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厢房中,小二将饭菜端上,也顾不上腆着脸要打赏,直接拿着托盘跑开,这厢房内的气氛太古怪了。
江三爷将屋内的下人遣走,包括程三。
厢房内只剩下江三爷跟江凛之,江凛之冷冷道:“你找我是为了裴丞何事?”
他还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妻子的名字,而原因居然是对方要跟自己商量妻子的事。
江凛之觉得可笑至极。
江三爷却一点也不在乎,“前几日我遇到两个道士,他们跟我说,裴丞是个不存在的人,我不信,但是他们跟我说,不信的话就去查八字……我去查了,但是别的大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游方道士说的话你就信了?”江凛之大概知道江三爷口中的那两个道士是谁,但是却不打算直接跟江三爷说,这不是江三爷该管的事情,也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
“这不是游方道士给我算的,我是专门去找了佛寺的方丈,他亲自给我推算的,如果连他说的话也是假的,那别人的推算更加不可信。”江三爷也是因为真的担心,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来找江凛之。
即便选择放心,可到底是曾经放在心上牵挂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江凛之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闪过的冷意,“裴丞是你见过的活生生的人,你觉得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江三爷不信他,他盯着江凛之,“我怕方丈算的不准,我还特意将我跟你的八字也给了方丈,你知道,方丈说什么了吗。”
江凛之心下一冷,但迅速就反应过来,江三爷今天为什么会专程来堵住自己,“你想说什么。”
江三爷:“方丈跟我说,我们家现在有两个活死人,一个是裴丞,一个就是你。”
江凛之的面若冰霜,“江文蕴,你是故意来试探我?”
江三爷不承认也不否认,看来他是人真的。
“现在,应该是你跟我解释,你跟裴丞为什么会是活死人吧。”江凛之跟江三爷面无表情的注视对方,空气仿佛就在一瞬间凝固。杀气腾腾的。
第296章 你到底是谁
江凛之冷笑:“这种不着边际的胡话,你相信,那是你的事,我凭什么要跟你一起胡闹。”
“因为我不觉得这件事是胡闹。”江三爷同样冷眼看他不同以往的是,这一切,江三爷的眼神伸出藏着探究跟怀疑,“明慧高僧是得道高僧,这么多年来不仅一直受帝都城的善男信女的朝拜,还有来自不同地方的百姓都会专门来到帝都城找他算卦测八字。”
“这种关乎到术法的东西,神乎其神,说真不假说假不真。自古以来,有多少人被所谓的得道高僧骗得倾家荡产,又有多少人靠着得道高僧这个金字招牌赚的一夜暴富。江三,你说,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愿意被人骗,却不代表我们也愿意被人骗。”江凛之语气冷淡随意,带着一丝嘲讽。
江三爷本来还算笃定坚定地神情在听到江凛之的话之后,虽然并不是全部信了,但是心里多少也有点堵得慌,他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明慧高僧是帝都城出了名的得道高僧,他是绝对不可能算错的。
“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事情改变不了。我还有事情,没工夫给你解释什么。智者见智仁者见仁。”说完,江凛之便要起身离开。
江三爷的神色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纠结,“江凛之,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你是在逃避。明慧高僧跟我说,活死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是活死人的。”
“江文蕴,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了。”江凛之的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对江三爷的厌恶,他从来没有见过脑子这么不会转弯的人,即便自己真的承认自己跟裴丞是活死人,或者是死而复生的人,那江三还能做什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做什么。
这真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笑话。
江三爷在这件事情上带着严肃冷酷,“如果事情真的按照你说的,这是明慧高僧在骗我的话,那我倒是想问问,为什么他在拿到我的八字时却不说我是个活死人,却偏偏要说你跟裴丞。”
江凛之冷笑一声,“你私自拿着我跟裴丞的八字去找什么所谓的高僧,你觉得我们还会感激你?”
“说来,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手上为什么会有我跟裴丞的生辰八字。”江凛之的眼神像是寒光一样直直的射向江三爷,“那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偷来的生辰八字来算我们,现在还有脸跑到我的面前来指责我,江三啊江三,你当真以为你叫我的这几声二哥,我就真的会当你成为的弟弟?”
“江凛之,说话做事不要太出格。”江三爷的脸色一寒,“我本是好言好语的想跟你说,你何必要这样对我。”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这些生辰八字到底是怎么来的。”江凛之冷冷的看着他,“江文蕴,你若是还想继续在帝都城好端端的待下去,你就不要多管闲事。”
江三爷毫不畏惧的盯着江凛之:“那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了明慧高僧说的事情是真的了。
“若是有朝一日,有人说江家是支持二皇子的叛军,里面藏着二皇子半年前偷走的半个国库的银子,江文蕴还是一个当面君子背地小人的阴险狡诈之人,这种话若是传遍了整个华城的话,你说,还有人相信江家是清白的吗?”江凛之嗤笑一声,随口道。
江三爷根本就没有想到江凛之会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企图诬陷江家,诬陷自己的话。
“江凛之你疯了,你打算要对江家动手,即便江家这些年来真的亏欠了你的,但是你也不至于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江三爷估计是气狠了,不然的话按照他一贯的作风,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江凛之:“你要信那所谓的高僧说的话,那你便信,但若是你要为了那些人的话来打扰我,那江家接下来在华城会遭受什么,全凭你的一念之间。”
“况且,我这些年来对江家的怨言,你也并非不是不知道。”江凛之的嘴角轻轻的一扯,“难不成你以为我到现在还不动江家是真的看在昔日的情面上,你觉得江家现在还有什么情面是需要我为难的?”
江三爷知道江凛之这些年来对江家有不少的怨言,但是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也没有亲眼见过,再加上他这些年来一直沉迷在公务上,很少会管这些事情,所以他早就以为现在身为无机阁阁主的江凛之,应该不会再小气的记恨着当年江家的仇。
“当然若不是母亲网开一面放过你,裴丞现在不会跟你在一起。”江三爷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在看到江凛之不耐烦的时候,下意识的说出这句憋在自己心里许久的话。
将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话不小心的说出来之后,江三爷的脸上没有后悔,也没有觉得自己太过分,有的,他只觉得自己痛快了不少,他恨不得一吐为快,将自己这些年一直隐忍的委屈全部说出来。
江凛之眼神阴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要不是江老夫人的话,我还找不到裴丞?”
“若是母亲前些年不主动为你娶来裴丞,主动跟裴家帮你谈论婚事,我猜,裴丞现在定然不会是你的妻,也不会在嫁给你之后,在最开始的那几年受尽了委屈。”江三爷一开始并不知道裴丞在产下江言知之后就被胡夏云用计谋给丟到了江家偏宅。
事实上,若不是上一次他闲着无聊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江家有几年的时间都没有看到裴丞的出现,心下格外好奇,于是这才派人去查了裴丞在嫁进来的第二年开始,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一直没有出现。
“你是觉得,裴丞该是你的妻?”江凛之怎么可能听不出江三爷话里的意思,“江三,你当真以为以前的事真的过去了,就没有知道了吗。当年裴家主动向你提起裴丞时,你几日后便收拾行李离开了华城,头也不回的去了帝都城,完全没有想过要为裴丞解释什么。”
江三爷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没有想到江凛之居然也能知道当年的事情。
但是转念一想,按照江凛之的身份,江凛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江三爷下意识的忽视了,或许当年的事不是江凛之去调查的,而是裴丞说的。
江凛之盯着江三爷的眼睛,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阴沉,道:“若不是你太懦夫,或许现在就如同你若说的这般,裴丞不会嫁给我。可,若是裴丞真的嫁给你了你说,按照你的这‘孝顺’的性子,要是江老夫人为难裴丞的话,你觉得你自己会为了裴丞跟你的母亲争执吗。”
“即便我不会,他若是待在我的身边,也总是好过待在你的身边。无机阁这些年树敌太多,现在更是惹得连皇家也看是仇视无机阁,你说,他要是继续待在你身边,怕是连安全也没有办法能够保证的了吧。”江三爷直截了当的开口说。
江凛之似乎是笑了,他在嘲讽江三爷的天真,“那你的意思是,裴丞现在待在我的身边安全得不到任何的保证,但要是他跟在你的身边,他的安全绝对会得到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