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队人马往这边追来!”
忽而有人高声示警,原本下马的众人好容易爬上马背,才拿起武器,都不及作一个严阵以待的姿势,就看到一人单枪匹马从拐角之后冲了出来。
他已经卸去了那一身悠然的常服,身着黑衣轻甲而来,长发因为疾奔而高高飞扬,俊美的面容上忽而嘴角轻佻,令一干杀手不寒而栗,还未待他们回神,剩余和他一样服制的人等也一并追赶而来,面对这些精疲力竭的人,马蹄扬尘,颇有排山倒海之势。
“是宁武!”杀手中的为首者,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握紧武器大喊:“迎战,杀了他们!”
那个青年旋即自背后抽刀出刀鞘,喊道:“列队冲杀!”
洛江红从听闻杀声到追上长铭等人,自认为不过是须臾之间,仿佛七营长那声“列队冲杀”还未从滚滚黄沙中挣脱。然而眼前就好像是穷途末路的最后战场,他略一目测对方的人数简直三倍于己,算得上浩浩荡荡,但是长铭一马当先冲锋在前,身后紧随着一群七营军士,简直如砍瓜切菜一般将对方杀的丢盔弃甲。
长铭手持一柄横刀,看似古朴无奇,然阳光烈焰,也不由得察觉其刀锋山寒意渗人,即便饱饮鲜血,也冷眼看世间。他和楚广良相互为掩护,两人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连手腕都不肯再多翻转一次,面对困兽之斗,也不过是躲过冷枪之后将对方一刀枭首。
洛江红坐于马背之上,显然已经忘记了眼下双方厮杀,他这个不善武艺之人应该自保为上,而是紧紧攥着缰绳,双眼瞠目欲裂,两耳再不听闻这一场腥风血雨,反而听得自己心脏咚咚作响,就像是战场上进军擂鼓一般,浑身血脉喷张,连头脑都有些晕乎了,连他都以为自己要坠下马去。
毕竟对方人数众多,虽然以逸克劳,但是只是一次冲锋绝对不够,长铭以余光瞥了左右,,旋即拨转马头回杀,同时又下令道:“集合!再杀!”
仿佛就是把戏一般,第七营众人不需再多余的声响,便集合到长铭一边,同他再追杀一次。
宁武一直以精兵强将闻名,作为右部更是集武艺超全之人于一处,兵马强壮,不似对方人困马乏,即便以少克多,也注定了轻松取胜。
“吁!——”
长铭强行勒止还欲狂奔的战马,伴随战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他也依旧握紧缰绳立于马上,右手长刀无意向前平和一划,尚未干涸的血迹沿刀尖低落黄土之上,划下一道弧线,日金血红,似一曲荡气回肠的塞上之曲,马蹄重重落在血水之中,就是最后的鼓噪。
长铭依旧静坐与战马之上,将横刀缓缓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谷粱以晴:团队老司机,万年小萝莉!
第11章 第十一章 狭路相逢
长铭收刀之后,连忙命人清扫道路,处理掉这一路的血迹尸体,洛江红也一并来帮忙。
“洛主事若是不喜欢,还是莫要勉强了。”长铭连忙阻止他道。
“大人言重,下官虽然不及诸位英勇善战,但也希望能尽绵薄之力。”洛江红连忙行礼解释,长铭便也不再推脱,毕竟尸体数量太多,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只要洛江红别看见尸体就吐隔夜饭就成。
“可有谁受伤?”长铭问楚广良。
“只是些许人受了皮外伤,下官已经让他们敷药,营长不要担心。”楚广良一本正经地回答。
长铭点点头,却发现楚广良的目光好像在自己手上的横刀上来回打量,还未等他开口,楚广良便问:“这刀似乎好用些?”
“没错,这刀要重一些,在马战之中砍杀更加威力。”
不仅如此,就算这刀对于长铭步站而言有些沉重,但必要时候,长铭只需要将此刀一分为二,就能得心应手。
“这横刀有名字吗?”
“天下飞霜”,长铭将刀横于楚广良面前,笑道:“你就先帮我拿着,我去同他们一起打扫了。”
楚广良简直大喜过望。
甘仪还未等甘标出声,便一把抢过他手上的书信,草草扫过以后,眉头深锁。
“大哥?”
“他们找不到顾小舞一行,连夜策马也未曾追上。”
“这是怎么回事?人间蒸发不成?”
甘仪摇头,沉声道:“只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甘标大惊失色:“怎会如此!”
“无暇多说,你快修书两封,一封给崔城的陈传参将,沿长江东下,去陵城城郊的古战场拦截第七营众人,兵不在多而在精,第七营众人随意放去,必杀李长铭;另一封给江城的徐友参将,请他带上数十人,轻装简从,前往夏城城郊与寇匪山寨的小路上,截杀顾小舞。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必须死。”
甘标二话不说,便冲出门去写好书信,令人快马加鞭送往崔城和江城,又匆忙赶回,对甘仪道:“我已经命人骑上千里良驹,将信件送出。”
甘仪听闻好似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点点头。
“但是这真的能拦截到他们吗?他们分开行动了?”
“李长铭以攻为守,并未躲避我们派出的杀手反而全数杀尽,这是他在以七营为诱饵,招摇过市,声东击西,所以为了保护顾小舞,必然两人分头行动,他另外谴人随行守护顾小舞。顾小舞此行为平寇南下,就算寇匪之祸令人望风而逃,她也一定会走那条路,打探消息,况且由夏城往山寨的路上,必定人烟稀少,实乃地利。”
“那李长铭呢?陵城那个古战场我素有耳闻,说是不祥之地,寸草不生,他为何会走那里?和百姓一同大道而行不是更好吗?”
甘仪胸有成竹地笑道:“没错,和百姓同行,我们可能有所顾虑,不敢动手,但是李长铭也会想到,万一我们无所顾忌,就要连累无辜之人,逸景扶持的营长,必然不会这么做的。”
甘标似懂非懂地点头,后犹豫地问道:“我见大哥很是喜欢那个叫李长铭的绛元,真的要杀了吗?抓回来献给大哥不是更好?”
甘仪横了他一眼,冷笑道:“本相在那天相府晚宴之后,再也没给他送过礼物,只因为那天一场小打小闹的武斗,我便知道,这人不可收服,既然如此,只能杀了。”
蓝莫前往宣武阁见逸景有事相商量,正要告辞离去,却听闻七营长的书信到了。
“大军长怎么了?七营有人伤损吗?”
“没有”,逸景将文书收起,道:“反而李长铭处理的很漂亮,两次剿灭杀手而不伤己一人。”
“那为何不见军长开怀呢?”
“甘仪是何等人,即便一开始甘标干了件傻事,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甘仪无论如何都要除掉他们,否则圣人知晓,恐怕就更难了。”
蓝莫沉吟道:“军长是说……他可能会派出更有力的心腹……”
逸景点点头,转身去取来一份地图,细细查看,随后拿起纸墨毛笔,奋笔疾书,同时对蓝秀说道:“本官可能这几天会突然离开涧河谷南行而去,若是有人来报,说寻不着本官,你便代理宁武事务,再为本官上奏圣人,就说本官家中突发急事,母卿病重,本官实在牵挂,不及细说便离去,归来之日自当请罪,请圣人宽宥。”
言罢,也写好了文书,拿起身边的军长印鉴按下,交与蓝莫。
蓝莫双手接过,问道:“须得大军长亲自前往?”
“难说,且不动静,以观后来。”
夏初之时,已经有了些暑气,即便眼下夕阳将落,还是如火烤一般,行晟正百无聊赖地给池塘里的锦鲤撒些吃食,他身后另一个少年正在满头大汗地拿着折扇折腾。
少年着一身深色常服,头发高高束起,面容英武非常,却又能看出几分小孩子脾气,眼下却什么都没说,就是瞪着池塘里的锦鲤。
行晟终于无可奈何地叹道:“行朝,你别扇了,心静自然凉,你这般呼扇下去,就得汗流浃背了。”
行朝“啪”的一声收起扇子,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将长发不松不紧地绑在背后,一派懒散悠然,不由得道:“你不热吗?”
行晟笑而不语。
“小的见过大少爷,二少爷。”突然有小厮上前来行礼,双手将一个信封奉上,道:“宁武的大军长给大少爷来信了,说是十万火急。”
行朝瞪大了眼睛,诧异道:“居然是逸景大人,大哥一认识他吗?能让我见见他吗?”
行晟一听他喊自己“大哥”,莫名觉得头疼,只得无奈白眼道:“父君寿宴之时,他不是也在吗?”边说边快手拆开了信封。
行朝咕哝道:“我这不是那天没走动也不说话嘛……”
他还欲开口同行晟说点什么,对方已经如疾风一般掠过他身边,连衣角都捞不到,吓得他连忙一路追去。而行晟已经简单打理好行装,牵了马匹准备出门。
“这是怎么了?”
行晟翻身上马,不及解释,便道:“事态紧急,我必须南下一趟,为我回禀父君和母卿,旁人若是问起,你就说我去给你买夏城的云片糕了。”
行朝目瞪口呆地看着行晟扬尘而去,后知后觉地喊道:“我什么时候喜欢吃那种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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