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吗?”来人淡淡开口道。
“是你!”风霁月一怔,略感意外。在他印象中温泽宁一直是个乖巧识趣又没主见的小孩,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容忍他到现在。
“嗯,国师在等谁?”温泽宁停下脚步问道。
风霁月心头一颤,心知自己安排的事情怕是有变,面上依然淡定问道:“殿下来这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告诉国师一声,去王府的侍卫已经被我格杀了,”温泽宁轻描淡写道:“一个没留。”
风霁月来此之前,伪造了温晟殷的手谕,假称他有谋逆之罪。哪怕这个罪名众人皆知是莫须有也无妨,因为王府之中无人敢质疑。
而后他派遣了一队心腹人马前去擒拿,有帝王的旨意名正言顺,温辞束手就擒是死,抗旨那就更是死上加死。
这事看似简单,毫无手段,实际却是最有效的办法,以往用不了是因为温晟殷还活着,而眼下已经没有这个顾虑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这些人还没到王府就被温泽宁的人拦下来了。
冯凌可以在边关安然如此之久,怎么可能在大都中没有任何后手。收到温泽宁的信后,他便将一件信物和一份名单让雕儿带回将军府。
名单上的人数并不多,只是恰好都在紧要的地方,比如风霁月的司天监中也有冯凌的眼线。只是此人隐藏极深,几乎没有动用过。
冯凌对风霁月的心情也颇为复杂,在温晟殷夺位的那几年中,他曾被风霁月搭救过几次。
不是风霁月多善良,而是冯凌是难得的将才,是温晟殷能否成功的最重要环节。
因着自家妹子与温晟殷相爱,敏锐的冯凌大概是第一个察觉到风霁月隐忍的感情,只是他有意撮合冯琬和温晟殷,便从中作了些梗。
虽不是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可他心中多少有点愧疚,所以后来冯琬抑郁而终后,冯凌没有办法对这个间接害死小妹的风霁月下杀手,只得自己远走高飞。
他留下司天监的那个暗桩最初就是为了保护温泽宁。可风霁月多疑,又有些不明神通,因此冯便让这人只有在事关温泽宁生命安危时才可以主动联系他。
冯凌以为风霁月既然爱着温晟殷,自然不会害他,至于大都其他人的死活,他可没什么兴趣。
风霁月轻笑了一声:“我倒是真看走眼了。”
温泽宁劝说道:“放开父皇,如果你爱他。”
自从他懂得了某种情感后,他终于明白风霁月的眼神代表了什么。
“放开?我怎么舍得放手。”风霁月将温晟殷搂在怀中:“好不容易,就只有我们了。”
“你说,我以前怎么这么笨呢,既然活着不能拥有他,一起死不就好了。”
温泽宁尚不知温晟殷已经身亡,听了这话顿时有点急了:“风霁月,你这样做根本不叫爱,你只是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哦,”风霁月一挑眉道:“难道要像你这样默默成长守护才是吗?在我看来,那可真是愚不可及。”
被点破了心思的温泽宁一怔,道:“我要如何与你何干,你若是放了父皇,或许我能饶你一命。”
“哈哈哈哈哈,这话听起来真刺耳。”风霁月又恢复了往日的高高在上的冷漠模样:“我几时需要别人施舍。”
“现在。”温泽宁道。
“我风霁月,生死只由自己。”风霁月手中扣起雷火弹掷了出去。
温泽宁着实下了一跳,这房间帷幔纸张之类的易燃物很多,用雷火弹极易起火。
风霁月扔完后,手上很快又拿出了几颗,丢向房间各个角落,大火立刻烧了起来,被最初雷火弹逼退的温泽宁已然无法冲进房内。
“父皇!来人!救火!”温泽宁喊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火光中风霁月抱着温晟殷的尸体得意地笑着:“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终于……”
他看向被大火挡住的少年,勾了勾嘴角:“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希望你们会喜欢。”
宫内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待扑灭后,温晟殷与风霁月被烧得只剩下几块分不清谁是谁的骨头,还有掺杂在一起的骨灰。
这样的火势很难做到,除非有人在他们身上浇上了助燃物。
温泽宁叹了口气,风霁月确实成功了,如今他不得不将这两个人葬在一起了。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自那日师徒二人说开了后,钟离安觉得这两个多月过得跟在蜜罐子打滚似的。虽然离春宵帐暖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过每天能搂搂抱抱亲亲,他就很满足了。
钟离安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腮,美滋滋地盯着身旁似乎还在睡梦中的温辞,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低头亲了亲脸颊,见他没啥反应,又往嘴角凑去。
眼看就要亲上去了,一只手忽然按到了他的脸上。
“醒了就起吧。”温辞依旧闭着眼睛。
“哦。”钟离安坐起身:“阿辞,你不起吗?”
“我再睡一会。”温辞笑道。
“我也要多……”
“睡会?”温辞道:“那早膳怎么办?”
“我也要多……亲一下。”钟离安快速低头碰了碰温辞嘴角,然后立刻跳下床。
温辞愣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少年的背影,摇摇头叹气道:“小安学坏了。”
少年穿好衣服,简单洗了个漱,回身替温辞压了压被子问道:“今天想吃什么?”
“豆腐脑,小笼包,还要东街李记的酱菜。”
“好,你等我。”钟离安应下,拿起斗笠出了房门。
温辞在床上又躺了一会,才磨磨唧唧爬起来,忍不住感叹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真的容易被宠坏啊。”
本来温辞就打着顺其自然的心思,所以很多事情他心里只要过得去的也都由着钟离安了,结果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习惯当真可怕,尤其是一个眼里心里全是你的人带来的习惯。偏生这小子自己一点都没有自觉,他怕是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宠着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温辞更加无法拒绝,被人爱着的感觉太美好了。自他离家后,一直扮演着照顾人的角色,先是温晟殷,后是连翘,接着就是宁儿小安。
后来温晟殷成了帝王,他们就隔着一条看似不宽却深不见底的鸿沟;连翘,连翘离他而去;宁儿居于皇宫,只是偶尔得见。
只有小安一直呆在他的身边,现在甚至成了照顾他的人。
温辞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口,往那一趴,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腕上,看着来往行人,等着自家的小徒弟回来。
他的手臂已经好了,不必再回府中换药,这些日子就天天如此闲散悠哉地过着。许是真懒上瘾了,温辞常常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也不错。
这里没有南锦王,没有皇子,没有师徒,更没有叔侄。只有温辞和钟离安,所以不必顾忌许多人,许多事,随心即可。
“暖风熏得游人醉,”温辞闭上眼睛,嘴角漾开收不住的笑意:“是恋此间心上某。”
钟离安跑了三家,总算将温辞要吃的东西买齐。这些事情他本可以直接让小二去做,可他怕小二脚程太慢,拿回来时不够热乎,就不好吃。
他担心怀里的豆腐脑撒了,对四周的注意力难免下降。路过巷口时一个孩子突然冲了出来,钟离安下了一跳,急忙闪避,不注意将斗笠甩了出去。
那孩子一抬头,就被钟离安的相貌吓了着了,“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孩子的娘亲闻声出来,赶紧搂着孩子,以为他被这个面相丑陋的男人欺负了,不分青红皂白冲着少年张口就骂。
“哪来的丑八怪,不长眼啊,把我家娃娃撞坏了怎么办?你这模样,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如去死好了,活着浪费粮食。”
钟离安捡起斗笠重新戴上,摸了摸鼻子,小小的“哼”了一声:“我丑?可你男人肯定没我家阿辞好看。”
少年看了一眼豆腐脑,没撒,于是在妇人的谩骂声中淡定地转身离开。钟离安一点也不在意,且不说他根本没有毁容,反正温辞喜欢他就觉得无所谓了。
其实少年不是没想过,为什么温辞不替他除去易容。他曾经提过一次,却被对方僵硬地转移了话题,钟离安不愿意温辞为难,就没有再问起这个问题。
快回到客栈的时候,钟离安发现附近的告示板前围了许多人,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当时就懵了。
温辞远远看着钟离安一路小跑过来,起身打开房门:“怎么了,这么急?”
“出、出事了。”
温辞心里一沉,莫不是风霁月的人追来了?
钟离安缓了口气,慢慢道:“皇帝和国师死了,宁儿登基为帝。”
“什么?”温辞不可置信道。
钟离安将话又重复了一遍:“镇子的告示板上贴着。”
“我们回去。”
温辞顾不上吃饭,和钟离安快速收拾好行李,快马加鞭地往大都赶去。约摸下午的时候便到了王府,虽然风霁月已经身亡,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人还是从密道潜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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