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
赵霁趁他不注意,飞快上前扑抱,圈住他的肩膀贼兮兮问:“刚才是不是很舒服?我听你最后那下叫得好大声。”
左臂下方一块肉立刻被商荣鹰嘴似的指尖狠狠叼起,疼得他惊声惨叫。
“小流氓,这下看谁叫得大声!”
商荣掐完便推打撵人,小流氓忍着疼死命粘他,恨不得用手脚在他身上打几个结。商荣的衣衫快被他揉烂了,忍不住又想揍他一顿,动手前发出最后的威胁。
“再不撒手别怪我把你打成猪头样。”
“打成牛头马面我也不放。”
“癞皮狗!”
巴掌即将落下,赵霁忽然抬起头认真表态:“荣哥哥,我以后再也不和糖心通信了。”
反常的诚恳镇住小师父,一时摸不清流氓徒弟的心思,二人在黑暗中对视片刻,商荣将脸转向一边,不屑道:“我可没逼你和他绝交。”
赵霁正经得很持久,认真说:“我不跟他绝交,但也不会再回他信收他的礼物,以后有机会就找人带话问候一下,绝不对他说那些哄人的话了。”
“为什么?”
“因为你会不高兴啊,我已经决定了,今后再不惹你生气。”
赵霁目不瞬移地注视商荣,夜色朦胧了他的面容,剩下的轮廓仍那么好看。昨天看到他中毒后的惨状,自己心疼欲碎,从那时起他就明白他喜欢商荣。他无数次救过他的命,陪伴照顾他近三年,教会他如何生存,让他的身心一点点变强,他早已对其产生无尽的依赖和感激,加上今天又得知他不幸的身世,心里更多了一分怜爱。
商荣与太师父情同父子,知道真相后肯定不能接受,以他的性格大概很难再相信其他人,在这之前我一定要尽可能地获取他的信任,才能在他伤心失望时做他的依靠。
商荣很不习惯赵霁这陌生的温柔,好像在野外遭遇一种不知名的植物,美丽的外表下或许藏着危险,他的心顿时慌了,找不出慌张的原因,所以没了主张。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不会受这些奇怪情绪控制,很快将紧张碾灭在萌芽状态,起身回到自己床上。
“你那边冷铺冷被的,就在我这里睡嘛。”
“你的铺盖被褥都弄脏了,我可不想睡在猪窝里。”
“那我过来帮你暖床。”
厚脸皮的小子抱起枕头跳过来,商荣来不及反对,他已像光滑的泥鳅钻进被窝,赖住不走了。
气塞胸臆的人极力找借口驱赶,拍着床板吼叫:“这床这么窄,你一过来我枕头都没地放了!”
“简单,你枕着我的胳膊睡就好啦。”
赵霁自以为体贴地放平右臂,伸出左手催促:“快来嘛师父,让徒儿搂着你睡,别说你会难为情啊。”
他知道商荣最不受激,花招一击即中。
“不要脸的人是你,我有什么可难为情的。”
商荣气冲冲平躺下去,后脑勺故意用力压住他臂筋,赵霁果然喊起来:“等等,等等,先把头抬起来。”
以为他受不了疼,商荣正要叫他滚蛋,小流氓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头绳,握住他的头发说:“先把发尾扎起来,不然睡觉时扯到会很疼的。”
他仔细替商荣束好发辫,放到床头,揽住他的脖子,额头轻轻贴在他脑侧,以不易察觉的力度悄悄吻了吻他的耳尖。
“快睡吧,明天早上该补这两天的功课了。”
“恩。”
商荣假装淡定地背转身去,越想越觉得这小子态度反常,冥思苦想琢磨半天却没得出个所以然,不久困意袭来,逼他放弃思索,反正小鬼再闹也翻不了天,那就顺其自然吧。
过了五六天,赵霁趁商荣下山买米,再次偷偷潜入雷洞坪的古井,来到石洞拜见商怡敏。
“商太师叔,徒孙带了些点心来,您尝尝吧。”
他拿出用油布包裹严实的纸包,摊开装在里面的精细小点,双手呈上一副新削出来的干净竹筷。
商怡敏接过筷子随手放下,责问:“这才过了几天你又来,就不怕被人发现?”
赵霁忙说:“您放心,我看清情况才过来的,两个时辰内赶回去,谁都发现不了。”,挠了挠头,嘿嘿憨笑,“我见您在这儿孤孤单单的,就想来陪您说说话。”
他小小年纪就这般体恤人情,可见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商怡敏面露笑意,问他:“你今日怎的穿得如此单薄?”
赵霁说:“我怕厚衣服湿了不好办,把棉衣棉裤藏在井外的雪地里了。”
商怡敏点头:“脱下衣服我帮你弄干,上次你把小衣落下了,我没处收藏只好一把火烧了,今天可别又忘了。”
赵霁尴尬傻笑,那日商荣也发现他出井时没穿亵裤,后来还问他怎么回事,他谎称在井下冻得尿裤子,觉得太脏,把最里面一层亵裤扔掉了,虽说商太师母是自己的师长,年纪也足够做他的母辈,被当面问及此事仍很丢脸。
之后商怡敏烘干衣服的神功马上让他忘却难堪,捧着干爽的衣服,瞻羡之情溢于言表。
“商太师叔,您这是什么功夫,好厉害啊。”
商怡敏早看穿他的心思,直爽答道:“这是《炽天诀》,我就是靠它修炼九炎真气。”
自去年薛莲来峨眉报讯后,赵霁便牢牢记住“九州令”的相关故事,身子被诧讶推送,大幅度向前倾斜,盯住商怡敏的双手惊呼:“原来您得到的是《炽天诀》,传说这是黄巢开创的五大神功之一,真有这么厉害呀!”
“看来你知道这功夫的来历。”
“晚辈曾听人说起过您十六年前在武夷山天游峰上大战梵天教五大明王的事迹,当时就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寻常人一辈子都干不出的丰功伟业,您在十几岁时就办到了。”
他顺便给这真心话穿了件奉承的外衣,讨好商怡敏的同时又能趁机打听小道,可谓一举两得。
谁知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商怡敏非但不高兴,仅有的一点寡淡的温和也熄灭了。
“什么丰功伟业,那是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大的蠢事。”
阴影像掠空的乌云飞过她的双眼,赵霁清清楚楚感受到她内心的杀气,这无疑是针对某个人的,是杀害她外公的仇家么?
见他仿佛受惊的小老鼠不敢吱声,商怡敏重拾大气的长者姿态,声气平和道:“这《炽天诀》可不只烘干衣服这点用场,把那边的茶杯递给我。”
赵霁忙依言取来茶杯,杯中半盏清茶早已凉透了。
商怡敏右掌托住茶杯,暗暗催动内力,水面转眼升起白烟,烟雾急速浓稠,再过片刻咕嘟嘟冒起气泡,杯子里的水竟被烧得沸腾了。
“《炽天诀》能炼气为火,修到一定阶段徒手即可融化钢铁,我在潮湿阴暗的石洞里呆了十四年,若非这神功护体,早成废人了。”
赵霁瞠目结舌,小心碰一碰瓷杯,指尖立即脱皮,疼得不住甩手,对这神奇的武功越发向往。
商怡敏乍然问道:“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赵霁愣了愣,似信非信道:“这是武林中人人渴求的神功,您舍得传给我这个毛头小子?”
商怡敏鄙夷一笑:“旁人当它是宝,在我不过是顺手牵羊捡来的便宜,你能助我脱困,我理应奖赏,这《炽天诀》也算拿得出手的赏赐了吧?”
赵霁喜出望外,连忙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大声说:“多谢商太师叔厚赐,徒孙一定勤学苦练,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商怡敏说:“修炼《炽天诀》非一朝一夕之功,我看你剑术底子太差,如遇强手必遭惨败,往后我顺便指点你几招,你学会以后想办法教给商荣,不然他真要被陈抟那个庸师耽误了。”
二人立下约定,从此赵霁多则十日,少则五日必到石洞中请安学武。
商怡敏的剑术造诣炉火纯青,寻常剑招经她改良即可脱胎换骨,点石成金,而且她不循常法,别出心裁的修习思路很适合脑筋灵活的赵霁,就像病人找对了郎中,得商怡敏教导,以往习武中遇到的难题便迎刃而解,他不再学海无涯苦作舟,登上劈波斩浪的快船,武功在段时间内突飞猛进,两三月内的取得的成就比过去两年半中得到的还多。
惊蛰过后,响雷破冬,大山脱去银装,草木回青,山中生灵也一齐回复活力。
赵霁按商怡敏指示,偷偷配置出吸引毒虫的药饵,这日雨后抱着装有药饵的瓦罐来到潮湿的密林,将罐子置于腐木下,隔了一个时辰再去,罐子里已多出一只五寸长的金斑巨蝎,长螯赤目,弯弯蛰尾似铁钩尖戟,模样非常可怖,平时也一定凶猛好斗,这会儿吞食了药饵就像烂醉的酒鬼瘫在罐底,被赵霁用树枝拨弄,也只是蠕蠕颤动,完全丧失攻击力。
赵霁盖上瓦罐,用泥土密封盖沿,盖子上事先凿好几个绿豆大的出气孔,蝎子多关几天也不会闷死。等他找到合适的时机,便将瓦罐包进三层防水油布中,带到石洞献给商怡敏。
商怡敏听说是只大蝎子,十分欢喜,先用他带来的红色药粉在地面画出一个一尺长的圆圈,打开瓦罐将毒蝎倒入圈中。那蝎子已恢复意识,且受了两天困饿,狂性大发,举着大螯,翘起尾鞭,一副常胜将军的狂横姿态,但爬到画圈附近就被药粉的毒性逼退,灰溜溜沿着红线绕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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