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
裴丞情绪不高,见江凛之要跟自己甩脾气,冷脸,“我还有别的事要跟你说,别急着走。”
江凛之动作一顿,竟然也顺着裴丞的意思,坐下来。
“楚家很不对劲。”裴丞组织语言,“楚家再怎么样在华城也是小有名气的商家,这楚伊灵我也听说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她是绝对不可能会委屈自己下嫁成妾室的。若是二爷真的有意楚伊灵的话,二爷最好还是先考虑一下。”
语气停顿了一下,裴丞怕江凛之不肯信自己的话,又说:“这楚伊灵这两年一直在暗中跟一个富家少爷有往来,之前还有传言说这两家有意要结亲,结果没成想这富家少爷进帝都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有朋友跟我说,那富家少爷从帝都传消息回来,谁是要定居在帝都,不回来了。这楚伊灵跟了对方这么久,怕是……所以才急着要嫁出去。“这些是裴丞想了一个晚上才决定跟江凛之说的,跟江三爷说的含糊其辞的那般说辞不同,裴丞几乎是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了。
可是……
裴丞抬头,看了一眼江凛之阴沉的脸,他不知道这男人是信还是不信自己。
江凛之抿着唇,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丞不敢说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只含糊道:“我在华城这么多年,不可能连这点小事也不知道……这也不太可能。”
可裴丞不知道,就是因为他这番含糊其辞的说辞,才会让江凛之更怀疑一一江凛之以为裴丞口中的“朋友”指的是江三爷。
江凛之想到刚刚东来跑过来说裴丞跟江三爷在回东院的路上纠缠了半天的话,于是心情就更加烦躁了,若不是因为听到了这话,江凛之根本就不会冒失的跑过来。
“这可真是笑话。夫人常年待在院子里,从来没出过外面,平日里也不见你跟华城的那家人有联系,怎么这些事夫人却能知道?”江凛之眼神不善。
裴丞就是不喜欢听江凛之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所以一听到对方这样说,立即就不太开心了,“难不成二爷是在怀疑我这番话的真假?”
“怀疑倒是说不上。”江凛之的眼底闪过阴霾,但稍纵即逝,所以并没有被裴丞看到,“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丞不知道江凛之这是以为自己跟江三爷在背地里有联系。
江凛之并不知道裴丞会知道这些事,完全是因为上一世发生过这事。
上一世,裴丞虽然常年待在偏院跑不出来,但是对于那差点轰动了整个华城的楚家骗婚事件还是略有耳闻的一一上一世的楚伊灵在怀孕两个月的时候,富家情郎抛下她跑到帝都定居。按理说,跑了就跑了,大不了伤心一段时间后再找过新的情郎。
可谁让当时的楚伊灵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楚伊灵的身子不好,第一胎不能落胎,所以只能生下来,于是楚家就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就是直接让楚伊灵嫁出去,至于嫁给谁,虽然不能细挑了,但是却也不能挑的很差的当时楚家挑中了一个靠卖布匹发家的商家长子,楚家跟对方的家比起来,其实是男方的家人高攀了,所以那家人的长者便长了个心眼,试了试楚伊灵。可没试出来,所以两家便欢天喜地的下聘礼准备婚事。
可是就在刚口头定下婚约的那个晚上,在两家的家宴上,楚伊灵闻到了餐桌上摆着的鱼汤,控制不住,立即跑出去吐,结果翻来覆去只能吐出酸水。
那家人的长者不是善茬,隐约明白了什么,立即不顾楚家的反对,硬是找来郎中帮楚伊灵把脉,结果是喜脉。
第二天,楚伊灵一个尚待嫁闺中的黄花姑娘未婚先孕的事让整个华城都轰动了一一因为楚伊灵企图骗婚,所以差点跟楚家定亲的男方家庭跟楚家闹得不可开交。
楚家怨对方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毁了自家姑娘的名声,不仁义。
对方怨楚家要强塞给他们一个破了身的姑娘,不道德。
其实这件事,若不是楚家先瞒着对方,对方也不会将这件事闹得真大。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后悔怨恨都于事无补了。所以等华城的百姓们不再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楚家跟那家人已经彻底成了死对头。
此乃题外话。
裴丞上一世知道楚伊灵想怀着身孕嫁给别的男子,但是却不知道,上一世的楚伊灵在找那卖布匹的男方家庭之前,其实是先找了江家二爷,因为楚伊灵觉得即便做妾室也好过在那贫苦人家做正妻。
可上一世的江凛之却在楚家还没戳破那层窗户纸之前,当天晚上就派人送了十个字的信给楚家。
信送到后,第二天,楚家不敢再提让江二爷纳妾的事情,而上一世的老夫人跟胡夏云即便觉得很遗憾,但却也没当回事。
所以,当跟江二爷提纳妾的事无果后,楚家这才找到了拿卖布匹的商家。
可是裴丞却不知道上一世的事情,而这一世,他虽好奇楚伊灵居然会先跑来找江家当冤大头,但却没太大的反应一一他还以为这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才会造成某些事情的混乱。
实则不然。
若是这一世的江凛之跟上一世的江凛之一样,在楚家找上门的第一时间,直接挑破楚家找上门那羞耻的原因,估计楚伊灵也不会被留在江家,甚至还隔应到裴丞。
裴丞哪里知道这是因为家里的醋坛子倒了,否则自己这两天也不会烦躁该怎么赶走楚伊灵“怎么,说不出口?”屋内沉默许久,江凛之冷冷眼看裴丞,他还以为这是因为裴丞不敢说。
裴丞还真是不敢说出真相,但他的真相跟江凛之假想出来的真想却丝毫不同,裴丞垂下眼眸,有些心烦意乱,“二爷何必苦苦逼人。”
裴丞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站着了一个人,他仰头一看,江凛之就站在他的面前。
不知怎的,裴丞有些害怕,他总觉得这江凛之跟平时相比,会给自己带来一种无形中形成的压迫感,这让裴丞感到很不适应。
“二爷跟我说过什么?”裴丞不着痕迹的旁边靠,直觉告诉他,现在若是再不离江凛之远一点,自己怕是会出事。
“你忘了。”
江凛之低声一笑。
裴丞不敢吱声,江凛之这个状态很不对劲。
下一秒,原本还在低着头想事情的裴丞的下巴被人强迫性的抬起来,裴丞的下巴被人用手掐着,双眼被迫的看着江凛之,他有些不安,“江凛之,放开我。”
江凛之嗤笑一声,“怎么,跟我在一块待着就这么不情愿,跟江三待在一起却喜欢?”裴丞蹙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他待在一块了?”
“不承认?”江凛之也不逼着他,伸出手,用指腹摩擦裴丞的下巴,力道有些轻,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立即就萦绕在两人的周身。
裴丞不自在的撇开视线,不敢跟江凛之对视。
裴丞不知道男人这是又猜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江凛之现在不对劲的状态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跟江三爷的关系很亲密造成的。
裴丞不觉得自己在江凛之的心上有多重要,“你先放开我,我跟你解释。”
“解释?”
江凛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不需要解释,你不是说你没做错吗?”
裴丞深吸气,仰着头,盯着江凛之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江凛之,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江凛之抿着唇不说话,连刚刚挂在唇角的假笑也消失不见了。
裴丞盯着他的眼睛,重复:“我真的会,很生气。”
第089章 此生不纳妾
江凛之松开手,“解释。
“我刚刚的确跟三爷单独待在一块了,但是我跟他没什么。”裴丞苦口婆心的解释,结果抬头一看男人的表情,仿佛根本就没有认真听自己在说什么,顿时脸都黑了,“若是二爷不信我,直接休书一封,大家都省事。”
说完,裴丞站起来,欲要离开。
他不想伺候这男人了。
结果下一秒,裴丞就被江凛之一推,重重的倒在床榻上。反应过来的裴丞用双手撑着身下的床板,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江凛之却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裴丞心下一慌,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当年跟江凛之的洞房夜,有些害怕的伸手推江凛之的胸口,结果看起来瘦弱但实际上却格外有力的江凛之让裴丞根本推不动。
裴丞气馁:“江凛之!”
“唔。”
裴丞刷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江凛之,以及嘴里那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温热。
下巴被抬起,四肢被禁锢住,裴丞从被迫到不由自主的沉浸进这场半强迫的拥吻。
对情事并不熟练的江凛之不小心磕到裴丞的牙齿,两人俱是一疼,然后才双双如梦初醒的分开。
裴丞怔怔的看着江凛之,等察觉到嘴角那奇怪的湿润后,他忙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挂着的银丝,脸上一片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江凛之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一声,不自然的瞥开视线,不敢看裴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