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夷怙返溃骸拔业没厝ノ业忌ァ!
赵霁慌道:“你就不怕你后娘加害你?”
唐辛夷看看身后的纪天久和苗景,强做镇静:“有纪堂主和苗叔叔陪同,应该没事。”
纪天久也宽慰赵霁:“赵公子,我们会小心照顾唐小公子,你不必担心。”
赵霁仍放心不下,坚决要跟唐辛夷同行,唐辛夷当然愿意,可唐门的人却不答应,见赵霁是个无主的小孩儿,劝说未果后便粗声驱逐,赵霁紧紧挽住唐辛夷臂膀,死活不撒手,一个唐家人不耐烦了,抓住他的手臂撕纸似的轻松一撕,就把两个孩子分开来,接着无视唐辛夷喝止,随手将赵霁扔下台阶。
纪天久和苗景正要救护,一个小小的身影已飞驰而来,稳稳接住赵霁。那动粗的唐家人尚未看清来人长相,对方已如一头敏捷的小豹子撞向他的胸口,他抬腿踢挡,那小鬼又抢先跃起撑住他的肩头翻到背后,脚踹大小腿间的委中穴,反剪他的右手,将他单膝按倒。
这几式擒拿手干净利落,身法美观至极,苗景看得大声叫好,已知出手的是个名门后生,又听纪天久叫了声:“商贤侄”,料想是他好友家的子弟。
商荣制住那唐家人后诘问:“唐家堡威名赫赫,门下人却只会欺负小孩子吗?”
那唐家人当众出丑十分羞愤,回头见对手也是个小鬼头,倒不好跟他拼命,纪天久又出来劝解,指着商荣向众人介绍:“他叫商荣,是玄真派陈掌门的爱徒,近日来给老夫拜寿的。”
苗景和唐家人细看商荣,都觉得这小少年丰神如玉,骨骼殊秀,来日定是人中龙凤,又兼他师父陈抟是名扬天下的宗师,于是不约而同生出爱才之心,都出来劝和。
这时唐辛夷已冲下台阶扶起赵霁,扭头对唐家人喊:“小霁是我的好朋友,我要带他回家!”
他名义上还是唐家堡小公子,有权向门人发号施令,又有苗景支持,终令唐家人妥协。
商荣突然插话:“这个赵霁是我们玄真派领来的,我师兄叮嘱我照应他,还请唐门的前辈们行个方便,准许我陪他一道去贵派叨扰数日。”
赵霁比其余人都惊讶,不久前商荣还斩钉截铁拒接他,怎会这么快转念?
他措手不及望着商荣,见他冷着脸走到自己跟前,便赧然问他:“你,真要陪我去唐门?”
商荣不睬他,只对唐辛夷说:“唐公子,我要负责这个人的安全,所以请你别领他去危险的地方乱逛,否则出了事,我不好向我的师长交代。”
唐辛夷和商荣有嫌隙,不知道他是助赵霁来保护自己的,也就谈不上感激,反而牵住赵霁的手顶撞他:“小霁去我家做客,我自会照拂他,有危险我先替他顶了,不劳你操心。”
赵霁想解释,奈何两个人互存敌意,一碰面就架设无形战壕,从心底里拒绝和解。
苗素一直跟在父亲身后,见多了两个同龄人作伴,很是高兴,蹦跳着来到三人身旁,在他们脸上东瞅瞅西瞧瞧,乐呵道:“我也要和爹爹去唐门,凑足四个人就可以玩捉迷藏啦。”
赵霁不喜欢这个鬼头鬼脑的丫头,没好气教训:“人家父亲过世,要回去守孝,谁有心情陪你捉迷藏。”
苗素早瞧出他和唐辛夷对自己没好感,不屑地翻个白眼,再笑眯眯转向商荣:“他们都不跟我玩,你陪我玩好不好?”
商荣没跟女孩子打过交道,在师门时,师父经常说天底下属女子最精明厉害,教导他见了女人须得谨慎有礼,千万别得罪她们。他谨记师训,客客气气对苗素说:“我们是去办正事,很可能会遇到危险,你最好别贪玩,老老实实跟着你爹爹吧。”
小孩家挑玩伴都挑最中意的,苗素看这三人中商荣模样最好,待人又和气,便选定他,拍手道:“这两个人都小家子气,你比他们强多了,往后我只带你玩,不要他们。”
她在两个小少爷跟前摆千金小姐架子,势必惹公愤,赵霁莫名起火,把商荣拉到自己身边,抢白苗素:“他是我的同伴,还要随我们办正经事,岂能由你带着玩儿。”
苗素昂首插腰,露出鄙夷之色:“你别小瞧本姑娘,我办过的正经事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呢,不信你问我爹。”
几个小儿女斗嘴,将一群大人晾在一边,苗景脸面难堪,忙把女儿拉到身边,不许她再多话。人们既已达成协议,便动身奔赴位于城外龙池镇的唐家堡,到那儿一看,里里外外扎白挂孝,门前车马舆轿蔽路塞道,唐门的要人几乎到齐了。
唐辛夷随众人步入灵堂,几个长老争先恐后赶来,各人的表情也都不尽相同,其中一个紫堂脸,身形壮似门板的老汉见了唐辛夷便鼓目张须大骂:“你这杀父弑兄的小畜生,老夫今日就灭了你!”
他一露凶相,纪天久和苗景双双挡到唐辛夷跟前,但不消他们出手,与那老汉同来的一名瘦小老儿已抢先出招阻挡,厉声呵斥:“老四,事情尚未明朗,休得莽撞!”
另有一名着黑袍,须发雪白的老人威严出列,森肃质问唐辛夷:“不肖的孽障,见了你爹的灵位,还不下跪?”
唐辛夷早已泪流满面,应声屈膝,跪行至灵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失声啼泣:“爹,孩儿回来看您了。”
卢氏正披麻戴孝跪在一旁,见面便削尖了嗓音指责:“小畜生,胆敢伙同丁阳谋害你父,此番回来定要你偿命!”
又向那紫脸老汉哭求:“四叔,老爷死得冤枉,求您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唐辛夷也同时向那几位长老哭辩:“各位叔公,这事我也是刚知道的,此前毫不知情,你们是唐家尊长,要处死我这小辈我不敢有怨言,可万万担不起杀父的罪名,求你们明察是非,还我一个清白,我就是死也瞑目。”
长老中只有他的三叔公,也就是那个瘦老儿偏向他,其余的要么怀疑他,要么嫌他碍事,都怀着私心想做成这段公案。
苗景已看透唐门内部盘根错节的矛盾,走到灵前敬香礼拜,想到今早还同这位好友欢聚聊天,半日不到便天人永隔,心下也分外沉痛,并且对此事存有诸多疑点,便替唐辛夷恳求众长老们:“唐堡主的灵柩尚未封棺,在下恳请打开棺盖,让他父子再见一面。”
众人犹可,只卢氏坚决不允,甚至扑到棺木上阻拦,跳脚哭骂:“老爷死得那么惨,你们不处置凶手,还要开棺搅扰,是存心让他死不安生吗?天杀的小畜生,似你这种昧天良的孽种就该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她的神气姿态非常泼悍,活脱脱一个山野村妇,全无半点大户人家主母应有的矜持,三叔公看不下去,出面训斥:“辛夷有罪没罪不是你说了算的,当着这么多朋友,你也该讲点体统!况且辛夷的生母是唐震的发妻,就凭这点他也有资格见一见他父亲的遗容!”
卢氏压根不把这位长辈放在眼里,更撕心裂肺嚎哭:“我虽不是老爷的原配,但也是明媒正娶的老婆,肚子里现还怀着老爷的骨肉,你们要开棺,除非先结果我母子二人性命!”
纪天久和赵霁等三个孩子还站在灵堂门口,纪天久趁唐门几个当家在前方争吵,悄悄问身旁一位唐家后生:“凶手的尸骨现在何处?”
那人小声回答:“停在后院,还没说要怎么处置。”
纪天久还想再打听点什么,旁边的苗素借他的便问那门人:“你们堡主装殓时换下来的衣裳还留着吗?”
那人知道她是苗景的女儿,以为小孩好奇,提的又不是机要问题,便如实答道:“夫人当时就叫人烧了,说她怀了身孕,这些犯血光的东西留着对胎儿有害。”
苗素又不停顿地和那人来了几轮对答。
“那凶手功夫很好么?与唐堡主相比又如何”
“丁阳是青城县有名的硬功好手,一身铜皮铁骨少有人敌,和我们堡主不分伯仲。”
“唐堡主入殓时是谁操持的?有人见过当时情状吗?”
“都是夫人一手料理的,不许旁人插手。”
“堡主刚死的时候旁边都有谁?现场是个什么景象?”
“当时只有夫人在场,陆续又进去几个人,我也在,夫人见了人就大声哭嚷,叫我们赶紧把丁阳的尸体弄走,我们心慌着急,都没留神细看。只记得堡主直挺挺躺在地上,身上盖了一条棉被,那丁阳死在窗户边,脑袋碎成八瓣,脑浆都露出来了。”
“死得这么惨,肯定血流成河了。”
“……丁阳浑身是血,堡主那边好像没有。”
“没有流很多血?”
“……记不清了,我们再回去夫人已叫人拿水冲洗了地板,屋子也收拾干净了。”
“她死了丈夫还惦记着打扫屋子?”
“也说怕血光影响孩子。”
说到这儿,那门人意识到苗素的提问非比寻常,笑道:“你这小姐好生奇怪,听说这种凶事不但不害怕,问题还比大人都多。”
商荣、纪天久也都注意到苗素的提问好像在有的放矢,那小小的脑袋瓜里似乎有什么成算,纪天久问:“苗小姐,你是不是看出点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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