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点头道:“这是自然。”
念儿穿好衣服,又道:“对了先生,山下十分热闹,听说都是去苏白哥哥的酒庄去喝酒呢!”
奚渊想起张伯的话道:“酒什么堡?”
念儿大笑道:“是酒仙堡!先生去吗?”
奚渊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摇了摇头道:“我去做什么?你苏白哥哥酿了好酒,必不会忘了送我们一份。”
念儿灿然一笑道:“也是。”
奚渊看他那向往的眼神道:“你若是想去便去。”
念儿道:“我才不去呢,苏白哥哥就会欺负我,我若是一个人去了,还不得被他欺负死!”
奚渊看着念儿,微微弯起嘴角,如一抹轻云,温柔的想让人想牢牢握紧在手中。
深夜,奚渊半倚在床边,捂着嘴巴,压抑着咳嗽声。
他从枕头下翻出一瓶药倒了两颗药吃下,看着远处书桌旁的茶水,他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走去。
茶壶里的水早已凉透,他连喝了两杯才觉得好些。
门外传来念儿的声音:“先生?”
“我没事,近来受了凉,并无大碍,你快去歇着吧!”奚渊放下茶杯,淡淡道。
“先生若是有事,吩咐念儿便好。”念儿在门外轻声说道。
“好。”奚渊道。
念儿回了房,从床头拿出一个糖人,对着他喃喃自语道:“我总觉得先生有事瞒着我,他刻意压着嗓子不想让我听见,我也知道他是不想让我担心,不过先生是天下间最好的大夫,所以我也不同担心对吧?”
他摇着手里的糖人继续道:“我这辈子已经完成了第一件大事了,我父母和我妹妹的大仇虽然未报,但是我也心满意足了。这辈子幸好遇见先生......还有你。”他把那糖人凑到眼前,笑弯了眼。
那糖人被烛光踱上一层暖色的光,像初次见面时一样,暖了他的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念儿喃喃道,“阿七,我想你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阿七和念儿的糖很难发,肿么办?
第25章 25
“先生,先生!我收到阿七的信了!”清晨的太阳似乎也被念儿的这一声高兴的大喊吓得躲进云层。
只见念儿手里拿着一封信,风一般的跑到奚渊面前,献宝似得给奚渊看。
奚渊看着他急急躁躁的性子笑了笑道:“阿七说什么了?”
“阿七说冥公子要去酒仙堡,但是没带他去,他本想绕路过来看看我们呢!现在只能在教里呆着了。”念儿看着信,啧啧叹道:“看来这次是见不到阿七了。”
奚渊眉头轻蹙,问道:“冥之去酒仙堡了?”
“是啊,阿七信上是这么说的。”念儿点头道。
奚渊在亭中来回踱步,沉思道:“这信你是哪里来的?”
念儿道:“我早上拾柴时遇见张伯了,他送上山来的。”
“若是如此,冥之肯定已经在路上了。”奚渊分析道:“他这次出门若是没有带上阿七,那必定是音离跟在他身边。此次酒仙堡大办的品酒大会,凭苏合在江湖的交情,还有那些自发前去的爱酒之人,人数必然不在少,澜沧教的江湖一直被冠以邪教的名声,前阵子因为司泉坊的事,江湖对他已然不忍,此去必是自投罗网。”
“念儿你快收拾收拾,尽快感到澜沧教。叫阿七带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酒仙堡。”奚渊紧紧地攥住手道:“冥之一直觉得愧对苏合,所以白苏合邀他去他便去了吗?他既然知道是陷阱又为何要去?”
“先生,那你呢?”念儿担忧道。
“我自然先你一步赶去酒仙堡。澜沧教与我玄霁峰颇有渊源,他邪教的名声因我师傅而来,司泉坊的事也是因我而造成,这一趟,我必须去!”奚渊道。
“可是先生,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这连日的奔波!”念儿摇摇头,阻止道。
“念儿。”奚渊冲他露出一抹无奈的笑道,“是先生先动了情,先输了心。”
“你快去吧,我自有分寸。”奚渊转过身,先出了凉亭。
阿七简单收拾了一番,先一步下了山。
奚渊背上包袱正准备离开,脑海里又什么一闪而过,他复推开门,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木盒,在里面拿出一只骨簪。
那骨簪朴素非常,以骨头制成,通身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雕着的两朵合欢花开的正旺。
奚渊看了眼那簪子,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它包住放进怀里。
那支骨簪是当年他师傅的坟被挖了之后,他重新埋葬时看到的。当时他知道这支骨簪就是挖掘他师傅坟墓之人留下的线索,但是他没有追究,也没有去查找。
他想他对他师傅是心怀恨意的吧!
他们之间也只是彼此利用,天明子当他是试毒的工具,而他用此来换取自己的生存,然后学的一身本事。
不用原谅,也不会原谅。他们之间就是如此,但也不是全无感情,否则他也不会去祭拜天明子了。
路上,一匹千里马疾驰而过,一身白衣飘飘,一头银发被风吹散。只见他苍白的脸上眉头皱起,神情孤傲,嘴巴紧紧抿称一条直线,眼尾的一点朱痣砂似血般殷虹。
“音离,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冥之半倚在马车内,一旁的凤飞鸾为冥之捏着双肩。
“回教主,今日十二,酒仙堡的品酒大会定在十六,我们若是按现在这个速度前进的话,十五可达。”音离不急不慢的驱着马,不急不慢的道,“我们一路游玩已花了数月的功夫,若是教主想在酒泉多玩些日子,怕是要等参加完品酒大会之后了。”
冥之闭上双眼,轻应了一声。
音离看着只有二十人的队伍,眼中担忧,据他所知,这次的品酒大会江湖中收到请柬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弗屹教就在其中,更不说其他在江湖自诩的正派之人。
弗屹教与澜沧教的渊源还得从他们上一代的教主冥玄沣说起。
当年弗屹教在韩志承的带领下日渐衰退,弗屹教本就是小教,底子薄弱,教中弟子也不多,除了依附在正派名教之下别无选择。而那时的澜沧教正是风头之时,弗屹教的一些弟子毅然投向澜沧教,这便算结下了心结。
后来弗屹教的几单生意也被澜沧教接手,两教之间的梁子便是结下了。之后澜沧教因为和天明子的关系,弗屹教更是煽动其他正派之人联手打压。
而四日之后的品酒大会则是酒仙堡每四年举办的一次宴会,收到请柬的皆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慕名而去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在江湖之中除了打架比武,酒几乎是人人都爱的东西。只是有钱人喝好酒,没钱的人喝酒,虽只是一个好字只差,其中的差距却不言而喻。
酒泉镇以酿酒闻名,而酒仙堡白家世代酿酒,手艺更是一绝,有的人甚至不远千里也要品一品白家的酒。四年一届的品酒大会宴请宾客,请客百千,一是为了感谢爱酒之人平日对酒仙堡的厚爱,二也是为了将平日舍不得拿出来的酒高价卖出。
而酒仙堡和澜沧教已经多年不曾来往,以往的两届品酒大会澜沧教皆没有参加,这次两家的关系也不曾未和解,却不知这次送来请柬的目的何在?
音离看了眼后面的另一辆马车,垂眸沉思。
一路上车水马龙,人群蜂拥,或结伴同行,或只身一人,吆喝叫卖声不断,好不热闹。
音离来到事先预定过的客栈之中,大堂之上虚无空座,有些胆子大的人上下打量着音离,单看他那身恬静淡然的气质,就知道他并非凡人。
只见他弯腰行礼迎来一玄衣男子,那男子甚至未曾朝人群中看一眼,便径直上了楼。而之前那男子推着一人坐于轮椅之上,而那人全身包裹严实,面带银色面具,一双露在外面的手倒是细长纤细,看那身形与双手,不难看出是个女人。
更妙的是他们身后跟着一披薄纱的绝色女子,那女子手拿素绢,怀抱琵琶,看着堂中众人掩面轻笑,只那一笑,风情万种。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更向会说话一般,勾人心魄。
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中,那女子莲步轻移,跟着玄衣男子上了楼。
音离弯下腰,张开双手,朝坐在轮椅上的人笑笑,说道:“失礼了。”
说罢,他抱起那人上了楼,小二抬着轮椅亦是跟在后面。
待看不见他们人影之后,大堂上一时议论纷纷,猜测究竟是何方神圣。
奚渊将坐在地上烤着火,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大饼啃着。他拢紧身上的披风,又是一阵咳嗽。不远处的马低头安静的吃着草,偶尔抬起头看着咳得厉害的奚渊。
大概还需两日的路程才能到酒泉镇,他一路疾行,身子和马都十分疲惫不堪,他吃完一张饼,稍作休息,轻抚着马的头说道:“这几日辛苦你了,今夜怕是也不得休息了。”
他吃了两粒药,又倒了些水用手喂给马喝:“明日就是品酒大会了,不知我可来的及。”
良久,他叹息一声说道:“我奚渊断人心肠,识人千百,却偏偏爱上了他。我赌我换的来他冥之的一颗真心又如何,可笑的是我却输不起,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