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怡敏也看出这少年脑筋活络,笑问:“你想必已经猜出原委了,你太师父对那蓝奉蝶剃头挑子一头热,老想巴结讨好他。而蓝奉蝶又和杀我外公的恶贼交好,你太师父怕我杀了贼人,会使蓝奉蝶难过,于是反过来坑害我。所以我落到今天这窘境,都是那姓蓝的贱人一手造成的。”
这么一说赵霁便想通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人一旦为色相所迷就会身不由己,蓝奉蝶美若天仙,见者动心,他那端方持重的太师父会为了他干出糊涂事也不算稀奇。
如此说来确是太师父理亏,不该囚禁商太师叔,还对商荣隐瞒身世,不过他也是色迷心窍,胳膊肘才会往外拐,看他这些年确实是发自内心地疼爱商荣,想必心中有愧,以我的立场不能深责太师父,也不能坐视商太师叔被囚,应该先救她出去与商荣团聚,再和商荣一块儿想办法化解她与太师父的矛盾。
他权衡后做出计较,回道:“徒孙明白了,商太师叔,我要怎么救您出去呢?先弄断这些铁链吗?”
那十几根鹅蛋粗的黑铁链看来甚是坚固,估计要特别锋利的刀具才能弄断。
商怡敏举起灵犀剑往左手臂上的链子剁去,一声颤心的锐响,火星乱溅,铁链却纤毫未损。
她随手抛下宝剑,叹道:“这链子名叫‘巨鲸链’,是祖师爷用天外陨铁锻造的,任是什么厉害的兵器都砸不开。”
赵霁惶急:“那怎么办?要不我去太师父那里偷钥匙”
这主意立刻遭到商怡敏否决“你又不知道他把钥匙藏在哪里,一露马脚就全完了。我倒有个办法能弄断这链子,先时无人相助,实施不了,今日你突然出现,想是老天有意助我。只是这法子耗时不短,少说得花个一两年时间准备。”
“商太师叔尽管吩咐,别说一两年,就是十年徒孙也会照办。”
“我知道一种毒功的秘籍,练成后再配合我体内的九炎真气定能融断巨鲸链,修炼毒功需要大量剧毒的毒虫,得靠你从外面替我搜集。”
赵霁点点头,马上又犯难:“眼下是隆冬时节,虫子都在休眠,恐怕抓不到合乎需求的毒虫啊。”
商怡敏明白这点:“所以得等到天气暖和以后才能开始,到那时你再来吧,记住,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被陈抟知晓,你必遭杀身之祸。”
赵霁不信陈抟会杀自己灭口,但这事还是保密为好,向商怡敏指天立誓后请示:“连我师父也不能说吗?他要是知道您还活着,肯定很高兴。”
他认为这对商荣来说是件天大的喜事,不想瞒着他。
商怡敏正色警告:“万万不可,商荣若是知晓,定会去质问陈抟,你不想他短命就老实闭嘴。”
她担心商荣和陈抟感情深厚,万一按耐不住去找陈抟摊牌,逼陈抟说出实情,将来自己便不好再摆布他了。十四年暗无天日的囚徒生活将复仇的决心冶炼得更加坚硬,她定要实现当初的计划,让儿子成为她雪恨的刀尖。
赵霁细细一想,商荣急躁冲动,眼睛里容不下一粒砂,更加藏不住这火炭般的大事,忙说:“我师父脾气是挺急的,您没见过他都这么了解,真是知子莫若母。”
他保证守口如瓶,问春天之前能否再来探望,商怡敏说:“陈抟每日丑时会来送饭,你白天来就能避开他。”
赵霁的确听说陈抟有夜半打坐练功的习惯,这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原来是要避人耳目探望师妹,掩饰得真小心呀。
他何尝知道这也是商怡敏的意思,她怨恨陈抟,早在十四年前便不肯与他讲话,不许他白天来,还将探望时间定在丑时,意在羞辱,因是这是窃贼们惯常活动的时辰,又沾着个丑字,明着骂陈抟卑鄙鬼祟。
石洞自有出口,通往外界的铁门锁得严严实实,赵霁只好跳入温泉池里沿来时的路径返回。
却说商荣将他踢下古井,回家不久开始犯困,见时候还早,先躺下打个盹儿。昨晚折腾得太狠,身子疲乏,一闭眼便沉入梦乡,直到傍晚才被乐果儿的爪子挠醒。
小猴子大约找不到赵霁,急得又蹦又跳,商荣见天色昏黑,少说已过去四五个时辰,赵霁在井水里浸了这半天,不知冻成什么样了。大惊之下,抱起棉被,抓起绳索冲出门去,飞也似的赶到雷洞坪。
入夜的水井是个彻彻底底的黑窟窿,他探身朝下大喊:“赵霁!赵霁!”,声音东碰西撞地落到井下,弹起一圈圈回音。
那小子该不会冻死了吧。
商荣急得直跺脚,将绳索绑在井边,准备下去救人。
这时赵霁刚好钻出水面,见井口有人活动,知是商荣,忙高声呼唤。听到他的声音,商荣喜难自禁,赶紧抛下绳索,叫他快点上来。
“你要是没力气了,就把绳子捆在手腕上,我拉你上来。”
赵霁在洞穴里耽搁许久,料想早过了商荣定下的处罚时间,怕他起疑,忙装出冻坏了的样子,哆哆嗦嗦嚷:“我浑身都冻僵了,你快拉我上去。”
他系好绳结,抖了抖绳索,商荣立马使劲往上拖拽,一边拉扯一边抱怨:“臭小子,刚才我喊了那么久,你怎么不出声?是不是存心吓唬我?”
赵霁假意怨责:“我都快冻死了,你说好只罚我在下面呆两个时辰,怎么现在才来?”
“我不小心睡过头了。”
“没良心的,就知道你不管我死活!”
吵吵嚷嚷中,赵霁回到地面,寒风毒辣,透湿的衣服转眼成了硬邦邦的冰坨子,冷得他呼爹喊娘,加倍羡慕起刚才商怡敏烘烤衣服的绝活儿,准备往后求她教两手,以便应付类似苦状。
“还愣着干嘛,快把衣服全脱掉!”
商荣连解带撕剥掉他身上结冰的衣裤,用棉被裹成春卷,赵霁尚未回过神,已被他用力抱紧,感觉他的情绪透过厚厚的被子传递过来,很暖很暖。
第61章 终极复仇之指点
朔风扑打门窗,咬破新贴的竹纸灌入茅屋,爪子只伸到床边就被火盆热气形成的屏障挡回去。小木床上铺着厚厚的熊皮褥子,新弹的棉被松松软软,还保留着太阳的香味,藏在被窝里便想不起寒冷是什么滋味了。
赵霁惬意地舒展肢体,四尺宽的木床已很难容下两个快速发育的少年,胳膊腿稍微动一动便挨着对方的身体,见商荣掀开被子要走,他急忙起身搂住。
“荣哥哥别走,我还没暖和够呢。”
刚才他爬在商荣背上回到小茅屋,借口身子僵冷,央求小师父抱着自己取暖,凭借逼真的戏功将商荣拐上床,粘住他尽情撒了回娇。
此刻他赤裸的胸膛紧紧贴住商荣脊背,隔在中间的一层薄布衫形若无物,感觉他像小火炉烤着自己,商荣身上浮起薄汗,烦躁地挣扎道:“我快热死了,床又这么窄,躺得我浑身都酸痛了。”
“哪里酸?我帮你揉揉。”
赵霁一只手溜进他腰间乱捏,变相地挠他痒痒,商荣一作笑,力道便松了,重新倒回被窝里。那该死的贼手伸进布衫,越过早已松开的腰带,按住平坦柔软的小腹,打着圈轻轻揉摸。
“肚子还疼吗?”
小滑头脸埋在他后颈,说话瓮声瓮气,喷出的热气烫在颈间薄而敏感的肌肤上,痒得他缩起肩膀,可是比较而言,肚子上那只不老实的手更叫人难耐。
“早就不疼啦,手拿开,别乱摸。”
商荣扣住赵霁手腕,小滑头却死赖着不走,发嗲说:“让我帮你揉揉嘛,昨天看你疼成那样,我好心疼的。”
火一下子从耳朵烧遍整张脸,商荣掐紧他的皮肉羞怒训斥。
“你忘记是谁给我下的毒?刚刚使完坏又来哄人,我才不上当。”
“我错了嘛,回头就把那些药全扔了,再写封信去骂一骂莫松大哥,谁叫他当时不跟我说明这药的危害。”
“你自己心眼坏,还怨莫大哥……”
(这里是补丁,看作者有话说)
浑然忘我的状态持续了好一阵,清醒时赵霁正拿着布巾替他擦拭身体,见他涣散的目光恢复明净,笑咪咪问:“怎么样,感觉好吗?”
商荣脸上紧绷绷地发烫,羞恼不甘地质问:“你这坏小子歪门邪道的东西懂得不少啊,都是跟谁学的?”
赵霁故作委屈:“这不算歪门邪道啊,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家里人多,看得也多,你从小住在大山里,太师父又是道士,不可能教你这个,所以你不懂这些很正常。”
商荣不解:“这事跟修道有什么关系?”
对此赵霁也不甚明了,假装内行解释:“《周易》上不是说精气为物吗?每个男子长到我们这岁数体内的精气就会自动溢出来,就是你刚才流出的白色的东西。修道之人为了成仙,最怕精气外泄,所以终生禁欲,绝不让精、液流失,慢慢的就会还精补脑,长生不老啦。”
商荣将信将疑:“还有这种事?那我们让精、液流出体外岂不会缩短寿命?”
赵霁继续胡诌:“寿命长短都是老天爷定下的,你既不想学道修仙,那玩意又不能换钱,攒起来也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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