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谢松说心悦二字,还是那些暗卫是特意留下来保护自己更值得陆沉璧惊讶,他看着谢松良久,才张口道:“拿我威胁你,你便同他走了?”
谢松点头。他见陆沉璧突然笑了,心中不明,便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陆沉璧揉了揉眼角,见着对面谢松一脸茫然,心中的满足都露在了面上。他笑着问道:“要是他是诓骗你的,这些影卫也不是留下来保护我的。只是等着你们一走便杀人灭口,那你现在回来,不是……”
“不要说这些话。”谢松打断他的话,面色阴沉了下来,他抿了抿嘴。陆沉璧方才说的假设,他便是想也不敢想、
见着他这幅样子,陆沉璧忙道:“我便也是一说,只是提醒你,以后切莫太相信别人了。何况还是不知根知底的人。”
正欲再说上几句,便听着外面门扣响了,陆沉璧皱了皱眉问:“什么事?”
“怎么?没事不能来?”一听是梅无双的声音,陆沉璧看了看谢松,从一边的匣子里拿出一个面具来扔在他手上。看着谢松戴上后,才叫了梅无双进来。
梅无双一见房里不止陆沉璧一个人,瞧了谢松一眼,笑意盈盈道:“这是偷摸在房里做些什么?还让我在外面等着。”
“说几句不想让你听到的话,不行吗?”陆沉璧瞥他一眼,问道:“你怎么过来了,祖母那边……”
梅无双给自己倒了杯茶,晃着头道:“老太太心里明白着,倒是担心你想太多,这才又赶着我过来瞧瞧你。”他说着又朝谢松多看了几眼,问道:“他怎么老是换面具,这是你最近的爱好?看着身边人换脸?”
陆沉璧哼了一声,全作没有听见。谢松见他们两个要说话,便说自己下去洗漱一番再回来。见他走了,梅无双才抬抬下巴道:“怎么了这是,又换个面具做什么?”
“没怎么,就是惹了点事情,换个面具也方便些。”陆沉璧一说完便见梅无双笑着摇头。
梅无双道:“你若是真想要他伪装成别人,倒也好好教他怎么变声,身形步伐都要换个样子。这面皮上换一张,算个什么名堂?”
陆沉璧听了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盯着桌面道:“反正又不用隐姓埋名一辈子,知道那么多做什么。省得他哪天变了个样子跑了,我找都找不回来。”
“你找他做什么?一个侍卫跑便跑了,还要你个主人家亲自找回来?”梅无双听他说话觉得奇怪,但见陆沉璧只是笑了笑,便换了个话题道:“我娘应该过两日便到,方才我同老太太说了,到时候直接将我娘接过来便是。”
“这次辛苦你们两人了。”陆沉璧道。
梅无双托着腮懒懒道:“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这件事就算你不插手,打着南疆遗族的名号行事,我和我娘也是要管一管的。”
陆沉璧点点头,将宫中有个国师是苗族人的事掐头去尾告诉了梅无双,他说完又道:“别怪我先前未曾同你说,只是这事来的蹊跷,我开始也是不信的,但现下却也是不得不信了。”
梅无双将手上的茶杯放下,皱着眉道:“若是真是先帝时候便在的国师,那为何当年朝廷出兵诛杀族人的时候,他不曾出来求情?”
“况且这么多年来外界全然不知他的消息,按理说封为国师自当是权高位重,可今日不是你与我说,我是全然不知晓有这个人在的。”
陆沉璧见他眉头皱起,连坐也坐不住,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过了一会梅无双转身问:“你可见过这人?如若见过可画幅画像,等着我母亲过来了叫她辨认看看,究竟是不是族中人。”
梅无双说罢又皱眉,只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娘离开族人也久,不一定每个人都记得。”
陆沉璧示意他稍安勿躁:“你且不用着急,还未曾有人见过这人的样子,只是他隐藏在一个黑兜帽下面,伸出的手像年轻人,但说话的声音却如老者一般。”
他也未曾亲眼见过那祭司,只是回想着谢松说的话,重复说给了梅无双听。
“这些细节你都好好想想,直接说与我娘亲听便是了。”梅无双说罢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鸟叫。
陆沉璧知晓是青衣卫回来,直接唤了他们进来。
“可是有什么发现了?”陆沉璧问。
暗卫行了一礼道:“是右相那边传来的消息。”他递上一封信,又道:“九公子已经找到,只是皇宫之中,属下不方便靠近,还请庄主示下。”
“皇宫?”梅无双闻言皱眉,他转头看向陆沉璧,却见他面上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
陆沉璧冲暗卫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暗卫应了一声,但却犹豫了一下未动,他道:“庄主,院中那些穿黑衣的……”
“不必管他们,你们做你们的便是。”陆沉璧道。
“可是我们每次去哪里,他们都要跟着,就什么也不做,但就是暗处看着我们。”暗卫说着顿了顿,缓声道:“有点瘆得慌。”
谢松换了衣服正推门进来,恰好就听见了这句话。只听陆沉璧接着道:“那就让他们看着,难道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第61章
“看出什么花来?”谢松问。
陆沉璧瞥他一眼,冷声道:“还不是那些黑衣卫,给我哪里来的趁早回哪里去。小心让霜姐看到了,到时候看你要怎么收场。”
“秦霜?她怎么了?”梅无双听见此言便问道。
谢松未接他的话,只是走到陆沉璧身边坐下说:“我待会便出去同他们说,不过也不知他们听不听我的。”
“我懒得管他们听不听,你招来的人,你负责弄走。”陆沉璧说着给暗卫递了个眼神,让他先下去。
谢松看着他手上捏着一个信封,便问道:“这是什么?”
“侯相爷递来的信,我还没看。方才他们说九儿找到了,只是在皇宫里,我们的人不好插手,只能等着官府的通知。”陆沉璧说着,将手上拿着的信封撕开。
梅无双见两人说话都不搭理自己,便搬着凳子凑近一些,挨着陆沉璧道:“这里面写了些什么。”
信纸展开,谢松倒是没有像梅无双一样,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没有动。他端着茶抿了一口,想着待会要如何让那些黑衣影卫离开。
如若说那些人是留下来保护的,谢松心里是一万个不相信的,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监视更恰当一些。
原以为自己回来,韩舟的人就会离开,但现下的情况并不是自己多想的那般。谢松将水杯放下,便听见陆沉璧哼了一声。
他刚转脸准备问是怎么了,便见一张纸扔到自己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陆沉璧连着那张写满字的信纸也扔了过来。
一旁的梅无双被陆沉璧的样子吓了一跳,嘟囔了一句:“我还未曾看完呢。”但见着他这样生气的样子,又忙劝道:“好好的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陆沉璧瞪着谢松,见他面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才冷笑了一声道:“看起来人家是费了心思找你,你倒是巴巴就凑了上去。现下不止是江湖通缉榜上有你的名字了,怕是皇城的公告牌上都要有你的画像了。”
方才谢松第一张接住的纸上是一副画像,画的不是别人,正是谢松本人的模样。而另外一张信纸上则是侯奕告诉陆沉璧已经找到了这些天来偷走孩子的人,不过让人逃脱了。其中一人蒙面一人未曾蒙面,故而画像只有一人的。
并且还告诉了陆沉璧当真是有国师此人,此次能找到幕后凶手多亏是国师报信,拖住了那两个恶徒,可惜的是国师年岁已高被那二人重伤,现下陛下已经下令全城缉拿这二人,并且重重奖赏了那位现在还躺在床上的国师。
谢松将信纸翻了过来,看见上面写着那些失踪的孩子已经死亡了五个,还剩下的孩子都陷入了昏睡中,太医来看了也束手无策。陛下下令将消息封锁,一切都要等那些孩子醒了再说。
“我明明是带着面具去的,他不应当知道的。”谢松迟疑着,将那张画像又展开看了看。觉得这幅画像倒又同自己不怎么像,只是眉毛眼睛处同自己却有几分相似,而画像上下半张脸倒是显得女气了一点。
谢松道:“自在师门的时候我便甚少出门,见过我的人也不多,也从未有人为我画像过按理说……”
他忽地想起了那祭司说见过自己的母亲,手中一顿,将这幅画像又展开仔仔细细盯着看了一遍。
这幅画像莫非是照着母亲的样子画的?谢松心里想着,便又伸手摸了摸这幅画眉眼之处。他自记事起便是在师父身边,从未有过什么与父母相处的回忆。他心中喃喃道,原来母亲是长这幅模样。
陆沉璧在旁边看着他伸手摸了摸这画像上的眉眼,又摸了摸自己的。心中奇怪,但又思及自己方才说过的话,似乎是说重了些。便又道:“其实也不是特别像,就是……”
“不。”谢松打断他的话,面上竟带上了笑。
“像的。”他将画像拿起来,冲着陆沉璧道:“你不觉得眉眼同我很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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