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顾蘅,便有些心猿意马,一只爪子不由自主地在顾蘅的腰间抚了抚。
顾蘅敏感地觉察到了她的小动作,推她道:“先放开我!让旁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这里没旁人!”元幼祺答得顺溜,“我一个人来的。”
顾蘅气结。
堂堂亲王,竟孤身一人到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有什么闪失呢!
这孩子心大得让她也无语了。
“我的仆从还在门外!”顾蘅沉声道。
“哦……”元幼祺应了一声。
就在顾蘅以为她听进了自己的话,会立刻放开自己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晕,仿佛天地都旋转起来,紧接着,地面就快速地离她而去。
等她从那可怖的眩晕中舒缓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距离地面两三丈高的地方了。
这冤家!竟就这么抱着她攀到了旁边的那株老槐树上!
“这里便不会有人发现了!”元幼祺满意道。
她虽口中欢悦说着,其实抱顾蘅抱得很紧,生怕顾蘅不小心跌下去。
这棵老槐树怕是有上百年的岁数了,枝叶称不上茂密伞盖,却胜在枝杈结实。
元幼祺于是干脆坐在了几丛枝杈的交错处,一手搂了顾蘅的腰肢,一手环住她的肩膀,又小心翼翼地躲避开不安分的小枝叶,不令它们刮蹭到顾蘅。
顾蘅心思敏锐,岂会查知不到她的细腻体贴?心里便由不得一阵柔软,可当她不经意间瞥向下面的地面的时候,强烈的晕眩感再次袭来——
她四肢发软,脸色发白,双手紧紧地扣住了元幼祺的脖颈。
元幼祺自然是喜欢心爱之人的亲近的,可是她很快便发现了顾蘅的异样,忙环紧了她的身体,关切道:“阿蘅,你怕高啊?”
顾蘅白着脸,咬着牙瞪她,斥道:“你胡闹什么!”
元幼祺眨眨眼,也觉得她这副模样可怜兮兮的,又让人心疼,尴尬道:“是我……是我疏忽了……”
“还不快放我下去!”顾蘅继续斥道。
元幼祺才不答应,很真诚地说道:“莫怕!我自小就翻墙爬树,又有习武底子,肯定不会让你跌下去的!”
顾蘅语结。她说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好吧?
元幼祺为了让她安心,又拔了拔胸膛,道:“阿蘅,你若还是怕,便靠在我怀里,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顾蘅圆了眼睛,瞪她,心道元幼祺你是故意的吧?
元幼祺见多了她平素云淡风轻、诸事不放在心上的模样,难得见识她这么丰富的表情,既觉新鲜,更觉得看不够。于是决定暂时硬下心肠不去管她怕不怕高,且与她温存地说会儿体己话。
顾蘅恨恨地盯着元幼祺,再次气恼起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了。
她愤愤地一拳捶在了元幼祺的肩头,冷声道:“有什么话,快说!”
她知道,今日的情形,不由着元幼祺,自己怕是没法子顺利返回地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恐高什么哒(再见
☆、第二十五章
“有什么话?快说!”顾蘅闷闷地挥拳捶在了元幼祺的肩膀上。
她本来就是个弱质女子, 没什么大气力, 纵是恼元幼祺胡闹, 捶过去的时候也硬不下心肠用力, 所以,这一拳挨在自幼习武的元幼祺的身上, 当真是轻飘飘无足轻重的。遑论疼痛了,简直和挠痒痒差不多。
元幼祺一颗心悠乎乎的, 居然从这一拳中体味出了几丝情意来。亏她如何联想得到的。
“阿蘅……”元幼祺搂着顾蘅, 凝着她, 眸子中迸射出热烈的火苗来。
顾蘅暗自皱眉。
那双泛着琥珀色的瞳子让她心悸,太专注了, 情意也太明显, 她没法不联想到曾经也拥有这么一双瞳子的那个人。那个人每每看向自己的时候,从来是温温润润透着亲近的,从没有过这样的炽烈。
元幼祺喉间滚了滚, 突的想到了自己自前夜起的担心,忙转开话题, 关心问道:“你身子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她说着, 拦在顾蘅腰肢上的手便不由得逡巡而上, 轻按在了顾蘅的小腹上。
“这里……还疼吗?”元幼祺又问。
顾蘅脸上的神情有些别扭。她被元幼祺抱过、亲过,但这般亲昵的触碰,还是头一遭。
而元幼祺的问题,更令她觉得心里不好受——
前日,是她算计了元幼祺。那种撕裂般的绞痛, 她亲身经历了,她以为,元幼祺就算不恨她,也会心有怨意的。却不料……
顾蘅纠结地看着元幼祺,脑子里冒出来个念头:孩子,你是不是傻了?
紧接着,她便怀疑起自己来:昨日的药分量和配制,没问题吧?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配的药药效不够,而是怕药力太重,伤了元幼祺的脑子。
当然了,这不过是她关心则乱的胡思乱想罢了。
元幼祺见顾蘅不言不语地只看着自己,就有些慌了,“你、你真不舒服啊?”
顾蘅嫌弃地推开她的手,道:“你来寻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啊?不是。”元幼祺道。
事关顾蘅的安危,她很有些执拗劲儿,依旧转回到之前的问题上,“你真的身体不舒服啊?”
顾蘅于是更嫌弃她了,干脆拍开了她的爪子。
“你的身体难道不舒服?”顾蘅反问道,声音凉凉的。
“没啊!”元幼祺接口道。
那不就得了!顾蘅嗔她一眼,不想和个傻孩子对话了。
“可是我有范朗在啊!”元幼祺急道,“你……”
我如何?顾蘅看她。
元幼祺霎了霎眼,恍然大悟道:“阿蘅你懂医!我竟从不知道!”
顾蘅没回答她,算是默认了。
元幼祺下意识地舔了舔泛干的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蘅对她的小动作与习惯是极了解的:舔嘴唇,表示元幼祺此刻心里在紧张。她每每紧张的时候,便会如此。
所以,她正在鼓足勇气想要说出来的话,便是今日的重点了?
顾蘅心中了然,只安静地坐在元幼祺的怀里,等着她攒足胆气说出来。
然而,那即将说出口的话,也必定是会让自己震动甚至措手不及的话。顾蘅已经预料到了。
周遭静谧得很,午后的日头被浓密的树叶遮挡得差不多了,唯有几点碎光投射在两个人靠在一处的身体上,不知名的小虫在草丛中“吱吱”地躁动着,飞鸟们早匿回巢中躲阴凉去了。
元幼祺与顾蘅四目相对,她看着顾蘅,顾蘅亦回望着她。
两个人其实什么都没说,但,很神奇的,元幼祺竟从顾蘅的眼中读到了……鼓励。
她深切地体味到顾蘅在隐隐地鼓励她,鼓励她说出心中所想,无论她想说的是什么,无论那样的话会对顾蘅造成怎样的影响,顾蘅都在鼓励着她,勇敢地说出来。
元幼祺似沉溺在水中的可怜人,她犹豫着是勇敢地向岸边游去,却担着可能耗尽体力半路一命呜呼的风险,还是抱着一截脆弱的浮木焦躁地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救援。
然后,顾蘅出现了。她向她伸出了手,那样细腻的肌肤,还有纤细的臂骨,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折断了似的,实际上却蕴藏着无比浑厚的力量。元幼祺甚至觉得,因为有顾蘅的鼓励,她什么都不再畏惧、担心,以及迟疑。
于是,她终于也伸出自己的手,挽住了顾蘅的——
“阿蘅,其实……其实你不必如此的……”元幼祺终是说出了心底里的话。
顾蘅微微偏头,专注于她。
元幼祺有点儿羞赧,垂了眼睑,又道:“我已经知道……你、你其实倾心的是……是我了……”
顾蘅眉峰一挑,心道这话从何说起?
元幼祺索性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所以,你让我喝了那茶,让我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你也陪着我喝了那物事,是舍不得我一个人受苦吧?”
“范朗说了,那物事不止能断了葵水,更会让女子无法……无法有孕……如此,你即便入了宫,也不会……不会有父皇的骨血……”
想到顾蘅即将入宫,即将成为自己父皇的妃子,即将与父皇同床共枕,元幼祺心里便痛得厉害,她猛地抬头,对上顾蘅,凄楚道:“阿蘅!其实你根本不必入宫的!父皇能给你的,我也……”
顾蘅一直静默听着。她不会出言纠正元幼祺的错误理解,再世为人的她,很懂得何为“越解释越乱”,何为“越描越黑”。
她亦担心,以元幼祺的聪明善察,会在自己的话语间捕捉到那些自己不肯令她知道的真相,所谓“言多必有失”。若元幼祺这般误解,那就由着她误解去吧。
反正,迟早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自己最终也会给她一个对她而言最好的结果。
所以,当听到元幼祺近乎哽咽地说出最后一段话的时候,顾蘅开口了,直接截断了元幼祺——
“你也如何?”她问得直白,看向元幼祺的目光,亦直白得令人心惊。
元幼祺真被她的反问噎住了,圆了眼睛,怔怔地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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