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伤打不打紧?”黎华不敢碰李轻烟那条伤臂,怕触及伤口。
“不打紧,皮肉伤。”
黎华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若是他不去令阳,也就没这些个事儿了。
幸亏苏风清和茶净缘回来,还劳烦他们做个看门人。
黎华突然觉得蹊跷:“哎?那些人怎么找到你的卧房的?这不是好去处第一机密吗?”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真是句蠢话,出了内鬼,泄露的自然是机密。
知道李轻烟住处的人想必不多,李言的面孔忽然浮现在脑海里。
“会不会是李言?他刚来好去处不久,就出这么个事儿,脱不了嫌疑。”
“正是因为他脱不了嫌疑所以才更有可能是别人栽赃陷害。”李轻烟道。
“那也有可能他猜到你认为可能是别人栽赃陷害,才反其道而行之。”
李轻烟一脸惊叹地看着他,这傻子辩证思维日益见长啊!
茶净缘道:“内鬼当然是要抓的,但现下最棘手的还是这一波又一波的刺客。”
苏风清接着说:“照他们这个车轮战法,咱们终有筋疲力尽的一天。”
茶净缘又接过来说:“所以——才匆忙叫三师兄你回来。”
黎华指着自己,“我?”
他确实想不出自己除了把撞上门来的人踢回去之外还能做什么。
茶净缘老神在在地说:“我有一计,还要劳烦三师兄成全。”
黎华便聚精会神、专心致志地听他说。
李轻烟歪着头看着黎华,嘴边浸一抹笑意。
他可爱看黎华这副一丝不苟、一心一意的神情了,好像只要黎华较起真来,就没有什么搞不掂的事儿,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茶净缘压低声音道:“今天下午我已放出消息,说大师兄的腰牌就在身上,同风起手里的那块系为仿造。明日午时三刻,狮子楼,大师兄将把腰牌公之于众。届时,诸葛略、任尽欢、孙聪明、风清还有我,将一同作证同风起遇刺之时,大师兄正同我们一起喝酒。”
嚯!诸葛略是世家大族、朝中重臣,任尽欢是名震武林的江湖名侠,孙聪明是誉满天下的神医,苏风清和茶净缘是皇上封的侯爷。
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堵住众人的嘴,更何况把他们放在一起。
又可以反推,能让这么多人为他挺身作证,也证明李轻烟的人品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轻烟摇着头咂咂嘴,“啧啧啧!幸亏你归到皇上麾下了,你这么聪明,皇上肯定让我去杀了你,到时候我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茶净缘哭笑不得地道:“多谢大师兄夸奖!”
黎华却猛的沉下了脸,自己不正是没归到皇上麾下么。
“要是皇上派你来杀我呢?你杀不杀?”黎华的语气中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李轻烟这才自觉刚才说错了话,思量着黎华的问题,不发一言。
气氛突然变得非常凝重。
茶净缘见情况不妙,忙又出来和稀泥:“哎呦,大师兄连我都不舍得杀,更别说三师兄你啦!”
苏风清也赶紧出来抹开话头,“对了,虽然师兄你没杀同风起,但这喝酒也是没有的事儿,任尽欢虽然素来和你交好,但他肯出来给你作伪证么?”
黎华刚才茬虽然还没过去,但感觉这个问题更要紧些,就把刚才那个问题先放到一边了。
苏风清见把话头扳过来了,松了一口气。
李轻烟嘴角一挑,道:“总有人值得你为他说谎或者说真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黎华不禁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不得不让黎华怀疑李轻烟是不是和任尽欢有过一腿。
苏风清见黎华表情又变的很是奇怪,想着赶紧别再横生枝节了,快说正事儿吧,一拍掌,道:“现下还剩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没有着落了。”
黎华看向他,回想了一下,道:“腰牌。”
这人证可以做伪证,作用不过是堵人口舌,让人少说话,而这物证却能让人说不出话来。
李轻烟的腰牌已经被偷,该怎么再弄一个呢?
苏风清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交与黎华。
黎华接过来一看,乃是李轻烟那块腰牌的拓印!
他睁大了眼睛,大骇道:“你们是要我伪造一块?!”
茶净缘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事发突然,别无他法了。”
“私造印符,这这、、这可是重罪!”
茶净缘却幽幽地反问道:“师兄你可知这拓印是谁给的吗?”
一个人的名字突然涌上心头,黎华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惊诧地摇摇头。
茶净缘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没错,是皇上。”
第27章 平地风波(七)
黎华不敢置信地咽了口唾沫,心乱如麻地看着手中的拓印。
繁复之极,精巧之极。
心中震惊之极,茫然之极。
唉——
蓦然回首,少年时学的东西,现在大半已推翻。
既然皇上授意让他知法犯法,那他也只好如此。
再抬头看看李轻烟,想想他腹中孩儿,也只能如此。
他默默地点点头,不发一言。
李轻烟扭头看看外面。
朝日初展眉,长空染清辉。
双眉一皱,面色着忧,问道:“还剩一个上午,能赶的出来么?”
黎华也拧着眉心,手指指着图上交叉盘旋的一条条线,道:“有一点悬。”
茶净缘却胸有成竹地道:“有一点悬,加上添俩儿子,就等于一定可以!”
黎华震惊地抬起头,“俩儿子?!”
苏风清笑嘻嘻地茶净缘一同拱手道:“恭喜师弟(师兄)!贺喜师弟(师兄)!”
黎华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看着李轻烟。
李轻烟一记手刀扇了过去,黎华仰面躲过。
李轻烟不悦地道:“别那样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个很能生的老母猪。”
黎华喜不自胜地拉着他的手连连道歉,李轻烟没好气的抽回手来,“快滚去造牌子吧!”
“造造造,你现在叫我造玉玺我都造!”
苏风清看着黎华直乐,他这三师弟也太容易被喜悦冲昏头脑了吧!
须臾,黎华陡然极其严肃地道:“嚯!我刚才那句话甚为大逆不道!”
苏风清睁眼说瞎话:“我刚才跟净缘聊天儿呢,没听着。”
李轻烟懒懒地靠在桌子上,翻了个白眼。
黎华这才忐忐忑忑地捧着图纸去伪造腰牌。
果然,一旦黎华较上劲了,没他做不成的事儿。
不到午时,腰牌就已仿好,李轻烟拿过来仔细地端详。
一凸一凹,一线一纹,跟之前那个简直是一模一样!冲黎华满意地一笑。
黎华仿佛是枯木逢春光,丑女遇妙郎,乐的不得了。
李轻烟转手把腰牌递给李青。
李青接过,麻利利地熏香,去除冶炼气;做旧,去除新鲜气。
等它再到李轻烟手里时,连黎华都难辨真假。
午时三刻,狮子楼头。
英雄豪杰,比肩继踵。
李轻烟如期而至,被诸葛略、茶净缘等人簇在中央。
一行人刚一露面,众人便倒吸一口气,这几个人可个个人中龙凤、举足轻重!
九万里本来气势汹汹地坐在那里,打算若是讨不到一个公道就大闹万安城。
但一见到这些个人,气焰登时便减了一半。
当李轻烟大大落落把腰牌掏出,放在托盘里让众人随意查验时,他彻底没了底气。
也掏出同风起手中的那块腰牌一并放在托盘里。
李青两指捏起鲲鹏派的那块,放在鼻下细细的嗅了嗅。
扬声道:“这块八成是仿的,我们爷儿不熏冷峭香,熏的是安神香。”
李轻烟从怀里掏出帕子来,给众人传着闻闻。
众人皆连连点头。
嗨!他说没说瞎话、香是不是现换的都不重要了,腰牌一亮,众人就开始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这样的场上,都有理时,便比气势。
九万里这边人虽然多,但都是自家弟子。
李轻烟那边虽然就十来个人,朝廷、江湖兼顾,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这两边孰轻孰重,明眼可见。
这是给李轻烟洗脱罪名,李轻烟自己不能多说话,得由别人给他辩护。
正巧苏风清是个八面玲珑、能言善辩的主儿,当年“纵任才辩,游说君王”的风采依旧不减,一顿慷慨陈词、分条缕析,说的让人心服口服。
都感觉李轻烟确实没必要杀同风起,也不可能将腰牌留在同风起手里。
这样一看,更像是有人栽赃陷害了。
九万里拳头攥的死紧,牙咬的咯吱作响。
他们本来是理直气壮地来兴师问罪,这下却一点儿都不占理了,难不成同风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李轻烟见势头已然一边儿倒,自己这边倘若再煽风点火就有仗势欺人之嫌。
便一脸悲怆拉着九万里的手,问长问短、问东问西,恍若死的不是他鲲鹏派的掌门,而是他好去处的二把手,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举好去处之全力,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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