成年男子并不容易, 但是扮演一个还未变声的稚童并不难,县衙买小厮不会像买丫鬟一样验身,也没有多少人会盯着一个小厮细看。其实直接到县衙做丫鬟也未尝不可,但我想你一开始就打算接近县令, 但是岑老年纪大了,身边不用丫鬟,你才出此下策……” 
  “你说的没错。”她的声音变得清脆许多,显然一直以来都是压着嗓子说话的。观言摘下头巾,抖开如瀑长发,解开衣领,撕掉贴在喉咙处伪装的喉结。细看之下才会发现她的五官的确十分秀气,果然是个女孩子。“不过我不明白,你从未近身接触过我,是怎么发现的?”
  叶思睿没有直接回答她。“我第一次怀疑是旷儿被劫走,我收到了那张字条。字条放在我屋里,县衙那么多人,谁能轻易出入我的屋子不被发现呢?字条用的是京香墨,这种墨很少见,但偏偏我用的就是,进出我的屋子就罢了,还能从容地研磨写字条……”他看着观言戏谑的表情,以前没有发现她的眼睛这么灵动。“那张字条是左手写的,对吧?” 
  观言没有说话。
  “毒被下在香炉中,只有出入园子的人才能动手脚。福寿班的班主说去点戏的人拿着腰牌,是侯府的下人。一个是侯府的下人,一个极为熟悉县衙,这两人还有十分亲密的关系,很可能是血脉关系,我认识多少这样的人呢?”
  “老齐!”何安身后的管家恶狠狠地叫出声。何安向后摆手叫他闭嘴。
  “玉~峰自从寿宴之后精神不振,因为被那三出与人质相关的戏勾起了往事。我一开始问他他不说,后来主动想告诉我一件事,但还没开口,你就进屋了,后来就再不肯说了。”叶思睿回忆当时观言的话,“我记得你说各府下人拿着令牌可以出入侯府,问我要不要向府里报个平安。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你当然知道我在府中没什么亲人,何故一问?现在想想,你是在威胁玉~峰,若他说出口,就对他妻儿不轨。”他摇摇头,惋惜地叹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已经向他表明身份,提及往事,恐怕也拿他妻儿威胁了他。你一个女孩子,何故下这么狠的手?” 
  观言还是不说话。
  “后来我已经怀疑你,但是有一点,玉~峰告诉我那个学子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妹妹。他当然可能是骗我的,可是那时候你不在,又是我提起往事百般追问他才开口,他没理由撒谎。我一直想不通,以为我怀疑错了。后来,还好何英提醒了我。”何英恐怕不明白为什么在凉亭谈话后他就一直沉默不语。“不错,你的伪装很好,可是人是难以掩饰本能。我细细回想发现,每次我更衣你都会转身回避,我或叶阜和你单独在屋子里时,你会尴尬,并且尽量避开,这都是姑娘的本能反应。” 
  观言终于开口了:“叶大人果然英明。”
  自从她承认自己是女儿身后,说话总带着一股淡淡的嘲讽。叶思睿蹙眉:“你不知道当年谁害了你兄长,亦或是觉得所有人都有错,所以借机把我们聚在一起,以三出戏勾起往事。但你又觉得我是无辜的,所以绑架了叶旷逼我不要多管闲事。如果当时我还在席上,你应该也会借机把我引开免得我也中毒。”他盯着观言眼神忽然凌厉。“让旷儿去买砚台很容易,只要在他面前稍微一提我为安顺侯寿礼发愁,烟云阁的古玩很出名,就行了。引开夏天舒同理,你应该告诉何英我为夏天舒生计发愁了吧。”何英低头暗骂。“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了旷儿,你告诉我,他一个七岁稚童,哪里招惹了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观言一直表情淡淡,这会突然笑出来,“他没做错什么,可谁叫他是你侄子,谁叫你偏偏来了这里做县令呢?”
  叶思睿压着怒气缓了缓语气,“他叫什么名字?你兄长,我们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告诉我们他的名字。” 
  “齐天纵。”观言嘲笑的神色、剑拔弩张的语气,都突然柔和下来,“他叫齐天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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