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阵风声袭来,她的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咚!”一声轻微的声响之后,还未回首就听到纸张在风中飘散的声音,像是羽毛坠落一般轻盈,又好似巨石下坠一般沉重,还未回神之时,就有人拉了她一把,将她藏在身后。
顾小舞定睛一看,正是方才见她的青年人将他护在身后。
“嚓——啪!”
不过是千钧一发之际,眼前似乎由暗转明,长铭将书桌往前一推,漫天飞舞的纸张之中,除去那些繁冗的笔墨字迹,还有刀尖明晃刺眼,却为长铭一力阻拦。
之后便听到了窗户破裂之声响,想来是暗杀之人已经破窗而出。
“什么人!”门外突然传来禁卫军喊叫之声,脚步声也匆匆临近,顾小舞无暇多想,将长铭塞进背后的屏风之中,顺手将墨砚丢出门外。
“员外郎,发生何事!”禁卫将军已经从进门来。
顾小舞似心有余悸地说道:“没……没事……就是方才看到一只臭虫在下官墨砚之上,着实惊吓,未留意竟然将墨砚丢出窗外去。”
禁卫将军闻言皱眉,挥手对身后禁卫军说道:“为了大人安全,你们将此屋里外搜查一番。”
顾小舞还未及阻拦,对方就已经到了屏风之后,那是唯一的藏身之地——一无所获。
好容易折腾了半天,禁卫军什么都没找到,洋洋洒洒的离去,留下满地的狼藉。
顾小舞下意识四下环顾寻找长铭,就看他从房梁之上不紧不慢地跳下来。
“你还真能爬上去啊。”顾小舞感慨。
“训练都少不了这些,不过家常便饭而已。”李长铭无所谓的耸耸肩。
“为何去而复返?”
“大军长叮嘱下官,在下官离开之后,也许有人袭击您,一为彻底除掉在朝中最后一个绛元官吏,让绛元官吏再无出头之日,二为嫁祸下官,累及宁武,因而命下官在离去之后,需折返于此,保护大人安全。”
顾小舞衷心笑道:“果然聪明过人,若非有你,只怕我也命赴黄泉。”
“不敢”,李长铭转头看这满地狼藉,道:“下官帮您收拾好这里吧。”
李长铭将最后一摞文书置于顾小舞桌上之时,顾小舞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或许是绛元本身易于亲近的特点所在,李长铭只是一愣,并未反抗,两人都能感觉彼此的手掌是一样的温度。
“你是否饮酒?”顾小舞松开手问他。
“从不饮酒。”
“我虽不知前路如何,但是官场混迹,恐怕少不了杯中之物”。顾小舞起身,往身边装杂物的小柜而去,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长铭,“此物因时机不当,尚未有多人知晓,你且拿去,今后就不必害怕饮酒了。”
长铭怔怔地看着他,喃喃道:“我自以为天衣无缝。”
“确实是如此,但是我们这样的人,生而五感灵敏,体温偏高,因而彼此之间不难感觉。”
李长铭长叹一声。
顾小舞安慰道:“你且不必担心,我们这样的人,本就稀少,所以你隐藏得好,不会轻易被发现。”
长铭翻墙出吏部之后,还特地绕了一圈才回到和洛江红约定之地,远远便看到他急的团团转。
“您终于出来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洛江红迎上来焦急地问道。
长铭打哈哈道:“我早早出来了,见你没来,无聊之际便四下转了转,不曾想迷路了,这才赶回来。”
洛江红板起脸道:“在下官面前,您应该自称‘本官’。”
长铭砸了咂舌。
洛江红复又叹道:“您尽可以吩咐宫人前来召唤下官,可以不用在此久侯。”
那我也可以直接抓个宫人带我出门啊……长铭心里嘀咕着,嘴上对洛江红连连答应。
其实李长铭不是路痴,只是不曾有人告诉过他皇宫地形复杂而已,只不过这次的装傻充愣让洛江红从此认为——这人是路痴。
欧文倾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份请柬,逸景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哦……”欧文倾回神道:“下官是惊奇这份请柬,令军候下月大寿,请您前往赴宴。”
逸景放下笔道:“这事本官知道,寿礼早早备好了。”
“您还是自己看看吧。”欧文倾将请柬双手奉上。
逸景匆匆一眼扫过,也不禁目瞪口呆。
“迎回他私出的长子?!他还有个私出的长子,这不应该啊……”
欧文倾道:“下官也这么想。令军候南荣俊聪成婚稍迟,但是早年之时烽烟四起,候爷忙于军务无暇顾及私情,成婚之后,与其卿子情深意笃……”
逸景看了看手中的请柬,道:“也不无可能,长子今天二十有八才迎回家门,算一下年纪,那也远在候爷成婚之前了,况且……”言及此处,他突然顿了顿,欧文倾亦是不明白他又想到了什么,顿时相顾无言,满室寂然。
“李长铭回来了吗?”逸景毫无预兆地问道。
“已经回到涧河谷了。”
“为本官转告他,下月令军候大寿,他随同本官前往。”
“为何是下官?”李长铭惊呼道,他只是个代营长,若是大军长需要人随行前往,也不该是他。
欧文倾笑道:“何故大惊小怪的?大军长自有考量,何况你又不是见不得人。”
长铭耸耸肩,觉得不无道理,或许是欧文倾与秦左奚两位正式营长事物繁多,不似自己一个暂代的比较空闲。
“你这是怎么了?”欧文倾指了指自己的眼下,道:“何以出现乌青,还有人能打得到你不成?”
长铭哑然,幽幽道:“这……不是,没什么大事的,您不必担心。”
被长铭谢绝了好意,欧文倾半信半疑的走了,长铭揉了揉眼睛,暗想这几天得好好休息,不然怎么出门见人,何况下月还有令军候的寿宴,他甩了甩浑身僵硬的筋骨,发出一阵阵咯拉的响声,想起令军候府两位长辈,不由得笑了笑。
大概是认为在王城中骑马影响不好,逸景便将自己不知道塞到哪里的马车又拖了出来。从三品及其以上的官吏都有朝廷赐车轿出行,按照逸景的品阶,只能套上两匹马前往,赶车者正是逸景的家仆文继。
长铭远远便看到逸景站在车边,正在同妻子萧声崖说话,兴许是另有他事,长铭也不便打扰,远远等候。倒是萧声崖见长铭已经来到,便辞别逸景,对长铭屈身行礼而去。
长铭和逸景的家室并未有太多往来,但是也知晓萧声崖是个谦和之人,总是以笑容相对他人。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长铭一眼便看到逸景身边放着一个细长的匣子,莫约三四尺长,另一个是长宽各一尺的盒子,以及一本书。
逸景顺手将那本书塞给他,道:“拿回去,对你以后或有助益。”
长铭懵懵懂懂的接过。这书比起一般的书本要巨大得多,抱在怀里当个护甲都足够,厚度足足有两寸,长铭拿在手上掂了掂,简直是和两块板砖拼凑一般的书本。书封上并未有任何字迹,翻开其中倒是察觉墨迹尚新,字迹也颇为熟悉,然而难以言表这究竟是何意义,书中内容令人耳目一新,尽是些奇门诡道的兵法战略,并且有详细的标注说明,长铭也不由得看痴了。
逸景并未再多说什么,长铭也安静看书,文继驾车稳当,加之近日天气好转,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长铭被逸景唤醒之时,离着令军候府也不远了。看到逸景意味深长的表情,长铭也管不上几个月以来的日以继夜工作,慌忙吓醒了,那本书还被他抱在怀里,翻到哪一页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下官失礼……”长铭脸色微红,神情尴尬道,低头收拾好书本。
逸景似乎不以为意,道:“令军候府就要到了,清醒一下。”
抵达侯府时,逸景带着东西先行下车,长铭在车中先随文继前往后院安放马车,整理好衣冠,毕竟他方才在车里睡过去了。
“大人睡得好吗?”文继笑笑问他,不等长铭回答继续道:“方才你睡着了,三爷吩咐不准打扰您,让小的慢些赶车,让您睡的安稳一些。”
“已经无事了,多谢。”
文继摇摇头:“大人保重身体要紧,可不能为了事务不要命。”
长铭不知该作何回答,但是细想之下,似乎几位营长都不似自己这般疲累,他们的事务也不该比自己少才对。
忽然一人匆匆行过,和长铭之间相隔莫约一丈左右,长铭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人的背影,直到书本自怀中滑落方才醒悟,急忙将书本接好,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人?”文继唤了他一声。
长铭摇摇头道:“无事,本官先往会客厅去了。”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提示:您的神队友正在读条
额外说明:喝酒这件事是这样的,一般绛元都会选择用药物压抑发情期和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同和生并无差别,这种药不反弹无副作用,但是——遇酒解药,所以长铭不喝酒,而顾小舞给了他升级版的药方,喝酒都不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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