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了你每天都在死人 (小蜗牛跑得快)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小蜗牛跑得快
- 入库:04.09
侍药说:“师父,它应该只会喝奶吧?”
“哪儿给它弄奶去?”大夫不耐烦地催促他,“灌进去。”
侍药将茶碗递到小狗嘴边,小狗闻了闻就撇开头。侍药只好一手按住它的头,一手拿着茶碗小心灌进去。小狗几次要把头摆开,但是逃不过桎梏,把一碗茶水喝了个干净。
侍药灌完药立刻放开它,像是不忍心再看,摆开头。大夫训斥他:“你怕什么?”
那小奶狗不过多时,便趴在地上四肢抽~搐起来,侍药走过去,犹犹豫豫不敢动手。大夫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自己走过来拽起了小狗的脑袋,小狗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嘴角顺着往下~流着白沫子。
大夫松开手把它丢在一边。“是了,香里有问题。”
“能看出来是什么□□,能配出解药吗?”
大夫听了他问只是一笑。“大人火眼金睛,看穿了投毒的方法。可是这□□的气味已经被焚香压过去了,而且残余量太少了。是否有毒还是靠狗仔试药的,难以判断种类,遑论配置解药。”
他又说:“老夫需去侯爷面前禀报一声,先告辞了。”
侍药把奄奄一息的狗收了起来,叶思睿顺手把茶碗递给他,“已经不中用了,大夫一并带走吧。”又问大夫:“岑大人……就是毒发的那位老人家,如何了?”
大夫说:“撑过今晚了再做计较吧。”
大夫走后再没有人来访。叶阜一直没回来。叶思睿担忧他,坐在屋里和观言面面相觑。观言十分不自在,说:“大人,您要暂时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出去转转。”
叶思睿放他离开。
屋里有简单的笔墨纸砚。叶思睿无事可做,便提笔在纸上随意勾画,只当是练字了。
到了晚饭时候,叶阜回来了。他看着比出去的时候又苍白衰弱几分。“你到底是怎么了?”叶思睿说,“这时候不好好爱惜身子,在外头瞎转悠什么?”
算起来叶阜从寿宴到现在粒米未进,只喝了一肚子茶水。叶思睿便盼着晚上早日开饭。
“子奇。”叶阜像是下定了决心,“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啊?”
“大人!”叶阜还没来得及开口,观言回来了,小荷也跟着过来,两人端的托盘上有熬好的粥、汤等。“奴婢来给两位大人送晚饭。”小荷咬唇说道。
“外头出事了!”观言说。“侯爷毒发了,府里现在乱成一团,都靠何大人主事。侯府本来被护卫团团围住了,现在侯爷毒性发作,何大人派了人去京中报信,各府下人拿着令牌也可以出入。大人不去府中报个平安吗?”
侯爷的毒已经发作,其他人又能等多久?不知道大夫有没有把下~药的事情禀报。叶思睿心中计较。何安对他不喜,即使知道了也未必相信他所说……如果夏天舒在就好了。他定能看出是中了什么毒,没准还能解毒。“我报什么平安。”夏天舒还没回来。“玉~峰?”他看到叶阜身体在哆嗦,连忙叫他们摆上饭。
一顿饭叶阜吃得狼吞虎咽,但是心事沉沉。
用过饭,小荷把东西撤了下去,观言帮她清东西下去。等屋里就剩他们两人,叶思睿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叶阜立刻摇头,“没什么。”
他的掩饰并不高明,眼神游离飘忽。但叶思睿不想直接逼问他。“我不问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事。”他说,“你告诉我你杀人那是怎么回事。”
叶阜灰白着脸,手肘放在鼓桌上撑起身子。“大人真的要知道?”
叶思睿点头。
那是五年前了。五年前,和临县接到江北州公文,一名人犯流窜至此。此人洗劫了并县一户商人,杀了他一家十几口人。和临县是京城的门户,若令此贼流窜到京城后果不堪设想。县令岑光霁年老体弱,当机立断派县丞叶阜率领大批捕快衙役四处搜寻。叶阜按照传来的消息一路追踪,最后那贼人闯进了松和书院。
叶阜慌了,因为松和书院除了几个看门的门子外没有会武功能自保的人。安顺侯也慌了,因为安顺侯长子何安就在松和书院念书。
安顺侯立刻派出护卫。卫兵和衙役将松和书院团团包围,向外转移学生和夫子。到最后那贼人逃入一间外舍号房,其他处的师生都被救了出来。但是叶阜叫人清点一下人数,号房里还有六人,何安也在其中。
这时候,贼人拿刀挟持一名学子走出门,要求他们准备一辆马车载他出城,不准跟随。
那个学子不是何安。
不可否认一瞬间,叶阜还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转眼间他又提起心。
被挟持的学子面色苍白。贼人不管轻重,他纤细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一条血痕。鲜红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滴在玉色襕衫上。
从和临县出城到京城,至多两日功夫。
该怎么办?
第45章 生死抉择(八)
何安和其他学子还被困在号房里, 生死未卜。而一旦放贼人入京,沿路百姓的命运可想而知。最后看了一眼被劫持的学子,叶阜下令放箭。
弓箭手早就埋伏好了, 一声令下, 贼人和学子一同被射成了筛子。衙役一拥而入,救出号房内的其他学子。
令叶阜欣慰又难过的是, 在那个学子被射成筛子之前,他的喉咙已经被割开了。
亲眼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自己的决定死亡, 一个活生生的, 无辜的学子死在自己的面前, 这一幕永远改变了叶阜。岑光霁后来说,叶阜从一个杀伐果断的西北汉子变成温吞细致的县丞,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叶思睿思考着, 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点着鼓桌。“你还记的那个学子叫什么名字吗?”
叶阜立刻摇头,“不记得了。”他闭上眼睛,摸着自己的眼眶。“不记得了……我逼着自己忘记了。”
“那你还记得他家中有什么人吗?有兄弟吗?”
“有一个妹妹,没有兄弟。”
这些都记得那么清楚, 怎么会忘记他的名字。叶思睿知道他不想说,问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这桩往事与这起案子有没有关系,他并不敢确定。只是……他又想起寿宴上唱的那三出戏。叶阜虽然没说, 但他突然忆起往事,多半和这些戏有关。这些不合时宜的戏到底是谁点的?何英不知道,安顺侯已经毒发昏迷,看来只有问管家了。可是要问管家, 绕不开何安。何安会配合他吗?
另一个问题就是香炉里的香究竟是被谁动的手脚。岑光霁不太可能,香是寿宴上侯爷看过礼物才令人点上的,点香的人是谁?管家吗?是点上的香中就有毒,还是后来谁动的手脚呢?
叶思睿心中满腹疑虑,却无法找人询问。叶阜将郁结于心的事情说出来后倒是放松了很多,不一会就呼呼大睡了。
叶阜睡下后不久,观言回来了。叶思睿也打算休息,客房里只有两张卧榻,就叫他铺个地铺。观言说:“两位大人睡在屋里,小的还是在外头守着吧。” 叶思睿也没那么多讲究,就应了他,自己简单脱了衣服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已经天色大亮。叶思睿一眼便看到屋里的香炉不见了。
叶阜穿戴好正坐在窗边沉思。叶思睿一边穿衣一边问:“观言呢?”
叶阜说:“我起来时叫他去弄点吃的回来,顺便打探打探情况,看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投毒的凶手没有找到,谁都不能离开安顺侯府。这点叶思睿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不知县衙里如何,希望主簿典史没有偷懒。
还没等到观言回来,先等来下人,说何大人请他们去正厅用饭。随后就用人送来了水盆面巾。叶思睿简单梳洗,就和叶阜一同出门。
所有宾客都收到了消息,惶惶地结伴来到正厅。何安坐在主位的官帽椅上。他换下了从六品的官服,穿上锦衣华服,腰配玉环和香囊,看上去更贴近侯府长公子而非翰林院修撰这一身份。
宾客们入席后摆饭。何安端起酒杯说道:“昨日寿宴上慌慌张张,没来得及赔罪,此番是安顺侯府准备不周,没能保护好各位,我代家父向各位致歉。”
安顺侯毒发对于所有中毒的宾客都是一个沉重的心理负担。只是无论他们如何担忧怨愤都不敢说出口,于是大家都连道不敢,共饮一杯。
何安接着说:“既然如此,诸位也不必急着回去,等我安顺侯府抓到凶手,自然会为各位解毒,秉公处置,还各位一个公道的。”这就是变相软禁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叶思睿和叶阜自然不会说什么,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千里迢迢赶来祝寿,难道不让我们回去了吗?”叶思睿循声望去,是何氏族人里那个屡次挑事的刺头。
何安不动声色地喝下半盏酒,放下酒杯,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义哥,你身上的毒还没解呢,急着回去做什么?侯府里好吃好喝款待着,等到解了毒,惩治了凶手,在送你回去不好么?”
“凶手不就在那儿么!把他抓起来拷问,不就知道解药在哪儿了吗!”义哥,应该是叫何义的那个,指着叶思睿说。一而再,再而三。叶思睿心里对他已经十分厌烦,比对何安尤甚。何安尚且能办些事,此人屡次刁难他,对案子毫无建树。他打量坐在一起的何家人,多半是面露赞许的剩余那些不过是畏畏缩缩,害怕报复罢了。一帮窝囊废。他轻蔑地想,怪不得能做出捧高踩低、嫌贫爱富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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