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内,裴丞撑着下巴,道:“把窗帘拉起来吧,我想看看外面。
说完,裴丞在注意到男人的脸色之后,想了想,又说:“珠帘不拉开,看看就好。
江凛之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裴丞松口气,兴致勃勃的将窗帘拉开,没有打开珠帘,就这样隔着一层珠帘,看着外面的景色,心里有些欢喜。
江凛之道:“待会让江言知跟江堰也去母亲那里看看吧。母亲还没有看江堰。
裴丞点头,主动凑过去,将脑袋靠在男人的怀里,道:“有些事既然过去了,就不必一直放在心里,想得太多了,到时候累的还是自己。更何况这件事也过去太久了,你一直放在心上,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裴丞没有直接说,但他知道,江凛之会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江凛之的脸色在最开始的面无表情之后,逐渐的缓和下来了。
裴丞的嘴角微微扬起,“江家现在也不成什么气候了。虽说还不至于直接倒下,但从现在开始,华城除了江家,还有柳家跟胡家,这三家抗衡,谁也不会越的过谁去。
江凛之伸手,摸了摸裴丞的脸,没说什么。
马车在郊外的一处小山坡前停下,裴丞跟江凛之先后下马车,江言知也下马车,他事先并不知道原因,所以下马车的时候,还有些懵。
程三将江堰从奶娘的怀里接过来,然后跟着江凛之的步伐朝着山坡走去。
其实这个山坡并不高,很快,众人便停在了一个干净的墓前。
程三将江堰交给江言知,然后识相的退开。
所有人都在山坡下等着,而山坡上只有江凛之一家人。
江言知看着裴丞,下意识的朝着爹爹的方向走去,眼神带着不解。
裴丞低声解释道:“这是你祖母。
江言知了然,抱着江堰朝着墓前走去。
江凛之单膝跪在地上,手边摆着一大堆黄纸,他用火石将黄纸点燃,山坡上的微风将火势越烧越大。
碎屑的黄纸屑到处飞舞。
江凛之道:“言知,带着你弟给祖母跪下请安。”
江言知点头,然后将抱在怀里的江堰放在地上,他跪在地上,懵懵懂懂的江堰不知道为什么要跪下,但是见江言知跪下来,他也有样学样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
江堰:“啊啊啊”
裴丞走过去,轻轻的敲了敲小家伙的脑袋,“好好说话。”虽说一岁大的江堰还不会说什么,但至少没有这么傻的只会说啊啊啊。
江堰噘着嘴,又不开心了。
一道冷冽的眼神扫来,江堰瞬间就安静了,不敢再造次。裴丞走到江凛之的身边跪下来,然后道:“别不开心。”
江凛之侧目,看着裴丞的眼睛,摇摇头,道:“没事的。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还过不去心里那关,但时间长了,想的多了看得多了心里就不会难受了。
裴丞闭上眼睛,在心里说了几句话,然后又陪着江凛之亲自烧了剩下的黄纸,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裴丞突然道:“我带着他们先下去,我们在下面等你离开的时间太久了,裴丞心里想着,江凛之或许有些话是想对他的母亲说的。所以他想给对方这个时间好好的聊聊。
裴丞带着两个小家伙率先离开。
江堰趴在江言知的肩膀上,忍不住一直将脑袋往后面看,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话,但由于小家伙说话吐字不清楚,所以到也没有听得到小家伙在说什么江凛之跪在墓前,垂下眼眸道:“母亲,刚刚是我的爱侣跟孩子,我很好他们也很好。
“我往后会在新西南定居,或许很久才会回来看您,但我不会忘记回来的江凛之眯着眼睛,看着远方,今日的天色很好,晴空万里。
“几年前,我以为我会孤身一人度过下半辈子,但现在,我更想跟他们一起。”江凛之站起来,“您喜欢华城,我便不带您走,让您一直看着华城,看着您喜欢的东西。”
江凛之深吸气,转身。
结果却发现裴丞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显然,裴丞刚刚并没有走。
江凛之走过去,牵着裴丞的手,“走吧。
裴丞点头,跟着江凛之离开,走了两步,下意识的回头来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转过头,跟着江凛之的步伐离开。
他们该回家了。
不过,他们总会回来看一眼华城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