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李青捧出吊丧之礼。
“老弟我近来事务缠身,不便前去,只能略备薄礼,以表悲戚之意!”
李轻烟说着拿帕子沾沾眼角的泪,又指派了几个得力的伙计前去帮忙筹备丧葬之事。
当天他把狮子楼包了下来,前来的各位英雄豪杰的酒水饭食他请了。
又找了一间大雅间,他们几人同鲲鹏派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一齐吃了个饭,礼数周到,客客气气。
李轻烟把事儿做到这个程度,九万里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只好带着一行弟子门客,回到了鲲鹏山。
惶惶如丧家之犬,奔走而无处申辩。
官场斗争真不能轻易沾,一旦打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李轻烟离开狮子楼时,蓦地一阵惆怅。
往前倒五年,同风起真算的上是一条铮铮好汉,就这么因为官场里的尔虞我诈丢了性命,真是可惜了了。
这事儿虽是告一段落,剩下的麻烦却才是开了个头。
第一,内鬼总要揪出来的吧,第二,好去处现在已然不再安全,要再寻地方,从头再来。
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摆在面前,李轻烟是有心无力,力不从心。
或许,真到了激流勇退的时候了。
天色已晚,李轻烟还有个事儿要处理,便与他们分道扬镳。
白天黎华质问李轻烟的那事儿虽是被苏风清岔开了,但一叶知秋,茶净缘知道黎华心里还有事儿没过去。
李轻烟现在最是劳神的时候,怕他俩一走,黎华再和李轻烟起争执,茶净缘实在放心不下。
忧心忡忡地对苏风清道:“不成,咱们还得回趟好去处。”
苏风清心领神会,问道:“黎华?”
茶净缘点点头。
想到黎华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苏风清纳闷地说:“我就奇怪了,我也没得罪过他呀?”
茶净缘这几天劳心费神的,此时惫懒地歪到苏风清的怀里,苏风清顺势给他捏颈捶肩,舒服的他直哼哼。
茶净缘闭着眼睛道:“难道你不去得罪人,你就能不得罪人吗?”
苏风清一想,这倒也对,便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掩不住的宠溺之色,道“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人一旦聪明,便要操心,越聪明就越操心,我正不想要这点花花肠子呢,你要是喜欢,拿走便是!”
苏风清阴阳怪调地答:“我嘛,也不想操心,我想操——”
茶净缘突然一个反手捂住他的嘴,耳朵尖儿顿时红了。
“去你的!”
苏风清挣开他的手哈哈大笑。
待二人赶到好去处时,黎华在补觉,昨天晚上跑了一夜,今天又殚精竭虑的知法犯法,累的够呛。
刚被叫醒的时候懵了一下,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
激灵了一下才知道这是哪儿跟哪儿,小厮说苏风清和茶净缘要见他,便赶紧起来穿戴的整整齐齐。
苏风清和茶净缘等的百无聊赖,苏风清伸了个懒腰,无奈地道:“唉,他礼数也太多了,不会要沐浴焚香吧。”
茶净缘耸耸肩。
等来等去,黎华终于收拾得了。
茶净缘一挥手制止了黎华即将脱口的一串致歉之辞。
扯着黎华的袖子,苦口婆心道:“三师兄,不瞒你说,我实在是不放心你和大师兄,出了这档子事儿,又得有个烂摊子等着大师兄收拾,他已有孕五月有半,有爱事事亲力亲为,我们俩劝也劝不了,凡事还请三师兄多担待些,少与他起争执。”
黎华马上就明白了他意指为何,叹了口气,道:“都是师兄弟,师兄也不怕你笑话,也不是别的,我就气他不把我放在眼里,凡事都是皇上啊、贾大人啊、诸葛大人啊什么的排在前头。”
说起这个,黎华又憋气又无可奈何。
茶净缘道:“说实话,我觉得吧,大师兄这是身已富贵、心犹贫贱。”
“此话怎讲?”
“咱们哥儿仨跟大师兄不一样,咱们最难的时候也没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大师兄可是从忍饥挨饿、朝不保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他们对于大师兄来说,已远远不仅仅是他们本身那么简单,已变作富贵荣华、名望显达的象征,只有紧紧抓着他们,大师兄心里才觉得踏实。咱们几个可能永远都懂不了那种感觉,那是贫贱怕了。”
黎华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别处,突然“哦”的一声。
长久以来百思不解的问题,今天被茶净缘一语道破。
黎华恍然大悟,激动地攥着茶净缘的手,连连道谢。
苏风清见状,恍若护食般的将手搭在茶净缘的肩膀上,从桌上端过茶来,道:“快喝,待会儿别凉了。”
茶净缘哭笑不得,只好抽出手来,接过苏风清递过来的茶杯,今儿这两个男人可真是幼稚的厉害。
第28章 激流勇退(一)
李轻烟回来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黎华趴在桌上睡的直流口水,李轻烟嫌弃地瞥瞥他,对李青道:“去,踢他屁股。”
李青恭敬地问:“是轻轻的踢,还是重重的踢?”
“适中。”
······
李青拿捏着力道,抬脚一个横扫腿。
黎华再怎么说也是练家子,一感觉有破空之声,立马身子一扭,收掌一抓。
李青躲闪不迭,被他捏住脚踝。
黎华转肘要将他摔翻在地,忽听得一声“住手——”
撤了招,这才清醒过来看清来人,不好意思地冲李青拱拱手。
李青默默地回个礼。
李轻烟对李青道:“去吧。”
“是。”李青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房中只剩两人,四目相对。
李轻烟揉了揉眼睛,“困死了,不跟你瞪眼了。”
黎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他的胳膊已不再吊在脖子上,缠了几层绷带,仍旧不太方便。
黎华帮他褪下层层衣物,看着他隆起的肚子,十分想摸上一摸。
却又想到李轻烟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怕折辱了他,犹疑不定。
李轻烟散下头发,爬上床,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个小药罐来。
黎华眯着眼觑到药罐上刻着药名,极长,绕了一圈都没刻完。
啧,这肯定又是孙聪明的得意之作。
李轻烟抬手解了里衣,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
黎华又吓一跳,“你要做什么?”
李轻烟睡眼惺忪道:“哎呦,别老一惊一乍的!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脏东西啊,整天胡思乱想!”
他伸出一指,从药罐里蘸了些药膏,往腹上涂去。
“那你这是——”
“这俩小子把老子撑的皮开肉绽!唉——衣带渐窄终不悔。为子消得人渐肥啊。”李轻烟惆怅的说。
往前倒六个月,他可是仗着一身倜傥、纵横风月的风流人物。
“哦——”黎华明白了,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别过头去,眼睛的余光却老想往那边瞟。
李轻烟见状嗤了一声,“假惺惺,装正经,要看你就看看清!”
说罢坦坦荡荡、大大方方把里衣敞开,磊磊落落地任黎华看。
黎华觉得这时再推辞倒显得自己扭扭捏捏了,便深吸一口气,凑上前去。
李轻烟单手确实不方便,便索性把药罐塞进黎华的手里。
“怎么?”黎华吃了一惊。
“你说呢?”李轻烟没好气地答,躺下来,闭目养神。
黎华清了清喉咙,从罐中刮了一小块膏脂。
淡淡桂花香,点点草药气。
涂在掌心,两手相合,慢慢揉搓,将药膏焐热。
轻轻将掌覆在李轻烟腹上,掌心微热,掌下微凉。
李轻烟打了个激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太久没人碰过他了。
深呼吸几下,逐渐适应黎华的碰触。
“行么?”黎华等着他的指示。
“嗯。”
黎华便缓缓将药膏推了开来,一层脂膜随着黎华手掌的游移覆在了李轻烟的皮肤之上。
更衬得手下肌肤好似美玉之光泽,丝缎之柔滑,羊脂般细腻。
黎华仔细地抚过李轻烟的每寸皮肤,被扩张的皮肤好似透明,淡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微微的搏动。
突然,什么东西踢了黎华的手掌一脚。
黎华惊喜的叫了一声。
“见过你儿子了吧?”
黎华抬头看向李轻烟,只见他笑得比外面春风愈加和煦,声音轻的好似怕惊起窗前落燕。
昏黄色的烛光影影绰绰地照过来,李轻烟的脸一会儿在明,一会儿在暗。
还是那样夺目的容颜,但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李轻烟抬手,抓着黎华的手背,停在空中,静静地等着。
他不说话,黎华也不言语。
他的腹部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黎华的胸膛随着他的心跳剧烈抖动。
他们都在静静等着。
好似在等一场绝世好戏,又好似在等一餐清粥小菜。
忽地,李轻烟引着黎华的手贴到右腹部的一侧。
黎华清楚的感觉到手掌又受了一次踢打,眼睛突然有点湿润,抬首正对上李轻烟温柔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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