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连忙低声道歉,迅速带着琴娘走开了。屋里几个丫头忙活完,冲周瑾福了福,随后安静地合,上门离去。
孟泽瞥了一眼紧闭的门,低头喝茶。
周瑾笑问:“这茶你可品出什么味道来没有?
“就是绿茶的味儿,难道还有其他的味道么?”孟泽随口反问道。
周瑾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那是你喝茶的方式不对。这喝茶之前,先要嗅,俗称闻香。嗅完之后,再抿一小口,这一抿,主要是让舌尖感受茶水的甘甜。抿过之后,再分两次细品,这才算真正领略到一杯茶的精髓。你照我说的方法再品一次,到时就会发现,虽然喝的是同一种茶,但味道却大不一样。”
“大人请我过来,应该不是讨论如何品茶的吧?”孟泽冷淡地问道。
“年轻人太性急可不好!”周瑾浅笑着,拿起眼前的茶杯,细细地品茗。
孟泽没有回话,只静静地看着。
周瑾慢慢悠悠,把手里的茶喝完,这才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我今日找你来,是因为张茜前些日子给我送了一个精致的小东西,据说这东西还是你弄出来的,所以我就想讨教一二。”
“我同张家小姐有生意上的往来,我捣鼓出的东西也不止一两样,不知您说的是哪样东西?“孟泽问道。
周瑾闻言,侧头看向随从曹全。曹全会意,从身后拿出一个匣子,送到孟泽跟前。
孟泽将匣子打开,只见蓝色绸布上放着一块长方形镜片。
这个镜片孟泽非常熟悉,正是他当初琢磨出正确的方法后、制作出来的第一块银镜,也是唯一一枚刷胶刷漆的银镜片。
“这片银镜是张家小姐送给您的?”孟泽问道。
“当然。每一回她寻到了好东西,总是第一个呈到我这里。”周瑾自得地笑着。
孟泽领会了周瑾的意思,但他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前些天,张茜才同他讲过有人想要插手银镜生意的事情,而且张茜本人也不乐意将这门生意拱手让人,所以她应当不会主动将唯一的一面银镜献出去,哪怕对象是面前这位周大人。
更重要的是,他当初制作银镜的时候,张茜全程在场,这制作方法,张茜也是知道的。
所以,若是张茜出于某种原因将银镜献给了周瑾,那么应当连制作方法也一并告诉他才对。
“您这话我不信。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到了您手里的,但我可以肯定,绝不会是张家小姐主动交给您的。”
“哦,听你这话,你对张茜很了解嘛!”周瑾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促狭之意。
“了解是必须的,做生意么,就得先弄清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才好判断这生意能不能做,是做一次还是做长久。”孟泽回道。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周瑾笑了笑,“这么说,你承认这银镜是你做的罗!”
“银镜的确出自我手!“事已至此,孟泽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既然是你做出来的,那你开个价吧!“周瑾也干脆起来。
孟泽淡笑一下,说道:“您问都不问,直接要我开价,就笃定我愿意卖么?”
“我不需要问!有钱不赚,世上还没有这样的人!”
“您真自信!”孟泽讽刺道。
周瑾仿佛没听出孟泽话里的意思,继续问道,“到底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那就看您能出多少了?“孟泽好整以暇。
“一万两,你觉得如何?”
“白银还是黄金?”孟泽挑眉问道。
周瑾有些惊讶,“你胃口可不少?一万两黄金,那可是10万银子。”
“我会算账,这点不需要您来告诉我!”
这会儿,孟泽已经猜出周瑾的心里价位。想用一万两银子打发他,真是异想天开。
孟泽说话不客气,周瑾也有些恼怒。
“普通农户一年赚个20两银子就顶天了,我给你一万两银子,你一辈子都花不完。”
“就像您说的,普通农户一年赚20两。可我不是普通农户,这点银子对我来说,太少了。”孟泽毫不退让。
周瑾这才发觉,眼前这个村夫,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10万银子也不是出不起,但他觉得这个钱给得太不划算。对方不过是面皮长得好又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夫而已,不配拿这么多钱。
“我们老爷看。上你的方子,这可是你的福气!”曹全忍不住发话了。
孟泽冷笑,“那可真是对不住,这福气我受不起,你们找别人去!”
“年轻人,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周瑾冷声道。
孟泽才不惧他,“就冲您这态度,别说一万两金子,就是十万两金子,我也不卖,你们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孟泽说完,起身就走,曹全闻声而动,拦在门前。
“怎么着,想要明抢不成?“孟泽怒道。
“让他去!”周瑾摆摆手。
曹全侧开身子,让孟泽离去。
“大人,就这么放他走了?”
“慌什么!“周瑾淡然道,“既然给钱他不要,那我就让他主动送,上门来,到时候咱们一分钱也不需要出!”
“那小的去给这儿的县令打个招呼!“曹全会意道。
“不,这儿的县令跟我不熟,你跟佟家打个招呼,让他们出面。”周瑾说道。
曹全瞬间领会周瑾的打算,欣然领命。
孟泽气冲冲地从一品轩出来,刚才那会儿,他真是被那个温文尔雅的周大人给恶心坏了。
明明是有求于人,偏偏还摆出一副恩主的态度,真把自己当一尊金佛像,以为谁见着都要跪舔呢!
不过,这姓周的,到底是从哪儿知道银镜的事情呢?
孟泽想了想,决定先不回村里,而是径直去找张茜。
张茜见孟泽急冲冲上门,便笑问:“这是又得着什么好东西了?”
孟泽也和她闲扯,只问道:“那块银镜你放在哪里?”
“我好好收着呢,怎么了,你要拿去么?“张茜问道。
孟泽打量了张茜一眼,见她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就说道:“收在哪儿了,拿出来给我看一看!”
张茜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忙说道:“行,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张茜去拿东西,孟泽等了没一会儿,便见她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银镜不见了!“张茜既愧疚又尴尬。
孟泽已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今天下午,我在县城遇到了周大人,在他手里看到了我们先前制作的那面银镜。”
“银镜怎么可能会在他手上?“张茜失声惊叫起来。
“那面镜子是我亲手做的,我不会认错!”孟泽重申。
张茜怔怔地坐着,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事儿我会查清楚的。”
孟泽不置可否,银镜已经到了别人手上了,这时候再去查也没什么意义了。
“现在重要的不是去查谁偷走“了银镜,重要的是那位周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问我要银镜的制作方法。这方子,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张茜惊讶道:“他想要方子?”
“是的!”孟泽答道,“你的意见如何?”
张茜斟酌一番,小心问道:“他愿意出多少钱?”
“一万两银子!”
张茜皱眉,“一万两银子就想买你的方子?”
“貌似他就是这么想的!”
张茜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先前问我怎么想,那我就直说了。一万两银子,这开价太低了。他买方子,无非是想自己一个人独吞这生意。你若是要卖,开价10万两黄金都不为过!”
“你误会了,这方子,我不想卖。”孟泽说道。
“既然不想卖,那你还问我作甚?”张茜话刚出口,随即便反应过来。
沉默一会儿,张茜尴尬地说道:“你放心,银镜的制作方子是你弄出来的,我就算知道,也绝对不会拿它去换钱,更不会同这个周大人合作。”
孟泽得了张茜的保证,心里这才痛快了一点。
“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盯着了,这桩生意咱们暂且就不做了,把手头的工作都停了吧,有些东西该处理的就赶紧处理!”
“行,我听你的!”张茜回道。
事情商量完毕,孟泽也就没有在张府多待,径直出来了。
原本以为张茜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张茜为人厚道,也有经商的眼光,孟泽一度以为,俩人可以长久地合作下去。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动摇了他的想法。
银镜制作的事情,若是张茜有足够的能力,根本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若说鲁老师傅去世是一个无法预料的意外,但她若能及时察觉其余几个首饰匠的心思并安抚,那么鲁达也不会抬棺来闹,也不会逼得他们不得不对簿公堂,把制作银镜的事情宣扬出去。
若说这事儿责任不全在张茜,那么银镜失窃这事儿,她得负全部责任。
这事儿,根本不用查,肯定是张家人干的。
不能管辖家里人,获得足够的权威,这是张茜的致命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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