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之最见不得裴丞哭,裴丞一哭,他就没有分寸。
江凛之立即松开抱着裴丞的手,微微弯下腰,用手遮在裴丞的头上,语气带着慌张跟哄骗,他温声道:“你不要哭,攒功德,等回去了,我就带你去找大师,我们替佛祖修缮庙宇,每月都开门免费布粥做善事,好不好?”
裴丞彻底怔住,听到江凛之说这些,一时竟什么也说不上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这个只为了哄好自己,而其他什么也不顾的男人了。
他怎么不知道……江凛之现在竟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
一股甜蜜又酸涩的情感,裴丞像个小姑娘似的,一时把控不住情绪,眼泪掉的更多了。
江凛之彻底慌了,这人又怎么了,怎么比小孩子还难哄,“家里的钱都归你管,你想做多大的善事都随你,我一句也不说,也不生气,好不好?别哭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没见过不懂得不熟悉,所以只能绞尽脑汁的想着将自己拥有的东西全部一股脑都给了裴丞,想着这样,裴丞大概能开心了吧?
裴丞满嘴苦涩,“嗯。”他擦了擦眼泪,眼泪很快就收住。
江凛之心有余悸凑上去,在裴丞的脸上亲了亲,“以后别哭了,想要什么你就跟我说。”“我想要你陪着我。”裴丞主动牵着江凛之的手。
自从知道江凛之对自己的心思,自从知道江凛之对自己那几乎是没有下限的纵容之后,裴丞哪里还敢跟江凛之闹别扭。
江凛之没说话,却将裴丞主动送过来的手默默的握的更紧了。
因为说通了一些事情,所以江凛之跟裴丞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但已经没有了之前在帝都城时闹别扭的略微苦涩的感觉,只剩下满满的喜悦跟甜意。
道光宗门。
二十年前的道光宗门遭遇了一场几乎可以说是单方面的打压般的掠杀,死亡人数只有几个,大部分的人基本上都是被打伤,可即便如此,道光宗门还是元气大伤。
而二十年后,因帝都城青浊白浊做下来的事情,还差点被牵连了整个道光宗门的事情,更是让道光宗门狠的牙痒痒。
尤其是当今天早上道光宗门几个下山去采药,但是却不甚受伤的几位低级弟子回来的时候,整个道光宗门更是一片哗然。
掌门咬着牙,“究竟是谁一直在针对我们道光宗门!”
几位元老没说话,大家各怀心思。
而当天晚上半夜,道光宗门走水,整个宗门被少了一大半,所幸伤亡人数并没有。
掌门跟几个元老站在宗门的大门口,看着宗门门口高高挂着的一个挑战书:二十年前,我要你们整个道光宗门差点被灭满门;二十年后,我让你们整个道光宗门,在这个华大陆彻底销声匿迹。
掌门眼神不善。
元老惊愕:“难,难不成是二十年前那个外世人?”
“既然被挑上门,我们绝对不能再置之不理了。”掌门道,“布阵,让他们有来无回。”
刚刚赶到华南城的江凛之一行人,还不知道已经有人将屎盆子扣在他们头上了。真是无妄之灾。
第212章 枭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只有江凛之一个人能看到裴丞,而众人对裴丞的存在也是一无所知,大家都以为裴丞还在沉睡中,所以裴丞在这短时间内要只能跟着江凛之一个人说话。
没有人知道,包括裴丞也不知道,其实江凛之很享受这十天内,裴丞只能围在他身边转悠的场景。
但是裴丞却觉得有一点不好,因为当江凛之不理会自己的时候,裴丞的身边就真的没人跟他说话了。
因为在第五天的时候,裴丞跟江凛之又生气了。
当然,一开始裴丞还不知道男人生气了,但当裴丞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挑起话题的时候,江凛之却一直在漠视裴丞的时候,裴丞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了,裴丞有些生气,因为他觉得江凛之突如其来的冷战很莫名其妙。
因为那股强烈的自尊在支撑着裴丞,所以裴丞在察觉到男人这是在故意忽视自己的时候,裴丞就再也没有理会江凛之了。当天中午,一行人在路过的官道上的旁边的小客栈歇脚的时候,江凛之在吃饭,而裴丞就站在后院那里。
江言知跟江凛之是在一个桌子吃饭的,同桌的人原本还有两个的,但都受不住江凛之身上传来的低气压,所以都快快吃完走人了。
江言知现在被教养的要慢慢吃饭,即便要加快速度吃饭,可是也要保持该有的规矩,江言知吃的七七八八了,将碗筷放下,起身跟江凛之说了一声,就转身匆匆的朝着上楼。
楼上停着裴丞还在酣睡的肉体。
也不知道江言知每天怎么有这么多的精力,每天一有空就想守在裴丞的身边,赶也赶不走原先江凛之在赶走江言知的时候,毫无压力,手一提起江言知的衣服后领,就能将江言知从马车内丟出去,不让他待下去,这样会碍手碍脚的。
但这样随意的动作,在裴丞的魂体回归的时候,江凛之就不再方便做了一一裴丞再三制止没用之后,会跟;江凛之直接生气。
小家伙是用来宠着的,不是拿来像个垃圾似的丟来丢去的。
江凛之垂下眼眸,吃着吃着,突然将碗筷放下,他还是忍不住要出去看看,免得出意外。
刚走出客栈的门口,江凛之就看到裴丞正在跟一个穿着僧炮的和尚擦肩而过,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当裴丞的脸上的错愕变得显而易见时,江凛之就控制不住的走过去,站在裴丞的面前。
因为是在外面,而且周围的人都看不到裴丞,所以江凛之也不好跟裴丞说什么。
裴丞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江凛之,他说:“刚刚那个和尚,好像能看到我。”
只一句话,让江凛之的眼睛瞬间就眯起,杀气一闪而过。
从五岁开始没有父母在身边帮着时,从六岁开始就被江家人被迫从神童的位置上逼下来,然后又一个人将自己的家业打拼成这样,江凛之的人性早就在现实中被磨灭的所剩无几了。
不然江凛之也不会在出来单混的时候就将第一桶金锁定在了一个春楼这种虽然赚钱快,但是却上不了台面的生意。
裴丞知道男人想岔了,伸手,一把拉着江凛之的手,干咳一声,说:“你别乱来,他没对我做什么,就是跟我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走了,旁的就没说了。”
江凛之冷笑,你还想他让他跟你说什么。
裴丞察觉到男人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一咬牙,生拉硬拽的将人拉倒角落里,刚刚那个地方来来往往的会有很多人,所以千万不能在这么光明正大的地方随意说话,免得惹到不该有的麻烦。
江凛之的脾气勉强的稳住,“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其他的,大概就是想让我珍惜当下。”裴丞微微一笑,他刚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因为没想到居然能会有人能能看到自己,而不是因为和尚家对他做了什么。
江凛之的神情紧绷,大概是一时没有相信裴丞的话吧。
裴丞看着一脸紧张的江凛之,似笑非笑的说:“怎么突然跑出来找我?”
江凛之干咳一声,没说别的,但那张脸却是有些微红,“回去吧,差不多就到了,争取在天黑前到驿站,明早应该能进华南城。”
裴丞并不知道江凛之的打算,“既然还有五天就能回自己的身体了,为什么不往回走?华南城有什么?非去不可吗?”
江凛之摸了摸裴丞的头,有些无奈的说:“嗯,也不是非去不可,但无机阁唉华南城有分阁,许久没来了,刚好来看看,正巧也带你去华南城转转。”
裴丞想起了现在是什么日子,“我听说华南城每年的夏季都有莲花节,到时候我们去看看吧。我想看别人抛绣球。”
抛绣球?
原本神色已经缓和下来的江凛之再次冷酷起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裴丞,“你怎么会想到去看抛绣球?”
裴丞还真的没想到江凛之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想了想,很快就反应过来男人在担心什么,“之前听说华南城最值得一看的除了莲花街节,就是华南城女人的抛绣球了。”
因为一直在暗中观察江凛之,所以裴丞很快就注意到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还有驱向要发飙的地步,但不知道为什么,江凛之却一直在忍着,连一句重话也没有跟裴丞说。
裴丞觉得很感动的同时,还觉得有些无奈,他该怎么说这个江凛之呢,自从自己以魂体状态之后,对方……
就变得怪怪的。
江凛之不知道裴丞又从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上看到这些东西,“等回去之后不要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了,华南城的抛绣球是在以前的,现在根本就没有了。”
华南城的风向开放,没有帝都城跟华城的保守封建,所以待嫁闺中的女人们若是不满意前来提亲的男子,便可以选择建起一个绣台,抛绣球或者比武招亲。
江凛之不太懂裴丞得心思,明知道那些话本上面写的东西十有八九是骗人的,但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相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待在后院里太久,没什么事情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