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庄主先回房去,看着叫他不许哭了。”陆老太太话才落音,陆沉璧便直起身子道:“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守着霜姐。”
“你又不是大夫,待在这里做什么?若你也跟着病倒了,霜儿便又是要担心。”
秦霜跟着附和了几句,陆沉璧仍旧是不肯。一定要留下来,陆老太太见说不通,抬头给了谢松一个眼神。谢松看了便俯下`身,冲陆沉璧道:“先回去,待会我再带你过来。”
“你算是什么……”
陆沉璧斥责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谢松一把抱了起来,旁边站着的丫鬟赶快拿了斗篷盖在陆沉璧身上。
陆沉璧越挣扎谢松抱着他的手便力气越大,走出了一截,陆沉璧便觉得被他手臂箍得生疼,连着外面的冷风也跟着披风的缝隙吹了进来,身上也一阵一阵得发冷。
他抬头看谢松,只见他侧脸嘴角也抿着,眉头像是又皱了起来。陆沉璧想起刚刚冲动之下未说完的话,望着谢松的脸,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谢松感觉到陆沉璧不挣扎了,便将手上的力气稍稍放松了些,脚下的步伐又快了点。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未说,陆沉璧心中一下是秦霜躺在床上的样子,一下面前谢松皱着眉的脸。心里的酸涩难受似海潮一般,卷带起砂砾摩擦着内心,叫他连这样的沉默也觉得无法忍受。
被谢松放在了软塌上,陆沉璧见他要走,立即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问道:“你要去哪里?”
谢松回头看他一眼,道:“我去叫人给你端些吃食来。”
说罢他便拉着陆沉璧的手腕,想叫他松开。但是陆沉璧却用了力,不肯松手。谢松转过身,皱着眉同陆沉璧道:“莫要任性了。”
陆沉璧不言,仍是拉着谢松的袖子不松。
谢松见走不脱,便冲着外面守着的丫鬟吩咐了几句,听见外面的应声,他这才蹲了下来,看着陆沉璧。
“我知晓在这里算不上什么,如若不是陆老太太收留,连命也早没了。我也知道我可能在于你,不过是同青衣卫一样的人。”谢松说着顿了一顿,他看着陆沉璧的脸,想要伸手抚一抚,却是忍住了。
“只是我自认,对你的担心,不会比他们少。”谢松说罢,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一点一点扯出来。
他看着陆沉璧的眼睛眨了眨,却抿紧了嘴。在心里笑了一句,谢松觉得陆沉璧当真是厉害,如若不是方才看见秦霜,他一时激动,自己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你别走。”陆沉璧这次直接握住了谢松的手。
谢松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不走。”
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腿究竟是怎么回事。谢松思及方才他挣扎时候的样子,自己分明是感觉到了他腿踢动。而又想起之前他带着轮椅摔在地上的样子。实在是猜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陆沉璧看着他眼圈却红了,他哽咽了两声道:“别走。我……霜姐她……”
“别哭了。”谢松看着他这样,终于还是伸手替他将眼泪擦掉,只心也沉了下去,不愿再去想陆沉璧的腿。
丫鬟端着菜在外面候着,听见里面庄主的声音却又不敢说话。站了一会领头的丫头唤了一声,这才听见里面声音小了些。
谢松想要过去开门,陆沉璧却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他手上的帕子给陆沉璧擦眼泪已经湿了大片,只能将人又哄了几声,这才叫了丫鬟进来。
“吃点东西。”谢松说罢便见陆沉璧摇头。
他又劝了劝,陆沉璧这才点了点头,不过吃了没两口便没了胃口,放了碗道:“你也同我吃点。”
“我不饿。”谢松坐在一边,从陆沉璧手里拿过勺子,又舀了一点喂到他嘴边,陆沉璧看了看他,还是张嘴吃了进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鸟叫,陆沉璧叫了进。那暗卫一进来便见着陆沉璧靠着枕头,眼睛还红着,而谢松坐在一边给他喂着粥一类的东西。
他心中一顿,连忙单腿跪下行礼道:“庄主,右相那边送来的口信,说今夜有要事相商,请您去府上一聚。”
第42章
谢松原以为陆沉璧晚上出门要坐马车,心里还想着化雪天路滑,得叫车夫小心些才好。可直到了快约定的时间陆沉璧也坐在房里没有动静。
“是不是快到时间了?”谢松问。
陆沉璧看了眼天色,派了个丫头去老太太那边说了一句。回报的丫头说秦霜睡着了,陆沉璧才道:“收拾下准备出门吧。”
给陆沉璧拿了件披风盖上,又准备拿上一个手炉,谢松刚刚准备转身去叫人把马车牵来,便被陆沉璧拉住了手。
“无须用马车。”他话刚说完,房门便被敲响。
青衣人在门外道:“庄主,都已经准备好了。”
陆沉璧应了一声,谢松便见着那青衣卫拿着一根布条进来。他看着陆沉璧抬了抬下巴道:“你戴上吧,戴上了我们就能走了。”
谢松手拿着那根黑布条,皱了皱眉,但是他见陆沉璧一直看着自己,还是抬手将布条在眼睛上缠了两圈,等在脑后系好了之后,他才道:“好了。”
眼睛看不见,便显得听觉格外敏锐。轮椅被推来推去,滚动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停止,接着谢松便感觉到陆沉璧握住了自己的手。
“我们走了。”
谢松被陆沉璧牵着,走在他的轮椅旁边。因为谢松蒙着眼的关系,轮椅的速度很慢。谢松走着走着便觉得是在走一个下坡,他心里奇怪,心想陆沉璧和侯奕见面应当在右相府,这又是要往哪里去?
后来渐渐走着,他似是听见了头顶还有脚步声,他这才反应过来,陆沉璧似乎是带着自己进了地道。
谢松握着陆沉璧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听见陆沉璧哼了一声又连忙将手上的力度放轻,摸索着伸了另一只手过去,握着陆沉璧的手揉了揉。
“不好意思。”谢松说了一句。
陆沉璧恩了一声,没说别的,只是任由谢松揉着自己的手背。
后面推着轮椅的影卫看了一眼他们两人的动作,就立即垂下了头,一句话不敢说,只希望庄主当自己不存在才好。
等到眼睛上的布条被拉开,谢松一下还有点不适应房里的光线。陆沉璧见他皱着眉头,便道:“你眼睛先闭上一会,待会就好了。”
侯奕听陆沉璧这样说,便吩咐了一边的小厮搬了把凳子放在陆沉璧身后,好让谢松坐着。
“今日匆忙,还请庄主体谅。”侯奕道。
陆沉璧点头道:“相爷客气。”
侯奕看了眼谢松,见陆沉璧没有叫他回避的意思,便就直接道:“因为京城孩童失踪案,陛下已经几日未曾睡好,左相那边因为他儿子的事情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恰逢太后要回宫,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故而今日才请了庄主过来。”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今日相爷可是有了什么发现?这才叫我过来。”陆沉璧问。
谢松觉得休息好了,正准备站起来,便看见侯奕的那个哑巴小书童也在,不过是坐在侯奕的身后,一只手还拉着他的袖子。
他冲那小哑巴一笑,却看见那孩子一下又躲到了侯奕身后。
陆沉璧见了回头看了谢松一眼,谢松摸了摸鼻子赶快将头垂了下来。
“他怕生人,害羞的很。”侯奕笑着解释了一句,便继续同陆沉璧说道:“我今日早些时候去见陛下,在殿外等了一会,隐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原本以为是那位皇后娘娘在。可只过了一会陛下宣我进去,我进去时候却发现里面并未有别的人在。”
陆沉璧听着道:“许是在屏风后面坐着了,后宫妃妾不见外男你也是知道的。”
“怪就怪在这里,褚光殿里是没有屏风的,我还特意留意看了一下,房里除了我和陛下,没有别的人在。”
陆沉璧听到这里,皱眉看着侯奕问道:“就算是有人,这又如何呢?相爷可是在殿外的时候听见了什么?”
侯奕未回答陆沉璧的问题,而是继续道:“陛下非嫡非长,当年夺嫡也是闹得满城风雨,太后也为了保全幼子宣王性命才去五台山求佛静修。先皇本是在陛下与恒王之间犹豫,后是听了一人言才决定了陛下登基。”
“是谁?”陆沉璧问道。
侯奕顿了顿,才道:“据说是国师。”
“相爷说笑了,本朝百年也不曾有过国师。”陆沉璧说了一句,见侯奕摇头,便道:“我从未听过。”
侯奕道:“看来你也不知道,这个也是我听一个老太监说的。但是除了他,好像别的人也不知晓这件事了。”
他说道这里又顿了一下,然后道:“据说当年先皇抄陆家,也是听了这人一言。”
“胡言乱语!”陆沉璧有些恼怒,但看见侯奕看着自己又将脸色缓了缓,然后道:“陆家被抄,是因为贪墨一案被人揭发,先皇大怒,故而才……”
“不过是几个老翰林酒后闲谈,他们一说我也就是一听而已,当不得真。”
陆沉璧沉默了一会,然后道:“那此人你可见过?”
侯奕摇头道:“未曾,只是听几个老人说而已。但如若是真有此人存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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