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晚风骨子里透着凛冽,却吹不灭迷人心头的惑与妄,仰面哀嚎,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病,自打那日被卫子风强吻后,午夜梦回,难以启齿的想象便时不时纷扰而至,可当白天见到某人时,自己却又恨不得躲地远远的,对这种难堪又纠结的情况已经忍无可忍,终于,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栋栋彩楼,楚黎决定,既然要解决,就要解决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哟~好俊俏的小少爷,快请进,这么晚过来歇息啊?”
“嗯,我……我就是进来歇歇。”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本以为自己进来后会风流潇洒左拥右抱,然而,当莺莺燕燕一涌而上时,楚黎的脸却是瞬间便红到了耳朵根。
“哈哈,我懂,小少爷您是想来……的吧?”毕竟是混惯了风月场的老手,一眼之下,那看不出来人的企图轻轻对楚黎耳语两句,看着后者红到发紫的面颊,老鸨脸上的笑意更甚。
“花月,绣儿,你俩陪公子上楼喝喝茶,弹弹曲儿吧。”
“是。公子,来嘛~”
“诶?等下,我还没……”不由分说便被拉扯上楼,看着两个罗衫半掩,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在自己身前妖娆舞动,不知为何,楚黎心中非但半点都兴奋不起来,反而隐隐感觉缺了点什么;“都过来,陪我喝酒!”还是那句话,想不明白不如不想,一口气灌下满满一盏,楚黎命令道。
“嗝~好酒,要是卫子风那家伙在,我非给他喝趴下不可!嗝~”
“公子您醉了,要不咱们早些歇息吧?”
“对,歇息,我是来歇息的~绝对不能再想他卫子风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楚黎的意识也在软玉温香的气氛下渐渐混沌,醉眼迷离的躺在床上,衣襟被一点点解开,温热的小手若即若离般在胸前摩挲而过,阵阵酥麻感引得楚大公子禁不住□□出声,“公子~你可要陪奴家姐妹好好……啊!扑通!”正闭着眼等待更深层次的交流,怎料突然一股重压猛的砸落在身上,楚黎险些生生咬断自己的舌头,“嘘~别出声。”一只手捂住身下之人的嘴巴,卫子风低声道。
“呜呜!呜呜!”
“不好,他们来了!”脸色一变,宽大的锦被慕然将二人结实包裹,“嘘~”眼神示意楚黎不要轻举妄动,但卫子风忘了,此刻的楚黎可是衣不蔽体的被人紧紧压在身下,更要命的是,刚刚被惹起火的部位正好不偏不倚抵在卫子风的两腿之间!
“可恶,怎么还不走。”
黑影来来回回就是徘徊在门外不肯离去,心生一计,卫子风的手忽然轻轻下移至楚黎的胸膛,“啊哈~啊哈~”抑制不住的喘息声从被子下面断断续续传来,但听的咕噜咕噜几阵吞口水声,片刻之后,门外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
“多亏了你,凭我一人还真不是他们的……啪!”
“卫子风你个混蛋,拿老子当女人了是吧!”顾不得面红耳赤手软脚软,狠狠一巴掌甩在卫子风脸上,楚黎心中的怨气才稍微疏解了一些。
“刚刚是我有些过了,可是情况危急,还请你能理解。”被甩一耳光也有些发蒙,卫子风忙解释道。
“真是怕了你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出……出现在这种地方?”
“别急,你跟我来。”授意楚黎好好跟在自己身后,二人出得花楼,却是沿小巷一路西行至街角,“邓!邓大哥……”嘴又被捂住,顺着卫子风目光的方向,茶馆中,浑身上下被黑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是别人,正是邓飞瑜与螯鹰!
“螯鹰身边那人不是飞瑜,是沈嘉杭。”
“什么?!那他为什么要扮成邓大哥的模样”
“说来话长,其实前几日我就发现,飞瑜他可能已经被人调包了。”拍拍楚黎的肩膀,示意其先听自己说完,卫子风继续道“停尸间里幽镰的尸体也不翼而飞了,我怀疑,这些天发生的事,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阴谋,是螯鹰,沈嘉杭与幽镰三人串通起来策划的阴谋。”
“别,我脑袋有点晕,你说清楚点。”
“还记得那日飞瑜在青望涯杀死幽镰时的情景吗?现在想来,当时除了他们两个,根本没人看到飞瑜是怎样杀死的他的。我怀疑,他们就是在那时候调的包,幽镰诈死,沈嘉杭再易容成飞瑜的模样,与螯鹰名正言顺的混入我们之中。”
“不是,是不是你想多,我还是不相信每□□夕相处的邓大哥会是假的。”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楚黎再次仔细望向茶馆中窃窃私语的二人“再说,你有证据吗?”
“不好,他来了!”突然拉着楚黎匍匐在地,但听得上方一阵劲风呼啸,再抬头,邓飞瑜与螯鹰二人对面却是慕然多出了一人,青铜假面缓缓摘下,居然是早已死去多日的幽镰!
“呵呵二位来得够早的啊。”淡呷清冽,幽镰笑得妖异。
“少废话,人我已经给你带到,解药呢?”
“果然是兄弟,连急躁的毛病都一模一样,别急嘛,此番能够顺利使武德司放弃对组织的追查,你们二位,可是功不可没啊。”对螯鹰的话置若罔闻,听幽镰的语气,居然隐隐流露出几分感激的意味“主上叫我好好感谢感谢二位,要知道,我们奎可向来都是知恩图报的。”
“不要叫我再说第三遍,解药。”
“呵呵,莫急,我想比起解药,我这儿还有更让你感兴趣的东西……”
之后的对话像是被故意压低了声音,相隔太远的二人伸长了耳朵也没有听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反倒是幽镰,似乎是察觉到了有点不太对劲,匆匆抛给螯鹰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旋即便消失在无尽夜空之中。
幽镰走后,“邓飞瑜”亲手将假面取下,确系沈嘉杭无疑,与螯鹰又低语良久,二人便也各自朝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我天,这下可出大事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别慌,三日后我们就……”
三日后 谷府
“哈哈!忙活了这么久,你总算是还没忘记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喝酒!”
“即以有言在先,小侄又岂敢言而无信谷伯父,我敬您一杯!”
“好好,干!”抬手将身前的酒盏一饮而尽,谷鹤鸣笑得豪爽。
“对了飞瑜,听说你们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可有此事”
“嗯,华城那边还有案子需要处理,所以不便多做停留。”
“哎~自此江湖一别,再见又不知何年,可别让我等到看不见的那一天啊。”闻言微微作叹,谷鹤鸣的忽然泛起几分踟蹰“只是老夫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邓贤侄你可以在离开前帮我此忙。”
“谷伯父言重了,如小侄我力所能及,自当竭尽全力。”略感疑惑,邓飞瑜忙不迭道。
“是这样,你也知青涯生前曾为老夫的左膀右臂,虽突遭横祸,但好歹也是我虎威镖局的重要一员,现如今案件已破,你看……这尸体能不能交予老夫来送他最后一程。”
“这个……”说实话,尸身认领自古有之,这谷鹤鸣的要求也算是人之常情,但真的都结束了吗?不知为何,邓飞瑜心中总是隐隐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事情的发展实在太过顺利,顺利的让人难以心安。
“咳咳,老夫这要求可有何为难之处”
“不,只是认领尸身毕竟要经过仵作检验是否感染疫病之后方可画批,所以小侄还需回去同县令大人商量一下。”
“那便好,那老夫我就替青涯多谢邓贤侄了。”
“不敢,不敢。”
……
“老爷,您真打算把那范青涯的尸体再要回来吗?”
“当然不,我只是想试探他一下。这小子鬼的很,再不加快动作,只怕被其反咬之日不远矣。”目送着邓飞瑜远去的身影,谷鹤鸣意味深长道。
县衙
“哎呀!这点小事还劳烦邓大人您亲自跑一趟,直接派人告诉小的一声不就得了嘛。”因邓飞瑜的亲自前来而受宠若惊,一提那堆搁了不知多久的尸体,仵作瞬间便打开了话匣子“说真的,要不是天冷,那些尸体早就遭了苍蝇了都,就是您不提,过几天衙门也要安排各家来认领,实在是太臭了!”
“无妨,我只是再来看一眼,不会打扰到……”
“邓大哥!邓大哥!呼呼~可算找到你了!”
“楚黎,你怎么来了”
“别问了,你快跟我看看去吧卫子风那边出事了!”不由分说便将拽着人向后院狂奔,虽然现在已是隆冬时节,但邓飞瑜仍能清楚感觉到,楚黎的手心中出满了冷汗。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匆匆而至,假山下,卫子风正气若游丝的倚靠在山石之上,白衣褴褛尽染血渍,仿佛刚刚同人大战了一场一般,“别动,我看看你的伤……”俯身便欲查看伤情,然而,就在邓飞瑜蹲下的瞬间,冰冷的剑锋却是慕然悬在了脖颈之上!
“楚黎,你这是干什么?!”
“别急,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在邓飞瑜脸上仔细摸索片刻,楚黎猛然用力一撕,“刺啦!”人皮假面应声而落,面具下,赫然出现了沈嘉杭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