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叱罗月俏皮眨眨眼睛径直就往府里走我硬着头皮跟了进去,一个姑娘家这般来了我总归不能撵人家回去。
前厅,桌上几碟糕点一壶花茶。
“不知公主今日来臣府上可有什么要事?”
叱罗月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的侧脸,她喝了口茶一双眼睛黏在我身上:“太师,你的腿怎么样了?”
我讪讪笑笑:“好多了,劳烦公主费心。”
叱罗月当真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子,他一手抓住我的胳膊眼神中是说不出的纠结:“太师,若是陛下实在不允你我之间的婚事你便随我去鲜卑吧。”
这话……从何说起?
我瞪着眼看着她,她也瞪着眼看着我不同的是她的眼中满满的全是征服猎物时的欲|望:“太师,你不是也喜欢我么?”
叱罗月这句话生生镇蒙了本太师的天灵盖:“公主此话从何说起?!”
叱罗月嗔笑了声那眼神仿佛在说我都知道了还这般藏着掖着:“太师若是不喜欢我又怎会在大街上暴露身份救下一个素味平生的女子?”
“我……”
她左右摆摆手指头明显就是了然于胸的形容:“哎,我知道贵国是礼仪之国,有些话也不方便明说,太师说不出口的话我代你来说便是。”
憋足了劲儿我一口气提了上来:“微臣是个断袖公主怎的还不明白?”
叱罗月也真是个奇女子我话说到这份儿上她还是一脸不为所动的形容,叱罗月放下茶杯笑得欢快:“那是太师没遇到心仪的女子。”
话外之音她就是那个本太师那个心仪的女子。
说来也奇怪,本太师一直以为自己虽喜欢蓟云但对女子应该也是不排斥的,可近来种种迹象表明我似乎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断袖,对于女子委实提不起那方面的兴|趣。
叱罗月对于自己的定论相当满意,我没说话她以为自己猜得十分正确越发地变本加厉起来:“我想好了,过几日我再去求你们洛国皇帝若是他还不答应我们就私奔去鲜卑吧。”
谁要跟你私奔?谁要跟你私奔?!
解释不通我也懒得解释,随意敷衍了几句把她打发走了。
喝了会子茶已是正午我用了午饭想着起身去看看元邑又被堵在了后院。
“太师可还活着?”
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看他是人嘴里能吐出狗牙来。
“三殿下可是好了?”
元郢跛着腿被人搀了进来满面春风完全不像被白熊踢出五米的模样。
他熟络坐下指了指自己的右腿:“本王可是因为救你才遭此大难,说吧太师想怎么还本王这份人情?”
这般脸皮厚外加颠倒是非除了元郢也是没谁了。
“殿下说错了吧,说起来微臣这伤还是拜殿下所赐。”
元郢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怎么?太师这是在责怪本王?”
平白无故受伤本就憋屈得慌,眼下罪魁祸首腆着面皮来我这里邀功这口气实在忍不了:“微臣是在陈述事实,殿下若是误解微臣那微臣也没什么好说的。”
觉出我与往日态度不同元郢识相找了个台阶下:“太师说得对,是本王误解太师了。”他拿另一只脚在我受伤的腿伤使劲踢了下笑得放肆:“看来太师的腿早都好了。”
本来是好了经他这么一踢我又整整一下午不敢走路。
坑人的元郢。
下午光景我终于出了太师府进了成王府。
成王府内,梅花依旧红艳成芳,梅花林中的人一身猎猎白衣犹为显眼。
“臣参见成王殿下。”
元邑转身冲着我浅笑,眼底恍有什么绽开:“太师来了?”
不明所以跟着笑了笑我恭敬回道:“殿下的伤可好些了?”
远处疾走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我回头去看,长廊尽头走来一人正是元邑的手下长尉。
长尉看到我表情有些微妙:“见过太师。”
我笑笑自觉往边上靠了靠,长尉覆在元邑耳边说了几句元邑脸色没什么改变依旧是一副浅笑的模样:“知道了,你去吧。”
长尉走后元邑请我喝茶,茶喝了一半儿元邑道:“太师的腿伤可是痊愈了?”
自己这点小伤难得他还惦记着我感激笑笑:“多谢殿下挂怀,臣的伤是小伤。这次的事还要多谢殿下出手相救。”
元邑抬头望着门外忽然道:“下雪了。”
抬头望去,果然空中飘着白白的雪花。
一场春雪,万种风情。
元邑走到院中赏雪,他白色的大氅混在雪幕中好看又飘忽。
修长的手指接下一片片白雪,眉间淡雅依旧。
梅花林中殷红一片红得耀眼,白衣白雪衬得元邑越发闲静。
雪越下越大,元邑转身满是贵气风华:“太师不过来赏雪么?”
我自小怕冷,很想说一声“不必了”没想到话到嘴边鬼使神差变成了一个“是”字。
回了府,上了床我望着月亮发呆。
元邑在雪中说的话我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回想。
是时,元邑眉眼浸在雪色中说出的话有些无奈:“人心若是如这雪般净透该有多好。”
他不喜朝堂的尔虞我诈,他更向往自由无束的生活……?
这于我想象中的元邑有所不同,难不成他真的没有野心?
又过了几日闲散日子我被元华帝召进了宫。
是时,御花园内多了几个生面孔。
那几个生面孔个个身形彪悍,满脸的络腮胡子。
“太师,坐。”元华帝见我来了连忙让我坐了。
那几名彪形大汉坐在我对面,最前面靠近元华帝的地方坐着叱罗月。
我冲她笑笑叱罗月立马抛了个媚眼过来:“陛下,既然太师已经来了那就把联姻之事好好定一下吧。”
元华帝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微妙:“太师,既然叱罗月公主对你一往情深而你又没有婚约那么你们二人的婚事就先定下来吧。”
心中一阵哀凉,想起蓟云那深情满满的眼神心底一股气又慢慢上升。我腾地站起来想要拒绝有人抢先一步截住我的话头:“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抬头是一个明黄的身影。
元锦恭恭敬敬还面带羞愧走了进来,他一向不善于流露感情,今日这般倒是稀奇。
元华帝眉心皱了皱:“太子来此可是有事?”
元锦走到元华帝跟前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父皇,这联姻之事就让儿臣来吧。”
“不行!”
“不行!”
第40章 桃花寺
元华帝叱罗月一起反对,一旁的壮汉反而笑了起来。
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笑道:“陛下,这就是当朝的太子?”
一朝太子当众在外人面前下跪足足让元华帝丢尽了颜面,听了鲜卑族来使的问话元华帝面上多少有几分不自在他刻意咳了两声:“正是。”
元华帝眼神一个劲儿往元锦那边飘无奈元锦只当看不见依旧跪在地上还跪得格外地直,元华帝和鲜卑来使不再说话,叱罗月终于忍不住了腾地一下子站起来:“陛下,我叱罗月只嫁当朝太师,太子的一番情意恐怕无法回应!”
听完她的话元华帝本来稍绿的脸变成了绿油油的一片,当朝太子被人嫌弃本就是对我朝莫大的侮辱,何况……何况眼下当朝太子被人嫌弃成这般!
元华帝正了正神色:“公主这话是在嫌弃我朝太子入不了你的眼么?”
方才说话的来使连忙站出来打圆场:“怎么会?怎么会?陛下多虑了,小妹生性骄纵说出的话多少有些孩子气,陛下莫怪。”
这满脸胡渣子的壮汉居然是叱罗月的哥哥?
“叱罗荆王子不必再为公主找理由了,看来我洛国太子配不上你鲜卑公主,不如……和亲一事我们再议。”
叱罗月努努嘴一副不屑的模样,转头看向我的目光却是笑意明媚。
出了宫门身后一个脚步声越跑越近:“等等我。”
我越走越快试图自救于险境,无奈那人跑得太快不消片刻就到了我跟前。
果然,又是叱罗月。
我和气笑笑:“公主可是有事?”
叱罗月忽地凑到我耳边声音放得很是轻柔:“太师放心,除了你我不会喜欢旁人的。”
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叱罗月早已带着一串欢笑转身离开。
我更加确信自己该找个人算算命,算算今年我是不是犯桃花!
桃花山,半山腰。
我坐在桃花寺门口喘着粗气,回头看看将我一路拽上来的阿七心中好生惭愧。
阿七满脸大汗,汗水浸湿了大半个背。初春的大冷天里出了一身的汗阿七冻得够呛。
“阿六说的算命灵的道士是在此处么?”
阿七缓了缓喘上一口气:“公子,阿六说的算命道士就在桃花寺。不过这余尽生行踪不定能不能见到是个问题。”
碰碰运气!
日暮光景我们进了桃花寺,喝了壶上好的桃花茶坐着等了几个时辰也没看见那个叫余尽生的道士。
阿七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阿六撇撇嘴:“阿七,你莫不是捡着宝了?大晚上的瞎乐个什么劲儿?!”