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盼儿不必多虑,稍晚些让福叔将银子送去便好。”单冀禾喝了一口茶,瞧着外边天色不早,低声说道:“这会儿柳氏避而不见,那只能明日官府里见了。”
“冀禾……”祈盼犹豫:“若真将大娘……”
“罪有因得。”单冀禾站起身,牵着祈盼的手往外走:“拿了你的东西,便是拿了本将的东西,本将与她未有交集,她却欺人太甚。”
祈盼低头,心里难过。
不是为了柳氏,只为了这个破碎的祈府。
他将接手衣坊,做什么都费力的很,三娘照顾爹也分不开身,大哥每日闯祸不断,柳氏盯着家产不放。
他是真的累。
若不是单冀禾在,他可真不知要怎么做了。
“盼儿放心,有我单冀禾在,定不会让你受了苦。”
狗儿煎好的药放在桌上,闻味道变只是难以下咽。
单冀臣盯着药碗,药碗如头大小,正是纪遥之那日拿来的。
瞧着单冀臣正愣愣出神,狗儿挠了挠脑袋,小声劝道:“主子,这药若再不喝,凉了便更苦了。”
“知道了。”单冀臣端起药碗,笑道:“你去拿些蜜饯来,近日这药都苦涩的很……”
狗儿急忙点头,转身要往外跑。
单冀臣悄然无息的拿起一颗棋子,用力打在了狗儿后颈出。
狗儿脚步一顿,翻着白眼躺到地上晕了过去。
看着方才下了一半的棋,单冀臣放下药碗,慢慢地从四轮椅上站了起来。
狗儿呼吸平稳安静的躺在那里,单冀臣小走两步到狗儿身边,弯腰将狗儿抱了起来。
正要往外走,倏地,听到屋外一阵叫不上传过,片刻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主子!”
“进来罢。”单冀臣退后两步。
门外人影晃动,接着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单冀禾不久前见过的仇墨。
看着单冀臣手上抱着的狗儿,仇墨剑眉一皱,低声问道:“他是谁?”
“你来的正好。”单冀臣低笑一声,却未正面回答:“你将他抱进厨房,好生看着,若是我回来前他醒了……你便……”
“杀了他?”仇墨挑眉。
“随你处置。”单冀臣说道。
从单冀臣手里将狗儿接过,仇墨看着怀里昏睡不醒的小脸有些乐了:“这小娃不过十余岁,主子你却将人打晕……”
“若是不打晕,我怎的出去。”单冀臣走到一旁,将身上原本松垮的衣裳整理一番,才继续问道:“你来,是王爷交代?”
“正是。”仇墨抱着狗儿跟在单冀臣身后,清晰地说道:“方才瞧着时辰快到了,王爷命仇墨来此瞧瞧,若是主子不便前去,换个日子也好。”
“你将狗儿好生给我看好,我去去便回。”单冀禾拿起桌上的药碗,凑到仇墨脸跟前,逗趣的问道:“好东西,喝不喝?”
仇墨闻着味道直皱眉,退后两步躲了开:“这煎药的人怕是下了毒,为何这般难闻。”
“下毒倒是不会。”单冀臣这才大笑几声,挥手将药倒进了桌上的花盆里:“只是煎药的手艺不精,没你煎得好罢了。”
“一个时辰,若是主子不回来,我便将人埋了。”仇墨掂了掂怀里的狗儿。
“记得要留个全尸。”单冀臣行头准备了好。
看着单冀臣正要走,仇墨猛地想到了什么,赶忙将人叫住:“将……主子,仇墨不久前听到了七殿下的传闻。”
单冀臣停住脚步,却未回头,只是犹豫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我已与他断了联系,你不说也罢。”
“仇墨不懂,主子与王爷是……只当仇墨管的多了,主子这会儿出去,怕也会听到,不如仇墨先说了。”
单冀臣手握拳,心跳的有些快。
这几日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却偏偏克制不住。
听着仇墨的话,他不得不承认,他想知道得很:“你说……”
“七殿下……下月要与邻国的公主,结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不虐不虐。
☆、思念
柳氏出事的消息隔天便在城安街传了个遍, 议论纷纷的同时, 不少人又在闲言碎语。
“那柳氏刁蛮惯了,府上的丫鬟家丁每日打骂,别说这茉莉胆子小……啧啧,怎的会杀人?”
说话的是来祈衣坊取衣裳的猪肉婶, 在隔壁街开了家猪肉铺,人高马大,比自家的汉子都要壮,说话自己觉着声小,可旁人都听了个清楚。
今日与猪肉婶一同来的,是卖香料的,二人的店铺隔着近, 时长相伴出来逛逛。
听着张婶这么说, 香料大婶不比猪肉婶声音低,捂着嘴轻笑道:“狗急还会跳墙,何况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只是命不好, 让祈家大公子瞧了个正着。”
“你可说……”猪肉婶拿好衣裳,市井的说道。
“莫要胡说!”半斤在一旁听了个清清楚楚,气的浑身发抖。
柳氏今早才被人发现在屋里, 身子早已冰凉, 地上鲜血也凝固, 官府来的时候,只见人脸都发青了。
仔细排查之后,只抓到了最后见过柳氏的茉莉, 还寻人来祈衣坊将祈盼叫回,审了片刻。
“哎呦……”猪肉婶撇撇嘴,粗声说道:“怎的还不让说了……你们这祁衣坊,如今祁老爷重病躺在那里,大夫人也死了,祈大少爷也是扶不上墙,啧啧……这祁衣坊怕是要完了。”
听着猪肉婶嘴里讽刺,又看着猪肉婶面含蔑视,半斤双眼通红。
怪只怪这会儿除了祈府,连将军府都乱的很,手上的绍北将能下地走路,八两走不开身子,这会儿祈盼还未回来,只剩他在这祁衣坊先照看着。
看着半斤有话说不出的模样,猪肉婶嘴上也没有把门的,得意的继续道:“我看呀,这衣坊迟早盘出去才好,省的到时候在没了生意……可惜喽。”
“你快些走,以后别来!祁衣坊可不接待你!”半斤大声说道。
“哼。”猪肉婶冷眼一瞥,和香料大婶扭头便要走。
衣坊里不少客人正看着,伙计们各个愁着脸。
“瞧什么瞧!瞧着祁衣坊……”猪肉大婶的话卡在嗓子里,转过身定在原地走不动了。
单冀禾双手抱在胸前,面若冰霜,不知何时便已站在了猪肉婶身后。
香料大婶抛下猪肉婶落荒而逃,只剩猪肉婶尴尬不已。
“接着说。”单冀禾抬起下巴,面带不悦,语气冰凉。
猪肉婶打了个哆嗦,跪下后急忙伸手给自己掌了几个嘴:“民妇参见将军……”
“怎敢?”单冀禾嗤笑一声,迈着步子渡到猪肉婶身旁,冷眼在衣坊大堂扫了扫,才继续沉声说道:“方才本将有句话未听明白,不知可否在说与本将听听?”
半斤看着单冀禾,顿时放下心。
且不说祈盼这会儿已无暇顾及这里,单冀禾来了,便是能给自家少爷出口恶气。
猪肉婶急的额上直冒汗,强壮的身体跪下后,快要缩成一团。
眼里的妇人像是怕他怕的紧,早已没了方才趾高气昂的模样,单冀禾俊冷的面色上带着嘲讽,又问一遍:“你说祁老爷卧床不起,柳氏死了,祈望扶不上墙,为何少说了本将的夫人?”
单冀禾不怒自威的气场本就让猪肉婶怕的很,这会儿单冀禾已是生了气,猪肉婶险些晕死过去,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将军赎罪,是……是民妇嘴贱。”
“话本将只说一次,这祁衣坊不早前便传到了本将夫人的手里,怎么?你们瞧着祁府出事,一个一个都来瞧热闹了不成?”
单冀禾语毕,大堂里的客人急忙恭维的摇头,想走又不敢走,只能苦着脸。
“盼儿与本将成了亲,这衣坊便与将军府有了关系,日后若是叫本将听到些不该说的,那便是与本将过不去……到时……”单冀禾冷哼一声,将手背在身后,盯着猪肉婶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是要小心你们的脑袋。”
猪肉婶听后,浑身抽搐一下,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客人们四下都散了去,不过片刻这衣坊里便冷清的厉害。
单冀禾未在多言,对着愤愤的半斤问道:“盼儿可曾回来?”
“回将军,少爷这会儿还在府里。”
祈盼听了衙役们的话,随着一人去认了柳氏,瞧着没错后,才被请到了云大人面前。
一同来的还有杨氏,相比祈望紧张的模样,祈盼与杨氏二人镇定自若。
“参见将军夫人。”云大人看着祈盼来了,急忙对着祈盼弯腰说道。
“不敢不敢,大人请起。”祈盼受宠若惊,赶忙将云大人扶了住。
云大人是一年前来了衙门当差,不惑之年长相稳重,单字落,为人清廉,有些耳闻。
不早前祁怀安遇事,便是云落接了手。
云落不在多说其他,客气的对着祈盼问道:“方才听了祈大公子的话,说这柳氏遇害时,他不在府上,不知夫人可否能作证?”
祈盼盯着祈望看了一眼,随即摇头说道:“回大人,昨日祈盼与将军来府上是为了些事,有些急,办完后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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